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屋,下午三點
警笛聲越來越近,街上傳來日軍的喊叫聲和腳步聲。苗布準透過窗簾的縫隙向外望去,只見街道上到處都是荷槍實彈的日軍士兵,他們正在挨家挨戶地搜查。
"快收拾東西!"李志強命令道,"只帶必需品!"
苗布準迅速將狙擊步槍拆解裝箱,動作嫻熟而迅速。這支從德國進口的毛瑟步槍是他的寶貝,無論走到哪里都不能丟下。老王和小馬則忙著收拾彈藥和其他武器,手榴彈、駁殼槍、匕首,每一樣都可能在關(guān)鍵時刻救命。
所有人動作都很快,不到五分鐘就收拾完畢。四個人背著各自的裝備包,準備撤離這個已經(jīng)不再安全的藏身之所。
"從后門走!"李志強背起裝備包,率先向后門走去。
就在這時,前門傳來了重重的敲門聲。
"開門!日本憲兵隊檢查!"外面?zhèn)鱽砩驳闹形暮奥?,帶著濃重的日本口音?/p>
四人立即停下動作,屏住呼吸。苗布準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在這寂靜的房間里顯得格外清晰。
"砰砰砰!"敲門聲更加急促,伴隨著日語的咒罵聲。
李志強做了個手勢,示意大家從后門撤退。四人躡手躡腳地來到后門,李志強小心地打開門縫看了看。
后巷里也有日軍巡邏,兩個士兵正在檢查垃圾桶,不時踢開一些雜物。其中一個士兵還用刺刀挑開了幾個紙箱,仔細查看里面是否藏有人員。
"被包圍了。"李志強低聲說道,臉色變得凝重。
苗布準走到窗邊,透過窗簾縫隙觀察外面的情況。街上到處都是日軍和漢奸,正在挨家挨戶地搜查。他看到對面一棟房子里被拖出來幾個人,其中有一個老人被日軍用槍托打倒在地,鮮血從頭部流了出來。
"怎么辦?"小馬緊張地問道,聲音有些顫抖。這個年輕的戰(zhàn)士雖然勇敢,但面對如此絕境,還是難免緊張。
前門的敲門聲越來越急促,甚至開始有人用力撞門。木門發(fā)出"咯吱咯吱"的聲響,顯然支撐不了多久。
"上樓!"苗布準指著樓梯,"從屋頂走!"
四人迅速上到三樓,苗布準打開天窗,先爬了上去。屋頂上視野開闊,可以看到整個街區(qū)的情況。遠處的黃浦江在夕陽下閃閃發(fā)光,但此時的美景對他們來說卻是那么遙不可及。
"這邊!"苗布準指著相鄰的一棟樓房,"跳過去!"
老王看了看距離,兩棟樓之間大約有三米的間隔,下面就是三層樓高的小巷:"有點遠啊。"
"沒關(guān)系,我先跳。"苗布準助跑幾步,縱身一躍。在空中的那一瞬間,他感覺時間仿佛停止了,耳邊只有呼呼的風聲。穩(wěn)穩(wěn)地落在對面的屋頂上,他立即向其他人招手。
老王第二個跳過來,雖然落地時有些踉蹌,但總算安全著陸。小馬和李志強也依次跳了過來。
就在他們剛剛離開原來的屋頂時,下面?zhèn)鱽砹颂唛T聲和搜查聲。
"找到了!這里有人住過的痕跡!"日軍的聲音傳了上來,伴隨著翻箱倒柜的聲音。
"快走!"李志強催促道。
四人在屋頂上快速移動,跳過了好幾棟房子。上海的老式建筑大多相連,屋頂之間的距離不算太遠,但每一次跳躍都是生死考驗。苗布準的軍靴在瓦片上發(fā)出輕微的聲響,他盡量控制著自己的動作,不讓聲音傳到下面。
經(jīng)過十幾分鐘的屋頂奔跑,他們終于從一棟樓房的樓梯下到了另一條街上。這里是上海的老城區(qū),街道狹窄,建筑密集,正適合藏身。
下午四點,小巷藏身
這條街相對安靜,沒有大規(guī)模的搜查行動。四人躲進一條狹窄的小巷子里,靠著墻壁喘著粗氣。巷子里堆滿了各種雜物,散發(fā)著潮濕和霉味的氣息。
"現(xiàn)在怎么辦?"老王低聲問道,一邊擦著額頭上的汗水,"到處都是日軍,出不了城。"
李志強臉色凝重,從包里拿出一張上海地圖,在昏暗的光線下仔細研究。地圖上密密麻麻地標注著各種符號,那是他們這些天來收集的情報。
"所有的出城通道都被封鎖了。"小馬指著地圖上的幾個關(guān)鍵點,"火車站、碼頭、城門,全都有重兵把守。我剛才看到,連下水道的出入口都有人看守。"
苗布準靠在墻上,腦子里快速思考著各種可能性。突然,他想起了什么,眼睛一亮:"我記得維持會會長李德昌有秘密通道可以出城。"
"李德昌?"李志強抬起頭,眉頭緊皺,"那個大漢奸?"
