第一章 血染青峰許殘陽記得那天的夕陽特別紅，紅得像要滴出血來。他蹲在青松枝頭，
十六歲的少年身量還未長開，卻能像只松鼠般在樹梢間靈活穿行。師父說過，
輕功是保命的本事，他練得比誰都勤。"殘陽，下來吧，該吃飯了。
"師姐柳菲菲在院子里喚他，聲音像山澗清泉般悅耳。許殘陽一個鷂子翻身，
輕飄飄落在院中青石板上。他咧嘴一笑，露出兩顆虎牙："師姐，
我今天能在松樹頂上站半柱香了！"柳菲菲揉了揉他的頭發(fā)，眼中滿是寵溺："就你機靈。
快去洗手，師父今天從城里帶了桂花糕回來。"少年歡呼一聲，正要奔向廚房，
卻聽山門外傳來一聲長嘯。那嘯聲如金鐵交鳴，震得人耳膜生疼。柳菲菲臉色驟變："不好！
是血手閻羅莫天雄的'閻羅嘯'！"話音未落，山門轟然炸裂。五道身影如鬼魅般掠入院中，
為首之人一襲黑袍，面容陰鷙，
右手赤紅如血——正是江湖上令人聞風(fēng)喪膽的"血手閻羅"莫天雄。"柳青峰，十年不見，
別來無恙啊？"莫天雄陰惻惻地笑道。正堂門開，一位青衫文士負手而出，面容清癯，
雙目如電。他腰間懸著一支鐵筆，正是許殘陽的師父，"鐵筆判官"柳青峰。"莫天雄，
你竟敢闖我青峰派？"柳青峰聲音不大，卻字字如鐵。莫天雄哈哈大笑："闖？
我是來滅門的！十年前你斷我兄長一臂，今日我要你滿門血償！"許殘陽還沒反應(yīng)過來，
師姐已經(jīng)一把將他推到身后："殘陽，快去后山！""想走？
"莫天雄身后一個白面書生模樣的男子冷笑一聲，袖中飛出三點寒星，直取許殘陽咽喉。
柳菲菲長劍出鞘，"叮叮叮"三聲脆響，暗器被盡數(shù)擊落。她嬌叱一聲："白無咎，
你這'毒秀才'就會暗箭傷人！"白無咎不以為恥，反而陰笑："柳姑娘好劍法，
不知能否接下我的'閻王帖'？"許殘陽只覺眼前一花，師父已經(jīng)擋在他們面前。
柳青峰鐵筆在手，冷聲道："莫天雄，你我恩怨與孩子們無關(guān)。讓他們走，我與你一戰(zhàn)。
"莫天雄獰笑："柳青峰，你以為還是十年前？今日我?guī)Я?四大閻羅'來，
就是要讓你嘗嘗滿門被滅的滋味！"許殘陽這才看清另外三人：一個胖大和尚手持方便鏟，
是"笑面閻羅"圓通；一個瘦高道人背負長劍，
乃"無常閻羅"玄真；最后一個侏儒手持鐵算盤，卻是"鐵算閻羅"金不換。
這四人加上莫天雄，都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布陣！"莫天雄一聲令下，
五人瞬間將柳青峰圍在中央。柳青峰鐵筆一揮，對柳菲菲喝道："帶殘陽走！
"柳菲菲咬牙拉起許殘陽向后山奔去。少年回頭望去，只見師父一人獨戰(zhàn)五大高手，
鐵筆如龍，竟一時不落下風(fēng)。"師姐，我們不能丟下師父！"許殘陽掙扎著要回去。
柳菲菲眼中含淚："傻孩子，我們留下只會拖累師父。記住，若有不測，你要活著，
為師父報仇！"話音未落，一道黑影如大鳥般掠過他們頭頂。
那侏儒金不換怪笑著落在前方："走？問過我的算盤沒有？
"柳菲菲將許殘陽猛地一推："跑！"自己挺劍迎上金不換。許殘陽跌跌撞撞向后山跑去，
耳邊傳來金鐵交鳴之聲。他不敢回頭，淚水模糊了視線。轉(zhuǎn)過一片竹林，
忽聽身后師姐一聲慘叫。少年渾身一顫，腳步驟停。他顫抖著轉(zhuǎn)身，
