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踏入幽深的巷子,陸建鋒立即全力沖刺。
巷道的墻壁完美遮擋了日軍的視線,此刻狂奔不會引起任何懷疑,每一秒的提前都能為逃生爭取更多機會。
他必須爭分奪秒地趕往平民區(qū),雖然日本兵行動遲緩,但他們的通訊系統(tǒng)卻極為高效。
只需一個電話,周邊區(qū)域的憲兵就會立即設卡封鎖,到那時再想脫身就難如登天了。
幸運的是,當陸建鋒沖入平民區(qū)時,街道上依然人來人往,未見任何封鎖的跡象。
顯然,那個出人意料的狙擊位置完全打亂了日軍的部署,讓他們措手不及。
從槍響到憲兵反應過來,再到組織人手設卡,這短短半分鐘的延誤,已經(jīng)足夠陸建鋒徹底消失在錯綜復雜的街巷中。
回到安全屋后,陸建鋒開始漫長的等待。
他必須蟄伏到風聲過去,才能安全離開金陵。
這期間,他時刻保持警惕,連窗戶都不敢靠近,生怕暴露行蹤。
五天后的黃昏,老陳終于現(xiàn)身。
推門而入時,他臉上帶著難得的笑意:"任務完成得很漂亮,上頭非常滿意,獎金已經(jīng)備好,等你回連隊就能領(lǐng)取,現(xiàn)在你可以安全離開了。"
"日軍的排查結(jié)束了?"陸建鋒謹慎地確認。
"嗯,他們總不能一直封鎖交通。"老陳冷笑道,"日本人還要維持表面上的正常秩序,長期設卡會影響他們的統(tǒng)治。"
換上當初進城時的舊衣服,陸建鋒準備動身。
這套不起眼的裝束能讓他完美融入人群,不引人注目。
然而就在離開安全屋千余米后,一個熟悉的身影突然闖入視線,叛徒王昭民!
陸建鋒立即改變主意,決定暫緩歸隊。
他必須把握這個機會除掉這個叛徒。
但時間很緊,若耽擱太久,歸隊后難以解釋。
畢竟清除叛徒本是軍統(tǒng)的職責,他作為前線軍人,本不該越俎代庖。
尾隨王昭民穿過幾條街巷,只見他鬼鬼祟祟地鉆進一家不起眼的民宿。
陸建鋒啟動紅外熱成像,牢牢鎖定那個罪惡的身影。
看著熱成像中的人形輪廓登上二樓,陸建鋒也跟了進去。
此刻他的中年人偽裝天衣無縫,即便與路人擦肩而過也不會引起懷疑。
來到二樓,熱成像顯示王昭民已進入某個房間。
陸建鋒輕手輕腳地靠近,將耳朵貼在單薄的木板墻上。
剛湊近,就聽見王昭民壓低的聲音:"陳同已經(jīng)到金陵了,我們必須小心..."
后面的對話變得模糊不清,可能是屋內(nèi)的人刻意壓低了聲音。
雖然沒能獲取更多情報,但"陳同"這個名字已經(jīng)足夠讓陸建鋒警覺,這極可能就是老陳的真實姓名!
情況緊急,陸建鋒立即放棄刺殺計劃。
若老陳身份暴露,整個地下網(wǎng)絡都可能面臨滅頂之災。
他必須盡快趕回營地報告,至于安全屋,此刻回去必定人去樓空。
以老陳的謹慎,絕不會在身份可能暴露的情況下繼續(xù)使用已知據(jù)點。
作為軍統(tǒng)的資深特工,老陳的價值不言而喻。
在抗戰(zhàn)的緊要關(guān)頭,保住這樣一個經(jīng)驗豐富的地下工作者,遠比除掉一個叛徒重要得多。
陸建鋒加快腳步,朝著城外軍營的方向疾行而去。
陸建鋒一離開金陵城,便立即加快腳步向營地疾行。
他幾乎是一路小跑,原本需要半日的路程,硬是被他縮短了一半時間。
抵達營地時,他的軍裝已被汗水浸透,但此刻已顧不得這些。
"報告營長!"陸建鋒顧不上行禮,直接沖到黃定松面前,"請問老陳的真名是不是叫陳同?"
