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養(yǎng)流浪貓煤球的第一天,隔壁合租的男神江嶼的耳朵就紅成了番茄。每次我揉煤球肚皮,
他都會突然咳嗽;我捏煤球爪墊,他連脖子都泛起粉色。直到煤球發(fā)情期跳上他家窗臺,
我尷尬地登門道歉。他一把將我按在門板上,貓耳朵發(fā)箍歪在他頭頂:“姐姐,
你知道它蹭你腿時——”“我的腰有多癢嗎?”1煤球第一次滾進我腳邊時,
像個被風刮來的破毛線團。那天我剛加完班,踩著快斷掉的高跟鞋往老破小的合租屋挪。
路燈壞了兩盞,綠化帶里一陣窸窸窣窣,突然竄出個黑煤球,“喵嗚”一聲撞在我鞋尖上。
它瘦得脊骨直硌手,唯獨一雙金瞳亮得驚人,仰頭看人時,尾巴尖卷著點小心翼翼的試探。
“碰瓷?。俊蔽叶紫聛泶了X門。它立刻歪頭蹭我手指,喉嚨里呼嚕震天響。得,碰瓷成功。
抱著臟兮兮的貓走到三樓,隔壁房間門“咔噠”開了。江嶼拎著袋垃圾站在光暈里,
白T恤洗得發(fā)軟,頭發(fā)還滴著水。他是對門的大學生,搬來小半年,每次在樓道碰見,
我都得屏住呼吸,這孩子長得太犯罪,睫毛長得能放鉛筆,
偏偏眼神冷得像被水洗過的青石板。“林姐?!彼c頭,視線落在我懷里那團煤球上。
煤球突然掙扎起來,爪子勾住我衣領,尾巴炸成雞毛撣子。與此同時,江嶼猛地別過臉,
耳廓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漫上一層紅,連脖頸都染了霞色。“它……怕生。
”我尷尬地攏緊煤球。它喉嚨里威脅的咕嚕聲更響了。江嶼沒回頭,含糊“嗯”了一聲,
幾乎是同手同腳地沖向樓梯間垃圾桶。逃跑的背影,像被貓撓了心。2事實證明,
煤球一點也不怕生。它只是對江嶼過敏。自從這黑毛團子登堂入室,
成了我雷打不動月租供養(yǎng)的主子,我和江嶼的“偶遇”頻率也呈指數(shù)級增長。
每天早上我叼著牙刷開防盜門取牛奶,隔壁門必定同步打開,江嶼睡眼惺忪地揉著后頸,
睡衣領口歪斜,露出半截鎖骨。煤球立刻從我腳邊竄過,尾巴豎直,繞著我的褲腿打圈,
蹭得那叫一個蕩氣回腸。那貓主子的眼神里還透露著一絲詭異的炫耀。而江嶼,
必然僵成一根人形電線桿。晨光落在他臉上,睫毛投下的陰影都在顫。
等我拎著貓后頸把它薅起來,江嶼的耳朵尖已經(jīng)紅得能滴血?!霸?、早啊林姐。
”他聲音發(fā)緊,眼神飄忽得像被貓叼走的毛線球?!霸?。
”我努力把視線從他通紅的耳垂移開,心里默念清心咒:這是對門弟弟,小我三歲,
祖國的花朵,阿彌陀佛。起初以為是巧合,直到某個周末。我癱在沙發(fā)上刷劇,
煤球大爺跳上我肚子,揣著手手打盹。手指無意識地撓它下巴,絨毛掃過指腹,溫軟得像云。
它舒服得仰起頭,喉嚨里呼嚕聲震得我手心發(fā)麻?!岸_恕蔽⑿盘崾疽粽?。劃開屏幕,
