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坑,未至先寒。
從骨縫中傳來的寒氣讓我們牙齒打顫,借著月光,強忍著腳踩腐肉的心悸,我細細找著。
宮里打點的人說這宮女右手心有兩顆黑痣,于是我翻看了一只又一只僵硬冰冷的尸手。
終于,找到了那個小宮女,將她包裹住藏在馬車底帶了回去。
小宮女雙眼上翻凸起,舌頭外吐至下頜,脖頸勒痕明顯。
怎么看怎么和宮里說的“被太監(jiān)侮辱上吊自縊”完全相符。
可我不信,哪怕是自縊,在呼吸不了那一刻,身體也會有本能的掙扎自救反應(yīng)。
誰會上吊后平靜的像個木偶一動不動呢?
我篤定,小宮女那時已無法動彈。
趁著她血液未干,我趕緊試毒,果然,小宮女是被下毒在先,半昏半死時又“被”上吊在后。
這毒,我很熟悉,只有太子府的一個幕僚能制的出。
我在敵國曾用它,殺了差點揭露我身份的一個商賈,躲過一劫。
只是現(xiàn)在,我要如何,救楚離出來呢?
……
?
5
次日,城墻上掛著一女尸,一幅白綾從尸體垂下,上有血書。
【吾血有毒,死不瞑目】
百姓一傳十,十傳百,很快全城皆知。
宮里派來了仵作,當(dāng)眾驗尸,平息百姓輿論。
結(jié)果一出,一眾嘩然,果真是中毒而亡,跟著仵作來的小太監(jiān),驚呼著“這不是那個小宮女嗎?”
楚離是在三日后回來的。
慎刑司的人讓府里去接人,我孤身架馬車去接,如果不是那雙眼睛一如既往黑沉幽暗,我一定不敢相信,眼前這個形容枯槁的人,竟是之前風(fēng)光無限的東廠提督。
一路無話,只是楚離看我的眼神愈發(fā)復(fù)雜。
回府后,楚離凈身睡去,我臥在另一側(cè),驚覺發(fā)現(xiàn),自己竟如此心安,原來我已不知不覺習(xí)慣了這張床有兩個人。
圣上是否知曉太子是幕后黑手,沒人知道。
我只知道,一紙圣旨,太子代替圣上去了感業(yè)寺興建佛堂,為大周祈福。
而楚離,傷好后,官復(fù)原職不說,走馬上任兼了內(nèi)務(wù)府大總管。
重新入宮這天,我為楚離整理官袍,他的表情十分平靜。
平靜到一切似乎都不意外。
我終是按捺不住問出了口:
“你……”
看著他沉靜平穩(wěn)的目光,我突然住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