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哭得抽抽嗒嗒,裴辰安上前幾步來瞧我。
我有些跪不住,膝蓋歪在碎瓷上。
剎那間殷紅血跡就漫上膝頭,正被他瞧見。
我抬手擦淚,露出一雙被滾水燙得皮肉通紅高腫的手。
男人總是會多心疼些弱女子的。
何況是我這樣的小姑娘。
無甚鋒芒又柔弱可欺,只有攀附著他才能好好活下去。
卻在他的羽翼之下被人打成這樣。
男人的聲音不怒自威。
「可有人同她說過妾室該有的規(guī)矩嗎?」
嬤嬤諂媚道:「正經(jīng)姑娘家都知曉的?!?/p>
他轉(zhuǎn)頭看著那嬤嬤擠出的笑紋:「那我的規(guī)矩你可懂嗎?」
嬤嬤一愣:「侯…侯爺?shù)囊?guī)矩,可,可否說得仔細(xì)些?」
他冷笑一聲:「我還以為正經(jīng)奴才都該曉得主君的規(guī)矩。」
許是他話語里的寒意太分明,嬤嬤嚇得立刻跪伏在地上磕頭認(rèn)錯。
有些可惜。
這嬤嬤是老夫人身邊的,動不得。
不然該用你的血,祭一祭我的宅院的。
裴辰安在我面前俯下身子,我頂著滿臉淚痕抬頭與他對視。
「看著是站不起來了,我抱你回屋?!?/p>
我乖乖聽話,摟上他的脖頸。
手上實(shí)在疼的厲害,不小心蹭到他的衣領(lǐng),疼的我輕嘶出聲。
就在他耳邊。
他聽得一清二楚。
于是抱著我的手又緊了幾分。
「喲,這是唱的什么戲呢?怎么不叫上我來看熱鬧呀?」
院門口一道柔媚女聲傳來。
是侯爺?shù)牡诙挎遥謫獭?/p>
侯府里唯一給他生下兒子的女人。
小公子啊。
我在裴辰安懷里輕輕眨眼。
裴賀,我可不會忘了你。
是你讓人活活打死了我阿兄。
4.
我和阿兄住的屋子又漏風(fēng)又漏雨,天氣漸冷實(shí)在是頂不住。
那日我收拾了近日做的繡品上街變賣。
出門前還在和阿兄說笑。
阿兄麻溜地挽著粗布衣袖,沖著我笑出一口白牙:
「你且去吧,等你回來了這屋子可就暖和了!」
他想想又有些不放心,特來叮囑我:「最近街上不太平,你可得早些回來,賣不完也不要緊的?!?/p>
許韞漪帶著裴賀上街買些吃的玩的,正巧瞧中了我的繡品。
溫柔體貼的侯府夫人正想給侯爺納個聽話懂事的妾室,好分一分林喬的恩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