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沒有再看那相框一眼。她輕輕地、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那嘆息里沒有沉重，

反而像一陣微風(fēng)吹過林梢。然后，她轉(zhuǎn)過身，走向窗臺。那里，

一盆早已徹底枯死的綠蘿蜷縮在落滿灰塵的舊瓦盆里，干癟發(fā)黑的藤蔓糾纏在一起，

如同絕望的枯爪。她小心地避開那些脆弱的枯藤，雙手捧起那個沉重而骯臟的瓦盆。

枯葉碎屑和灰塵簌簌落下。她走到朝南的、陽光最盛的那扇窗前，

將瓦盆穩(wěn)穩(wěn)地放在了窗臺上。正午的陽光毫無遮攔地傾瀉下來，

將枯死的藤蔓和積滿灰塵的盆體照得纖毫畢現(xiàn)，更顯其死寂?！胺旁谶@里吧?！彼p聲說，

仿佛在對那盆死物低語，又像是自言自語。陽光照亮了她半邊臉頰，她的神情寧靜，

仿佛在做一件再自然不過、也再重要不過的事情。做完這一切，她便不再說話，也不再看我。

只是安靜地站在窗邊，目光投向窗外被烈日灼烤的、綠得有些發(fā)蔫的樹冠，

側(cè)影在強(qiáng)光里顯得有些模糊，仿佛隨時會融化在光線中。我僵在原地，像一尊被遺忘的石像。

滿屋的灰塵似乎落得更密了，沉甸甸地壓在胸口?；闹嚫腥缤涞奶俾p繞上來。她是誰？

從何而來？為何出現(xiàn)？這不合邏輯的存在本身，就像一根刺，

扎進(jìn)我早已習(xí)慣于混沌虛無的認(rèn)知里。我試圖用理性解剖這荒誕。是壓力過大產(chǎn)生的幻覺？

可她的身影如此清晰，動作如此流暢，連陽光在她發(fā)梢跳躍的光澤都真實(shí)得刺眼。

是某種尚無法解釋的自然現(xiàn)象？這解釋蒼白得連自己都無法信服。

或者……是這座老屋本身滋生的某種東西？一個依附于記憶和渴望的……精魅？

這個念頭讓我背脊竄過一絲寒意，卻又詭異地帶著某種宿命般的熟悉感。我決定無視她。

像拂去一?；覊m那樣，把她從我的認(rèn)知里清除出去。我粗暴地踢開腳邊散落的舊物，

走到另一個堆滿雜物的角落，開始翻找。動作刻意地加大，弄出很大的聲響，

仿佛要用這噪音驅(qū)散這不合時宜的“存在”。然而，眼角的余光卻像被無形的絲線牽引，

總是不由自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