是江嶼發(fā)來的消息,沒頭沒尾:「別撓了……」后面跟著一個流淚貓貓頭表情包。
我莫名其妙,手指卻下意識地加重力道。煤球“嗷”一聲,翻出肚皮,四爪朝天扭成麻花。
幾乎同時,門板被什么東西撞得悶響,隔壁傳來一陣驚天動地的咳嗽。一個荒謬的念頭,
像煤球爪子勾住的毛線,在我腦子里滾成了團。3驗證猜想的機會來得猝不及防。這天,
洗澡的慘劇發(fā)生在十分鐘前:煤球打翻半罐貓罐頭后跳進污水桶,此刻渾身臭氣熏天。
我把它按在洗手池里,溫水浸透黑毛,露出底下瘦伶伶的骨架。“忍忍啊祖宗。
”我擠出寵物沐浴露揉搓它尾巴。煤老板發(fā)出殺豬般的嚎叫,爪子扒拉著瓷磚想逃命。
門被砸得砰砰響。我滿手泡沫地拉開門,江嶼渾身濕透地站在走廊里。
雨水從他發(fā)梢滴進鎖骨,白襯衫緊貼胸膛,喘得像是狂奔了十層樓。
最駭人的是他皮膚不正常地泛著紅,水珠順著滾燙的臉頰往下淌。
“別...”他撐著門框的手在發(fā)抖,聲音啞得厲害,
“別搓它尾巴了...”我茫然松開手,煤球趁機竄到我肩上。他猛地弓起腰,
溢出半聲壓抑的喘息:“我...腿軟到站不起來...”暖黃燈光落在他濕漉漉的睫毛上。
空氣里有雨水的腥氣,沐浴露的奶香,和他身上清冽的薄荷味。煤老板的尾巴勾住我脖子,
絨毛掃過皮膚時,我看見江嶼后頸竄起細小的戰(zhàn)栗?!耙M來嗎?”我側身讓開,
“會感冒的?!彼⒅壹缟系嗡暮谪?,像是下了極大決心:“還是快處理它吧,
它感冒的話...我也會?!贝碉L機轟鳴作響。煤球在我腿上攤成貓餅,享受暖風拂過肚皮。
江嶼縮在書桌前的塑料凳上,肩頭披著我的碎花毛巾,捧熱水的指關節(jié)微微發(fā)白。
每當風筒掃過煤老板耳朵尖,他耳垂就肉眼可見地紅一分。4煤球的發(fā)情期,
徹底撕開了最后一層窗戶紙。連續(xù)三天深夜,它蹲在窗臺上對著月亮嚎,
調子凄厲得像被踩了尾巴的冤魂。第四天凌晨三點,我被鄰居的砸墻聲驚醒。
穿著拖鞋去陽臺,只見煤球矯健地跳過防盜網(wǎng)縫隙,穩(wěn)穩(wěn)落在對面窗臺——江嶼的房間。
江嶼的窗戶大敞著,暖黃燈光流瀉出來。煤球正用腦袋狂蹭他垂在窗邊的手,尾巴翹得老高,
屁股扭得風情萬種。而江嶼……他背對著窗,整個人陷在椅子里,肩膀繃得死緊,
睡衣后領汗?jié)窳艘黄!懊呵?!”我壓著嗓子吼。一人一貓同時僵住。江嶼緩緩回頭,
燈光在他臉上切割出明暗的界限。他臉頰潮紅,額發(fā)被汗濡濕,眼神像蒙了層水霧的琉璃,
破碎又滾燙。視線相撞的瞬間,他喉結重重滑動了一下。完了。我腦子里只剩這兩個字。
硬著頭皮敲開江嶼的門時,他剛沖完澡。水汽裹挾著薄荷沐浴露的味道撲面而來,
發(fā)梢滴著水,領口敞開兩顆扣子,露出的皮膚還泛著未褪盡的紅?!皩Σ黄饘Σ黄?!
”我九十度鞠躬,把試圖往他腿邊蹭的煤球死死按住,“它發(fā)瘋!我明天就帶它去割以永治!