只見金不換提著血淋淋的鐵算盤走來，算盤上還掛著幾縷青絲。"小娃娃，別跑了，
讓爺爺送你上路。"金不換舔了舔算盤上的血跡，露出猙獰笑容。許殘陽雙腿發(fā)軟，
卻咬牙從腰間抽出一把短劍——那是師父去年送他的生辰禮物。"喲，還想反抗？
"金不換怪笑一聲，算盤一揮，三道烏光激射而出。許殘陽下意識舉劍格擋，"叮"的一聲，
虎口震裂，短劍脫手飛出。另外兩道烏光分別擊中他的右肩和左腿，頓時血流如注。
"去死吧！"金不換一躍而起，算盤當(dāng)頭砸下。千鈞一發(fā)之際，一道青光破空而至，
正中金不換后心。那侏儒慘叫一聲，栽倒在地。許殘陽抬頭望去，只見師父渾身是血，
鐵筆已經(jīng)折斷，正踉蹌著向他奔來。遠處，莫天雄等人緊追不舍。"師父！
"許殘陽哭喊著爬向柳青峰。柳青峰一把抱起徒弟，聲音嘶啞："殘陽，記住，
去'斷魂谷'找仇不言..."話未說完，一口鮮血噴出。莫天雄已經(jīng)追至，血手如刀，
直取柳青峰后心。柳青峰猛地轉(zhuǎn)身，將許殘陽護在身后，硬接了這一掌。"師父！
"柳青峰踉蹌后退，卻死死護住徒弟。他嘴角溢血，
低聲道："殘陽...活下去..."莫天雄冷笑："好一個師徒情深。柳青峰，
今日我要你看著徒弟死在你面前！"說罷，血手一揮，一道紅光閃過。許殘陽只覺右臂一涼，
整條胳膊齊肩而斷！劇痛讓他幾乎昏厥，鮮血噴涌而出。柳青峰目眥欲裂，
用盡最后力氣將徒弟推向懸崖："跳！"許殘陽身不由己，墜入萬丈深淵。最后的視線里，
是師父被莫天雄血手穿胸的畫面...第二章 深淵鬼醫(yī)冰冷。黑暗。疼痛。
許殘陽感覺自己在下墜，永無止境地下墜。右肩的傷口已經(jīng)麻木，死亡的陰影籠罩著他。
"我要死了嗎？師父...師姐..."少年的意識逐漸模糊。突然，
一股強大的吸力將他扯向一側(cè)。許殘陽重重摔在什么東西上，然后繼續(xù)翻滾，
最后"砰"的一聲落入水中。刺骨的寒意讓他暫時清醒。
求生的本能使他用僅存的左手拼命劃水，終于抓住一塊突出的巖石。
"我不能死...不能死..."許殘陽咬著牙爬上巖石，眼前一黑，昏死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一絲光亮刺痛了他的眼睛。許殘陽艱難地睜開眼，
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一個簡陋的石室里，右肩的傷口已經(jīng)被包扎好。"醒了？
"一個沙啞的聲音傳來。許殘陽轉(zhuǎn)頭看去，只見一個佝僂老人坐在火堆旁，正在熬藥。
老人須發(fā)皆白，臉上皺紋縱橫，唯有一雙眼睛亮得嚇人。"你...是誰？
"許殘陽虛弱地問。老人冷笑："你師父沒告訴你？我是'鬼醫(yī)'仇不言。"許殘陽一震，
想起師父臨終的話："斷魂谷...仇不言..."仇不言舀了一碗藥遞過來："喝了。
你失血過多，再晚半個時辰發(fā)現(xiàn)，大羅金仙也救不回來。"藥苦得讓人作嘔，
但許殘陽一飲而盡。他掙扎著坐起來："前輩，我?guī)煾?..""死了。"仇不言干脆地說，
"莫天雄的'血煞掌'無人能活。你運氣好，掉在崖壁的藤蔓上緩沖，