黃定松聞言臉色驟變,手中的茶杯差點跌落。
他上下打量著氣喘吁吁的陸建鋒,意識到事態(tài)嚴重:"你怎么知道這個名字?"
"我在回營途中遇到了叛徒王昭民,"陸建鋒快速解釋,"本想找機會除掉他,卻意外聽到他說'陳同已經(jīng)到了金陵,我們要小心了'。"
"糟了!"黃定松拍案而起,"你先在這里休息,我馬上去報告!"
黃定松三步并作兩步?jīng)_向電臺室。
這個簡陋的通訊室只有一臺軍部配發(fā)的電臺,平時很少啟用。
值班的發(fā)報員見營長神色慌張地沖進來,連忙起身:"營長..."
"立即發(fā)報!"黃定松直接打斷,"就說陳同已經(jīng)暴露!"
發(fā)報員聞言面色一凜,立即調(diào)整頻道,手指在電鍵上快速跳動,滴滴答答的電波聲在狹小的房間里回蕩。
與此同時,團部電臺室。
"報告科長!"一名發(fā)報員摘下耳機,神色緊張地遞上一張電文,"緊急情報!"
電訊科長掃了一眼電文內(nèi)容,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他抓起電文就往團長辦公室跑去,連門都忘了敲。
團長看完電文,眉頭緊鎖:"立即轉(zhuǎn)發(fā)給軍統(tǒng)方面,如果他們行動夠快,或許還能救出陳同。"
"是!"
而在金陵城內(nèi),陳同早已離開了安全屋。
這個隱蔽的據(jù)點只有他一人知曉,原本是絕對安全的。
若不是陸建鋒上次識破叛徒,他絕不會將這個據(jù)點透露給任何人。
陳同現(xiàn)在居住的地方另有玄機。
自從金陵站接連出現(xiàn)叛徒后,他就多留了個心眼。
表面上他仍保留著原來的住所,實際上卻在附近另租了一間不起眼的民房。
這個觀察點可以讓他隨時監(jiān)視原住所的動靜,一旦發(fā)現(xiàn)可疑人員,立即就能察覺。
現(xiàn)在的陳同已經(jīng)不敢輕易相信任何人,甚至連跟隨多年的兩名心腹也得時刻提防。
正是這份過人的謹慎,在關(guān)鍵時刻救了他一命。
這天外出用餐回來,陳同遠遠就發(fā)現(xiàn)原住所附近多了幾張陌生面孔。
這些人看似漫不經(jīng)心,眼神卻始終鎖定著他的住處。
陳同不禁苦笑,金陵站現(xiàn)在就像個篩子,到處都是漏洞。
雖然只有兩名心腹知道這個住址,但知道這兩名心腹身份的人卻不少。
現(xiàn)在根本無法判斷是心腹叛變,還是被人跟蹤了。
離開金陵已經(jīng)不可能了。
日特既然找到了他的住處,很可能連他的畫像都有了。
思前想后,陳同決定趁日特還在監(jiān)視階段,尚未展開抓捕,立即返回安全屋暫避風頭。
叢林深處的軍營里,陸建鋒對陳同的險境一無所知。
此刻他正面對著新分配來的十個老兵油子,頭疼不已。
"現(xiàn)在兵源緊張,"連長拍著他的肩膀說,"先給你十個老兵,等后續(xù)補充到位,再給你配齊一個排。"
這十個老兵個個都是混跡軍營多年的老油條。
他們深諳軍隊規(guī)矩,不會明目張膽違反紀律,卻總能找到各種偷懶?;霓k法。
連里的軍官們提起這些老兵都直搖頭。
陸建鋒將這群兵帶到三排防區(qū),目光落在一個三十來歲、精瘦如猴的老兵身上:"會打槍嗎?"
