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犯上
“臣想以下犯上,”年輕的狀元郎一手撐在美人榻上,一手輕輕的摩擦著公主的臉,想看看往日里高高在上的公主是否會在他手下瑟瑟發(fā)抖。
“裴卿,你僭越了?!辈凰茽钤伤耄髯枚苏?,背挺得筆直。即便有只手在她臉上作亂,連呼吸都未曾亂上三分。
面對坐懷不亂的公主,狀元郎逐漸起了玩味神色,經??v馬挽弓的手在人唇上逡巡,早晨涂好的唇脂被他抹開,說不清的旖旎。
被這般欺辱,泥人也有三分火性,但公主不是一般泥人。掌寬的素布遮住了眉眼,唯一能表示憤怒的嘴唇還被人蹂躪。這般羞辱下,公主依舊是公主,神色冷靜甚至能說上冷淡,連手都未曾抬起。
冷得像一尊案臺上的神像,聲線連個起伏都沒有,“雖蒙父皇賜婚,你也不該在長明宮中放肆?!?/p>
“是臣僭越了,還請公主恕罪?!痹俣嗲榈睦俗佑龅侥绢^也收了玩笑心,更何況這位也不是什么血氣上涌不管不顧的主。過來鬧一通,也借了滿身酒氣的膽。
狀元郎裴回慢慢從榻上起身,一身狀元袍紅得晃眼,經過剛剛一番折騰,衣服連點褶子都沒有。頗有一番閑心仔細瞧了瞧手指粘上口脂的顏色,竟還伸出舌尖輕輕舔了一下指尖。
嘗過口脂的味道,裴回笑開了,至少比伏在公主身上時笑得開心,也就是欺負公主看不見,“臣告退?!?/p>
狀元郎輕輕地走了,院子里的侍女死死得伏在地上,連頭也不敢抬,只能在余光里看見一片嫣紅的袍角飄過。
長明宮一片死寂,只有蠟燭爆開燭花的聲。
長明公主原先不叫長明,是樂安嫡公主。十年前一場行刺,皇后帶著未出世的孩子去了,嫡公主中毒。許是毒物在小孩身上發(fā)作的慢些,公主撿回一條命,可是眼睛再也瞧不見了。
皇上心疼,特地封了長明公主,還建了長明宮。
十年過去了,昔日的盲眼公主成了京都貴女的典范,無悲無歡,喜怒從不形于色,一舉一動堪稱皇家典范。就算是被狀元郎如此輕薄也未曾揚手打人,因為打人不是賢良公主能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