又正好被暗河流到我洞口。"許殘陽淚水奪眶而出："青峰派...全沒了？
"仇不言往火堆里添了根柴："莫天雄出手，從不留活口。"少年握緊左拳，
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我要報仇！"仇不言盯著他看了半晌，突然笑了："就憑你？
一個斷了右臂的毛頭小子？""請前輩教我！"許殘陽掙扎著下床，跪在地上磕頭，
"師父讓我來找您，一定有原因。"仇不言沉默良久，終于嘆道："柳青峰啊柳青峰，
你臨死還給我找麻煩。"他轉(zhuǎn)向許殘陽，"你知道我為什么叫'鬼醫(yī)'嗎？"許殘陽搖頭。
"因為我專救該死之人。"仇不言眼中閃過怨毒，"二十年前，我全家被莫天雄所殺，
我僥幸逃生，隱居于此。你師父曾救過我，所以我欠他一個人情。"許殘陽抬頭，
眼中燃起希望之火。仇不言繼續(xù)道："我可以教你武功，但有兩個條件：第一，
你要承受常人不能忍之苦；第二，學(xué)成之后，先幫我殺一個人。""誰？
""'毒秀才'白無咎。"仇不言咬牙切齒，"他當(dāng)年用毒折磨我妻兒致死。
"許殘陽重重磕頭："弟子許殘陽，愿拜前輩為師！此仇不報，誓不為人！
"仇不言扶起他："記住，從今天起，你已經(jīng)死了?；钪?，是一把只為復(fù)仇而生的刀。
"第三章 十年磨刀斷魂谷中沒有日月，只有無盡的苦練。許殘陽每天天不亮就起來，
先練兩個時辰的獨臂刀法。仇不言的刀法詭異刁鉆，專攻人死角，正適合獨臂之人。
"刀是手臂的延伸，你要感覺它就是你身體的一部分。"仇不言用藤條抽打著許殘陽的姿勢，
"手腕再低三分，對，就是這樣！"午飯后是醫(yī)術(shù)和毒術(shù)的學(xué)習(xí)。仇不言的醫(yī)術(shù)出神入化，
毒術(shù)更是獨步江湖。"醫(yī)毒同源，能救人就能殺人。"仇不言將一株草藥碾碎，
"這'斷腸草'適量可治腹痛，過量則腸穿肚爛。"傍晚時分，許殘陽要練習(xí)暗器和輕功。
失去右臂后，他的平衡受到影響，必須付出常人雙倍的努力。夜里，
仇不言會給他講江湖往事，分析各派武功優(yōu)劣，特別是莫天雄和四大閻羅的招式特點。
日復(fù)一日，年復(fù)一年。許殘陽的刀法越來越凌厲，醫(yī)術(shù)毒術(shù)也日漸精進。
他的眼神逐漸變得冰冷，笑容越來越少。第七年春天，仇不言帶他出谷一次，
去看了已經(jīng)成為武林盟主的莫天雄。那個殺害師父的仇人，如今威風(fēng)八面，受萬人敬仰。
"看清楚了，這就是你的目標(biāo)。"仇不言低聲道。許殘陽默默點頭，
將莫天雄的樣貌刻進骨子里。第十年冬至，
仇不言將一把烏黑的短刀交給許殘陽："此刀名為'斷魂'，淬有七種奇毒，見血封喉。
今日起，你可以出師了。"許殘陽單膝跪地："師父教誨，弟子永世不忘。
"仇不言扶起他："記住，先殺白無咎。他最近在臨安城出現(xiàn)。"許殘陽點頭，
忽然想起什么："師父，弟子想將本門鐵筆之法融入刀法，創(chuàng)一套新武功。
"仇不言挑眉："哦？演示給我看。"許殘陽持刀起舞，招式間依稀可見鐵筆判官的影子，
卻更加狠辣凌厲。最后一式，他凌空躍起，刀光如電，三丈外的巨石應(yīng)聲而裂，
