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吃不下去?」她的調門很高,滿堂賓客都停下手中的筷子看著我,空氣里繃了一張拉緊到極限的弦。
我望著坐在不遠處未來的「夫君」,希望能替我解圍,誰知他的眼神迎上我的求救緊張地抖了一下,又瑟縮回去了。
「以后在內室里,你要吃的還多呢?」安陽夫人掩嘴嬌笑,人群里爆發(fā)出一陣不懷好意的笑聲。
「四方天地里的人就不要向往天高海闊了?!咕巴鯛斎艘豢诼谷庹f道。
「四方天地里的人怎么就不要向往天高海闊了?」緊閉的大廳門突然被一股強風撞開,送進一位身材頎長,眉眼含情,自帶風流氣質的男子。
「世子您不能進去。」門外的下人顯然攔不下他,看了看肅穆的氣氛又默默退出去了。
男子把玩著一把灑金川扇問道,「弟弟大婚,怎么也不請哥哥喝喜酒呀?」
大廳里死一般的沉寂,沒有人敢當著景王的面去答梁王世子的話。
見無人搭理他,他搖搖晃晃湊到我的案前:「弟妹好生眼熟,咱們是否在春香閣見過?」
安陽夫人已經出奇憤怒了,面皮有些薄紅,怒視著坐在臺下第一桌的父親,明白自己被那顆不知所謂的頭顱給耍了。
眾人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端起瓜子,眨巴著八卦的眼睛,饒有興趣地看起戲來。
如今這局面,今日景王府的面子怕是全都要葬送在這里。
「世子怕是認錯了人。」我緩緩抬眸,「天下肖像的人何其多,只怕是醉酒狂歌時,被那花紅柳綠迷了眼?!?/p>
「哦?」他骨碌碌的眼睛在我身上打了幾個轉后,最后停在我放在手邊的荷花錦帕。
沉思幾秒后端起一旁我的酒杯打趣著說,「那景澈自罰三杯,弟弟和伯父伯母莫要放在心上。」仰頭一飲而盡。
他沒有認錯,春香閣的是我姐姐。
我找到她時她已然不是那金枝玉質的阿姐而似被狂風蹂躪過的破敗蝴蝶。
她的身上很多傷,神智很模糊,時而清醒時而瘋癲,我將她藏至一個沿海的小漁村,派了我的乳母和貼身管家悉心照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