”沉默在樓道里蔓延。感應燈滅了,只有他屋里漏出的光,勾出我們之間黏稠的暗影。
“林小滿。”江嶼突然開口,連名帶姓。聲音低啞,像砂紙磨過耳膜。我心頭一跳,抬起頭。
他往前逼近一步,把我連同懷里的貓,困在他與門板之間。
清冽的薄荷味混著某種難以言喻的燥熱氣息,將我密不透風地包裹。
煤球在我臂彎里不安地扭動,尾巴掃過我的手腕。江嶼垂著眼,目光落在我臉上,
又像是透過我,看著別處。他抬手,指尖掠過自己的鎖骨,那里有一道新鮮的紅痕。
“它蹭你的時候,”他喉結滾動,每一個字都燙得驚人,“像有羽毛……在撓我的腰。
”“我快要忍不住了!”5空氣凝固了。老破樓隔音極差,
隔壁夫妻的爭吵聲、樓上小孩的拍球聲、甚至遠處馬路的車流聲,此刻都成了模糊的背景音。
我耳膜里只剩下江嶼壓抑的呼吸,和自己擂鼓般的心跳。煤球在我懷里不安分地拱動,
爪子勾住我睡衣前襟,金瞳在昏暗光線下閃著無辜又狡黠的光。
它完全不知道自己引發(fā)了怎樣一場海嘯?!澳恪蔽疑ぷ影l(fā)干,幾乎找不回自己的聲音,
“你在說什么?”江嶼的睫毛顫了顫。他忽然抬手,不是沖我,而是探向自己頭頂,
那里不知何時歪斜地卡著個東西。是我昨天網(wǎng)購的、被煤球當戰(zhàn)利品叼走的黑色貓耳發(fā)箍。
毛茸茸的三角耳軟趴趴地歪在他蓬松的黑發(fā)間,與他此刻燒紅的耳廓形成詭異又可愛的反差。
“我說,”他深吸一口氣,像是終于下定了某種決心,滾燙的目光鎖住我,
“你捏它爪子的時候,我的指尖會發(fā)麻。”我的呼吸驟停?!澳銚纤掳汀彼斫Y滾動,
聲音低得近乎氣音,卻字字砸在我心尖,“我會……忍不住仰頭?!薄斑€有,
”他猛地向前傾身,溫熱的呼吸拂過我額前的碎發(fā),帶著薄荷味的潮熱,
“它現(xiàn)在趴在你胸口打呼?!彼nD,染上緋色的臉逼近,
眼底翻涌著我從未見過的、近乎委屈的控訴?!拔腋杏X快窒息了,林小滿。
”6世界安靜得可怕。感應燈不知何時又滅了,只有江嶼房間里漏出的暖黃光線,
斜斜切過我們之間狹窄的黑暗。他頭頂那對可笑的貓耳朵,在光影里投下毛茸茸的輪廓。
煤球在我懷里發(fā)出滿足的呼嚕聲,小腦袋還蹭了蹭我睡衣前襟。與此同時,
江嶼的呼吸猛地一窒,整個人繃得像拉滿的弓弦,耳根的紅暈迅速蔓延至脖頸,
沒入松垮的領口。共感?我的腦子被這荒謬又滾燙的詞塞滿了。
那些“巧合”——我擼貓時他通紅的耳朵,我撓下巴時他莫名的消息,
甚至……無數(shù)碎片呼嘯著拼湊出驚雷般的真相。“所以……”我聽見自己干澀的聲音,
“那次給它洗澡……”“嗯?!苯瓗Z飛快地別過臉,喉結劇烈地滾動了一下,
像在吞咽某種難堪,“它縮在桌子底下發(fā)抖……我的膝蓋……像泡在冰水里。
”一股熱氣“轟”地沖上我的天靈蓋。所以當時他壓抑的喘息,腿麻的低語……蜷縮的姿勢,
甚至加速的心跳……都一絲不差地同步給了他?“還有早上,”他聲音悶悶的,控訴般追加,
“你總用腳趾……撓它肚皮?!蔽蚁肫鹈刻熨嚧矔r,閉著眼用腳尖逗弄煤球軟乎乎的肚子,
小家伙四爪亂蹬的傻樣……腳趾瞬間蜷縮進拖鞋里,恨不得當場刨出個三室一廳!“江嶼!
