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宮昏暗的光線下,趙珩的臉色比在秘閣時更加蒼白。蘇云曦注意到他左臂的傷口滲著黑血,顯然是強行掙脫時撕裂了傷口,寒蠶蠱的毒素又開始蔓延。
“你怎么會在這?” 她掰開他捂著自己口鼻的手,指尖觸到他掌心的繭子 —— 那是常年握弓留下的痕跡,與養(yǎng)尊處優(yōu)的皇子身份格格不入。
趙珩靠著梓宮滑坐在地,劇烈地咳嗽起來:“李修遠故意放我逃出來的?!?他從懷中掏出個染血的布包,打開后露出半塊玉佩,正好與蘇云曦手里的拼成完整的 “宸” 字,“他說這是母妃留給他的信物,讓我來找冰魄珠自救?!?/p>
蘇云曦將兩塊玉佩合在一起,背面的地圖在熒光草的映照下完整呈現(xiàn)。梓宮底座的凹槽與地圖上的朱砂圓點完全吻合,她試著轉(zhuǎn)動棺槨旁的青銅獸首,只聽 “咔嚓” 一聲,梓宮緩緩升起,露出底下的暗格。
暗格里鋪著的明黃綢緞已經(jīng)腐朽,中央擺放著個水晶匣子。蘇云曦小心翼翼地打開,里面的冰魄珠在幽暗的玄宮中發(fā)出清冷的藍光,珠子里似乎有流光轉(zhuǎn)動,細看竟像是條蜷縮的龍影。
“果然在這里?!?趙珩的眼中閃過一絲激動,掙扎著想站起來,卻被蘇云曦按住。
“別動?!?她指著冰魄珠周圍的凹槽,“這是個機關,一旦取出珠子,玄宮就會坍塌。” 凹槽里刻著西域密宗的符文,與星象圖上的祭祀陣完全相同,顯然是為血祭準備的。
就在這時,通道里傳來腳步聲,伴隨著李修遠的聲音:“殿下,冰魄珠可找到了?” 火把的光透過石門縫隙照進來,在地上投下晃動的影子。
趙珩將蘇云曦推進暗格,自己則擋在水晶匣子前:“李院判倒是消息靈通。” 他的手悄悄握住了蘇云曦塞給他的雄黃粉包 —— 這是他們約定的信號,一旦動手就撒向?qū)Ψ窖劬Α?/p>
李修遠帶著四個侍衛(wèi)走進來,目光貪婪地盯著冰魄珠:“殿下說笑了,屬下只是擔心您的安危。” 他身后的侍衛(wèi)悄悄散開,形成包圍之勢,腰間的彎刀已經(jīng)出鞘。
蘇云曦躲在暗格里,屏住呼吸。透過縫隙,她看清侍衛(wèi)們靴底的花紋 —— 與回春堂地窖里留下的腳印完全一致,撬走南疆醫(yī)典的就是他們。
“母妃的信物,為何會在你手里?” 趙珩的聲音突然變冷,手指緩緩靠近獸首開關,“孤記得母妃去世時,你還只是太醫(yī)院的小吏,根本沒資格進東宮?!?/p>
李修遠臉色微變:“殿下多慮了,這是先皇后托人轉(zhuǎn)交的?!?他向前一步,眼中的貪婪再也掩飾不住,“冰魄珠能解寒蠶蠱,也能讓安王殿下延年益壽,不如交給屬下保管?”
“安王讓你來的?” 趙珩猛地按下獸首開關,暗格的門瞬間關閉。蘇云曦只聽外面?zhèn)鱽肀髋鲎猜?,夾雜著李修遠的怒吼:“抓住他!珠毀人亡也要拿到星象圖!”
暗格里一片漆黑,蘇云曦摸索著找到墻壁上的凸起 —— 這是父親醫(yī)案里記載的皇陵逃生通道機關。她用力按下,身后傳來石門開啟的聲響,冷風裹挾著泥土的氣息涌進來。
通道狹窄陡峭,只能容一人匍匐前進。蘇云曦爬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忽然聽到上方傳來說話聲。她屏住呼吸,透過石縫向上望,看到李修遠正站在懸崖邊,手里提著個人影,正是趙珩。
“說!星象圖在哪?” 李修遠的刀架在趙珩脖子上,崖風吹動他的官袍,露出里面穿著的安王私兵服飾。
趙珩的嘴角滲著血,卻笑得桀驁:“你以為孤會告訴你?” 他的目光掃過懸崖下的密林,像是在尋找什么。
蘇云曦忽然明白他的用意,從藥箱里摸出火折子,點燃了隨身攜帶的硫磺粉包。黃色的火焰在黑暗中格外醒目,這是她與阿石約定的信號 —— 看到火光就放箭。
“在那!” 李修遠的侍衛(wèi)發(fā)現(xiàn)了火光,舉刀就要撲過來。蘇云曦迅速將冰魄珠塞進懷里,轉(zhuǎn)身鉆進更深的通道。
身后傳來趙珩的慘叫,緊接著是重物墜落的聲響。蘇云曦的心猛地一沉,回頭望去,只見趙珩抱著李修遠一起墜下了懸崖,兩人的身影瞬間消失在密林的濃霧中。
崖風嗚咽,卷著冰魄珠的藍光穿過通道。蘇云曦握緊懷里的珠子,指尖冰涼。她知道,這場由冰魄珠引發(fā)的紛爭,才剛剛拉開序幕。而她手中的星象圖和冰魄珠,將是揭開所有秘密的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