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徐書記過兩天就要下來各個鄉(xiāng)鎮(zhèn)視察,重點整頓污染排放嚴重的現(xiàn)象。”
陸昊說的聲音不大,眾人也一副沒有聽清的樣子。
但一個個眼底都像是閃了光一樣明鏡似的。
宴席結(jié)束一個個久旱而熱的打著招呼,告別一轉(zhuǎn)頭的功夫,全都清醒了過來。
“老錢,這小子你看如何?”
書記何潤希此時雙眼已經(jīng)恢復了清明,和剛才酒桌上醉醺醺的樣子判若兩人。
“不卑不亢,不驕不躁,說話言之有物,是個人物?!?/p>
錢有望用茶水漱了漱口,點了點頭說道。
“完全不像是個20出頭的年輕人,跟我們這幾個官場的老油條聊了這么久,說起話來仍舊滴水不漏的,難怪人家年紀輕輕就能當縣委書記的秘書呢?!?/p>
湯恩德擦了擦戴著的眼鏡也表示了肯定。
“我看這小子將來,恐怕不只是一個縣委書記秘書那么簡單。”
王銘章也表示了自己的態(tài)度。
“我也是這么想的?!?/p>
何潤??偨Y(jié)式的發(fā)言,
“銘章,這小子的統(tǒng)戰(zhàn)級別,再提一級,提到最高級?!?/p>
“以后他父母在鎮(zhèn)里面的事情,你要親自盯著點,結(jié)了這份善緣,說不定就是咱們的出路。”
“對了,還有那個王文濤!”
錢有望也像是突然想起來了什么似的說道,
“別讓他當什么派出所所長了,明天直接調(diào)他去街道干外勤。”
陸昊可還不知道自己三言兩語,已經(jīng)引起了鎮(zhèn)領(lǐng)導的如此重視。
周日仍舊在家陪著父母,一直到天黑才趕最晚的班車回到縣里住的地方。
縣城這邊,范漢堂的家里也不安寧。
“爸,怎么回事?。 ?/p>
范曉慧滿臉愁容的拉著父親,
“你不是說那個陸昊沒前途嗎?”
“現(xiàn)在怎么他成了縣委書記的秘書了!”
范漢堂愁眉苦臉的不停吸著香煙,他也沒想到陸昊怎么突然就咸魚翻身了。
本來陸昊的視圖如何跟他沒關(guān)系。
但是自己拋棄的人反而飛黃騰達了,豈不是顯得自己很有眼光?
“誰知道他走了什么狗屎運,不過他的運氣也就到這里了?!?/p>
范漢堂或許是被女兒給煩的失去了耐心,狠狠的將煙按滅在了瓷缸當中。
“我跟財政局的老楊商量過了,正好明天書記去市里開會?!?/p>
“我們老楊聯(lián)合發(fā)難,那小子也沒有什么跟腳,不會有人支持他的。”
“往他頭上塞幾項罪名,把問題落實了,等書記回來也肯定不好再說什么?!?/p>
“真的!爸那太好了!”
范曉慧一聽也激動了起來,現(xiàn)在一想起陸昊那囂張的嘴臉,她就生氣。
自己甩掉的男人憑什么過得飛黃騰達?
第2天早上,徐東早早的就坐車去了市里報告。
縣里的周一例會上,少見的開成了擴大會議——只擴大陸昊一個人。
“咱們有些年輕同志仗著有點小聰明,得到了領(lǐng)導的一點點信任,就開始胡作妄為。”
楊偉民在臺上擺出一副領(lǐng)導批評下屬的姿態(tài)。
“陸昊,之前財政局發(fā)過來好幾份文件,為什么都卡在了你這里?”
“工作能力不行,可以學習。但是態(tài)度壞了,那就是人品問題了!”
楊偉民這還是第1次見陸昊,初次見面的眼緣其實感覺不錯。
但誰讓這小子搶了自己兒子的位置,那就算你倒霉。
“楊局長,我可以解釋。”
陸昊也沒想到,大周一的縣委開例會,還把自己這個小蝦米叫來了。
進來之后劈頭蓋臉就是對自己的一頓批評,剛要開口,卻又被猛的打斷。
“解釋什么?解釋就是掩飾,掩飾就是事實。”
“今天叫你來,不是聽你掩蓋過失的,而是要你認識自己錯誤。”
楊偉民冷哼一聲,官威十足。
“這是縣委會,在座的都是領(lǐng)導,什么時候輪得到你的發(fā)言了。”
此時范漢堂也開口說話了,
“我最近也聽很多同志反映過類似的問題,現(xiàn)在的年輕人總講究什么個性。”
“結(jié)果仔細一看能力沒多少,毛病一大堆。”
“就這種人,簡直就是公務員隊伍中的害群之馬?!?/p>
“讓這種人負責書記的秘書工作,那是對徐書記的不負責任,也是對整個縣委和縣政府的不負責任?!?/p>
“沒錯,我提議正好用它做一個嚴抓典型,先讓紀委的同志規(guī)起來。”
楊偉民同樣疾言厲色的說道。
在場的幾名縣委常委面面相視,都有點不太清楚,這兩人對一個小年輕放炮是圖什么?
但是一個個也都沉默不語,大家也不想為了這點小事去和兩名縣委常委硬頂。
“大家沒什么意見的話,就當是通過了?!?/p>
范漢堂高傲地掃視了一眼,冰冷的目光落在陸昊身上。
那眼神好像在說,別以為你走了狗屎運,攀上了徐書記就能高枕無憂。
老子想弄你隨時都可以,比你死一只螞蟻都容易。
“誰說沒意見了?!?/p>
然而也就在這時一聲低沉的聲音響起。
開會的眾人齊齊循聲看去。
何慶年冷哼了一聲,端起茶杯呷了一口。
放回茶杯的力氣卻很大,砰的一聲,像是拍驚堂木一般。
“我說楊局長,范部長。徐書記不在,你們就要私自處置他的秘書?!?/p>
“未免也太不把徐書記放在眼里了吧?!?/p>
范漢堂與楊偉民同時已經(jīng)眼睛瞪得溜圓,不明白這時候何慶年出什么頭?
“老何,我們就事論事而已,你這頂帽子有點太大了吧?!?/p>
楊偉民笑呵呵的說道。
“就事論事?為什么我只看見顛倒黑白呢!”
“你兩個人上嘴唇一碰下嘴唇,不但要私自處理徐書記的秘書。憑借一張嘴,還要直接給人家定罪,你們這是要干涉紀委還是要干涉司法?”
“知道的說這里是青林的縣委會議,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你倆的私人王朝了呢。”
范漢堂敢扣帽子,何慶年就敢上綱上線。
“老何,你這么說是不是有點過了?!?/p>
楊偉民面色陰沉的說道。
“封建王朝時代還允許犯人辯護呢,你們倆連讓人家說句話都不行?!?/p>
“你們比古代王朝都封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