”我羞憤交加,一把揪住他微濕的衣領,“你為什么不早說!”他被我拽得踉蹌半步,
貓耳朵發(fā)箍歪得更厲害,濕漉漉的眼睛像蒙了層水汽的琥珀,直直望進我眼底:“怎么說?
”他苦笑,呼吸拂過我鼻尖,“難道要告訴你,”“你擼貓的時候,請考慮一下我的感受?
”7煤球突然“喵嗷”一聲,從我懷里掙脫,靈巧地跳到地上,尾巴高高翹起,
像個得勝的將軍,大搖大擺地從江嶼腳邊擠進了他的房間,跳上那張鋪著深藍床單的單人床,
熟練地找了個枕頭凹陷處,團成個黑毛球。我和江嶼的“對峙”,
被這臨陣脫逃的小叛徒徹底打亂了陣腳?!八蔽铱粗哉妓眍^的煤球,
又看看江嶼頭頂隨著他呼吸輕顫的貓耳朵,一種荒誕又灼熱的笑意混著羞赧沖上喉嚨,
“……倒是挺自來熟?!苯瓗Z順著我的目光抬手,終于摸到了頭上那個罪魁禍首。
他觸電般摘下那個黑色貓耳發(fā)箍,像捏著塊燒紅的炭,耳廓的紅暈瞬間燎原?!澳愕摹?/p>
”他飛快地把發(fā)箍塞回我手里,指尖擦過我掌心,帶著未干的潮氣和驚人的熱度。
我像被燙到,猛地攥緊。毛茸茸的觸感殘留掌心??諝庠俅文?,
只剩下煤球在房間里滿足的呼嚕聲,像個小馬達,震得這黏稠的沉默嗡嗡作響。
“那個……”我清了清發(fā)緊的嗓子,試圖找回成年人的理智,
“發(fā)情期……我明天就帶它去絕育。
”目光卻不受控制地飄向他鎖骨上那道被煤球蹭出的新鮮紅痕。江嶼像是被我的視線灼傷,
不自然地扯了扯衣領,試圖蓋住那片痕跡:“……嗯?!?沉默再次降臨。
老樓管道傳來沉悶的流水聲,隔壁嬰兒啼哭了一聲又止息。我們站在門里門外狹窄的陰影里,
中間隔著無形的、被一只貓徹底攪亂的邊界線?!八?,”我舔了舔發(fā)干的嘴唇,
心臟在胸腔里撞得生疼,一個近乎惡劣的念頭破土而出,“現(xiàn)在……它是留在你這里還是?
”江嶼的身體瞬間繃緊。他猛地抬眼看向房間內。只見煤球大爺正攤開肚皮,
在深藍色的枕頭上快樂地左右翻滾,四只雪白的爪子在空中愜意地踩奶,
喉嚨里的呼嚕聲震天響。與此同時,江嶼的呼吸驟然變得深重。他像是被無形的力量推搡著,
后背重重撞在門框上,發(fā)出一聲悶響。脖頸揚起一個隱忍的弧度,喉結上下滾動,
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臉頰的紅潮一路燒進敞開的領口深處。他死死咬住下唇,
才沒讓那聲悶哼溢出來?!八彼D難地擠出字眼,眼尾泛著被逼出來的濕紅,
“……在蹭枕頭?!蹦抗庀嘧?。他眼底翻涌著羞恥、控訴,
還有一絲我從未見過的、近乎破碎的渴求。那眼神像帶著倒鉤的貓爪,
狠狠撓過我心尖最軟的地方,激起一陣戰(zhàn)栗的酥麻。一股熱氣直沖頭頂,壓過了所有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