瘦猴懶洋洋地瞥了他一眼,滿不在乎地說:"打槍誰不會啊?裝子彈,扣扳機,就這么簡單。"語氣中滿是敷衍。
作為穿越者的陸建鋒雖然頭疼,卻也不慌。
他早已想好了一套整治這些老兵油子的辦法,只是需要多費些功夫罷了。
陸建鋒緩緩舉起手中的三八式步槍,槍身在陽光下泛著冷冽的金屬光澤。
他指向兩百米外一棵碗口粗的小樹,沉聲道:"你要是能打斷那棵樹,這支槍就歸你了。"
瘦猴盯著那支精良的三八式,眼中閃過一絲渴望。
他手中的漢陽造步槍被士兵們戲稱為"燒火棍",無論是射程還是精準度,都遠不如三八式。
對于一名老兵來說,一把好槍比什么都珍貴。
"砰!"
瘦猴迫不及待地舉槍射擊,子彈卻偏出老遠,那棵小樹依然挺立,枝葉在微風中輕輕搖曳。
"要是我用三八大蓋,肯定能打中!"瘦猴懊惱地跺腳。
陸建鋒嘴角微揚:"戰(zhàn)場上沒有'要是',只有生死。"
瘦猴不服氣地伸出手:"把你的槍借我試試!"
陸建鋒沒有理會,轉(zhuǎn)而面向其他九名老兵:"誰能打中那棵樹,不僅獎勵一支三八式,再加兩個大洋!"
他現(xiàn)在腰包鼓鼓的,刺殺漢奸的二百大洋獎金已經(jīng)由營長轉(zhuǎn)交。
連長羅富民可不敢貪墨這筆軍統(tǒng)發(fā)放的賞金。
九個老兵頓時來了精神。
好槍加賞錢,這樣的誘惑沒人能拒絕。
他們輪流舉槍射擊,最終只有一人命中目標。
"你叫什么名字?"陸建鋒將槍和大洋遞給那個幸運兒。
"胡進。"老兵接過嶄新的三八式,愛不釋手地撫摸著槍身。
"很好,胡進,從現(xiàn)在起你就是班長了。"
瘦猴見狀,急得直跳腳:"排長,能不能再弄一支三八大蓋?我保證能打中!"
"你以為這是樹枝,隨手就能折來?"陸建鋒冷笑。
"你要是能弄來,我猴子今后唯你馬首是瞻!"瘦猴拍著胸脯保證,"你指東我絕不往西!"
其他老兵也跟著起哄。
在他們看來,這個年輕排長不過是運氣好才弄到一支好槍,想用這種小把戲收服他們這些老兵油子,未免太天真。
陸建鋒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他暗中盤算著藏在叢林里的二十多支三八式步槍和那臺珍貴電臺。
等眾人鬧騰夠了,陸建鋒正色道:"敢不敢以祖宗的名義發(fā)誓?要是我真能弄來一批三八大蓋,你們就死心塌地跟著我打鬼子?"
猴子第一個站出來,三指并攏指天:"我猴子對天發(fā)誓,只要排長一天之內(nèi)弄來三八大蓋,這輩子就跟定排長了!"
有人帶頭,其他老兵也紛紛立誓。
他們壓根不信陸建鋒有這個本事。
"好!記住你們今天發(fā)的誓。"陸建鋒目光炯炯地掃視眾人,"明天這個時候,我讓你們開開眼界。"
瘦猴嬉皮笑臉地拱手:"那我們可就等著排長的好消息了!"
老兵們交換著戲謔的眼神,都覺得這個年輕排長是在說大話。
但他們不知道的是,陸建鋒早已在叢林中埋下了足以讓他們心服口服的"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