斷面光滑如鏡。仇不言拍手大笑："好一個'斷魂筆'！柳青峰在天有靈，當(dāng)感欣慰。
"次日黎明，許殘陽獨臂負刀，離開了斷魂谷。他的背影在晨光中拉得很長，
像一把出鞘的利劍。第四章 血債血償臨安城，醉仙樓。二樓雅座，
一個白面書生正自斟自飲。他衣著華貴，手指修長，看起來像個富貴公子。
唯有眼中偶爾閃過的陰冷，暴露了他的本性——"毒秀才"白無咎。"聽說了嗎？
'鐵算閻羅'金不換死了！"鄰桌的談話傳入白無咎耳中。"什么？金爺可是四大閻羅之一，
誰能殺他？""不知道，聽說死狀極慘，額頭被刻了四個字：'血債血償'。
"白無咎手中的酒杯一頓。金不換？死了？他心中升起一絲不安。就在這時，
樓梯口傳來腳步聲。一個獨臂青年緩步上樓，黑衣黑發(fā)，腰間懸著一把烏鞘短刀。
青年環(huán)視一周，目光落在白無咎身上。他徑直走來，在白無咎對面坐下。"這位兄臺，
此處有人了。"白無咎瞇起眼睛。青年淡淡道："我知道。我在等白無咎。
"白無咎心中警鈴大作，表面卻不動聲色："閣下是？""許殘陽。
"白無咎覺得這名字有些耳熟，卻想不起來在哪聽過。他試探道："許兄找白某有何貴干？
"許殘陽抬起眼，那眼神讓白無咎如墜冰窟——冰冷、死寂，仿佛在看一個死人。"十年前，
青峰派。你殺了一個叫柳菲菲的女子。"許殘陽的聲音平靜得可怕。白無咎終于想起來了，
臉色驟變："你是柳青峰的那個小徒弟？！不可能！你明明已經(jīng)...""死了？
"許殘陽冷笑，"是啊，我確實死過一次。"白無咎袖中暗扣三枚毒針，
臉上卻堆起笑容："原來是柳賢侄，真是..."話未說完，許殘陽突然拔刀。刀光如電，
白無咎的右手齊腕而斷！"??！"白無咎慘叫一聲，左手急揮，三枚毒針激射而出。
許殘陽不閃不避，刀光一閃，毒針盡數(shù)被斬落。他緩步逼近："白無咎，
你知道什么叫'閻王帖'嗎？"白無咎面如死灰，左手悄悄摸向腰間暗囊。許殘陽刀尖一挑，
白無咎的左臂也飛了出去："不用找了，你的毒藥都在這里。"他從懷中掏出幾個瓷瓶，
一字排開。"你...你想怎樣？"白無咎終于恐懼了。
許殘陽拿起一個綠色瓷瓶："聽說這是你最得意的'萬蟻噬心散'？"他捏開白無咎的嘴，
將整瓶藥倒了進去。白無咎劇烈掙扎，卻無濟于事。很快，他的皮膚開始泛紅，青筋暴起，
發(fā)出非人的慘叫。許殘陽冷眼旁觀："這才剛開始。"他從另一個瓶中倒出一枚銀針，
蘸了點黑色粉末，然后緩緩刺入白無咎的眉心。"這一針，是為師姐。
"白無咎的慘叫聲更甚，七竅開始流血。許殘陽卻不為所動，又取出一根針。"這一針，
是為師父。"當(dāng)?shù)谌樎湎聲r，白無咎已經(jīng)不成人形。許殘陽最后舉起刀，
在他額頭刻下四個血字：血債血償。醉仙樓的客人早已逃光。許殘陽收刀入鞘，
從窗口一躍而出，消失在夜色中。第二天，"毒秀才"白無咎慘死醉仙樓的消息傳遍江湖。
人們驚恐地發(fā)現(xiàn)，死者額頭上的四個字，與金不換尸體上的一模一樣。
武林中開始流傳：一個獨臂刀客，
正在獵殺四大閻羅...第五章 閻羅索命秋風(fēng)掃過亂葬崗，卷起幾片枯葉。一座新墳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