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有七個兒子,太子早早就定下了皇三子。我爹是太子太師,若太子上位,我爹就順理成章成了太傅。
將立太子那年,皇帝明里暗里提醒了我爹幾次將我許給太子。
可當時的光景幾何?太子定好的太子妃,是孟丞相家的千金。
我爹以為我不知道這件事兒,我早就知曉。
所以當年,我爹匆匆忙忙替我定下了與周宵的婚事。
如今退親,皇太子娶了正妃,皇帝心安理得的勸說我爹讓我嫁去東宮為側妃。
宋家歷經(jīng)四朝,府中供著的丹書鐵券比皇帝都還大幾歲,所以皇帝不敢直接下旨。
青枝替我倒了盞茶,然后同我說,周宵的婚期定了。
我琢磨著,那塊兒血玉是我娘當年上山求來予我未婚夫的,今日退婚,也應當要回來。
阿爹在我十四歲生辰的時候送了一柄紅纓槍,我掂了掂,覺得趁手,就帶上了。
周宵臉色好看得緊,身子又因為挨了一頓家法,看起來弱不禁風。
雋娘從腰上解下血玉,她肚子明顯見懷。
“周宵,你不是我宋家人,那這些年的便利,可是都得還的。”我笑笑,同他這般說道。
誰在他這個年紀坐上兵部侍郎的位置?還不是因為我家,陛下給他一兩分薄面。
今日為了去討要血玉,少了一個時辰練長槍的時間。
青枝問我為何這般容易就退了婚,是因為失望嗎?
我挑槍,卷起半面花叢。
“只是將就,何談失望。”
我收了槍,一盞松花露放在桌上,我知道是誰來了。
院子后面兒的榕樹葉微微動著,我順手將手中長槍遞給青枝。
翻墻君子,大抵只有公子羽。
公子羽只是化名。
長明最大的青樓叫做錦繡,是他替我辦妥的,我身邊兩個婢女,一個春娘,一個青枝。
春娘替我看著錦繡,青枝替我打理瑣事。
醉仙樓是公子羽開的,這家的招牌菜我最是喜歡,只是沒想到我能在這里聽著雋娘的消息。
雋娘畫的一手好丹青,吟得一腔好詩。
我不在意,瞧著窗外漸漸按下去,公子羽坐在對面兒支著頭。
“長燼兄為何煩惱?”
我做男子打扮,公子羽知曉我是誰,在外一律稱我為長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