"對,就是他。"苗布準壓低聲音說道,"我之前執(zhí)行任務(wù)時調(diào)查過他。這家伙經(jīng)常幫日軍走私貨物,從上海運到南京,肯定有安全的出城路線。而且他貪生怕死,只要威脅到他的生命,什么都會說出來。"
老王搖頭:"太危險了,那家伙狡猾得很,身邊保鏢眾多。"
"現(xiàn)在全城戒嚴,他的保鏢也被調(diào)去搜查了。"苗布準分析道,"我剛才在屋頂上觀察過,他府邸周圍的守衛(wèi)明顯減少了。這正是我們下手的好機會。"
李志強收起地圖,沉思了一會兒:"這確實是個辦法,但風險很大。李德昌這個人雖然貪生怕死,但也很狡猾。萬一他設(shè)陷阱怎么辦?"
"現(xiàn)在我們別無選擇。"苗布準堅定地說道,"要么冒險一試,要么等著被抓。以日軍現(xiàn)在的搜查力度,我們在上海撐不了多久。"
小馬咽了咽口水,緊張地問道:"那我們什么時候行動?"
"天黑之前。"苗布準看了看天色,西邊的天空已經(jīng)開始泛紅,"趁著還有些混亂,我們先去踩點。了解他府邸的布局,找出最佳的潛入路線。"
就在這時,巷子口傳來了腳步聲。四人立即警覺起來,緊握手中的武器。苗布準悄悄拉開駁殼槍的保險,隨時準備開火。
"搜查這邊!"一個漢奸的聲音響起,帶著諂媚的語調(diào),"太君,這條巷子很可疑,經(jīng)常有人在這里鬼鬼祟祟。"
"八嘎!快點搜!"一個日軍軍曹不耐煩地回答。
腳步聲越來越近,苗布準能聽到他們踢開雜物的聲音。李志強做了個手勢,四人悄悄向巷子深處移動。
巷子的盡頭是一堵高墻,墻上爬滿了藤蔓。苗布準示意大家躲在一堆廢棄的木箱后面,屏住呼吸等待著。
"這里都是垃圾,沒有人。"漢奸的聲音傳來,顯然他們沒有深入搜查。
"沒有人,我們?nèi)ハ乱粭l街。"腳步聲漸漸遠去。
四人在木箱后面又等了十幾分鐘,確認安全后才站起身來。
"走,我們不能在這里久留。"李志強低聲說道,"先去李德昌府邸附近踩點。"
下午五點,踩點行動
李德昌的府邸位于法租界的一條安靜街道上,是一棟典型的歐式洋房。三層樓高,周圍有花園和高墻圍繞。平時這里戒備森嚴,但今天因為全城搜查,確實顯得有些空虛。
四人分成兩組,苗布準和小馬從東側(cè)觀察,李志強和老王從西側(cè)觀察。他們躲在街對面的咖啡館和書店里,裝作普通顧客,暗中觀察著目標建筑。
通過一個多小時的觀察,苗布準發(fā)現(xiàn)了幾個重要情況:
首先,府邸的正門有兩個保鏢守衛(wèi),但他們顯得心不在焉,不時向街上張望,顯然也在關(guān)注著搜查行動的進展。
其次,后門只有一個保鏢,而且經(jīng)常離開崗位去抽煙。
第三,李德昌本人在下午五點半左右會在二樓的書房里接電話,這是他的習慣。
最重要的是,府邸的東側(cè)有一棵大樹,樹枝延伸到二樓窗戶附近,可以作為潛入的路線。
"情況摸清楚了。"苗布準和小馬回到約定的會合地點,向李志強匯報,"今晚行動的成功率很高。"
李志強點點頭:"那就今晚行動。記住,我們的目標是活捉李德昌,逼他說出出城路線。不到萬不得已,不要殺人。"
"明白。"三人齊聲回答。
夕陽西下,上海的天空被染成了血紅色。在這座被占領(lǐng)的城市里,一場生死攸關(guān)的行動即將展開。四個中國軍人,為了活著離開這里,準備向漢奸頭子發(fā)起最后的沖擊。
街道上,日軍的搜查還在繼續(xù)。探照燈的光束在建筑物之間掃來掃去,如同死神的眼睛在尋找著獵物。但在陰影中,四個不屈的靈魂正在策劃著他們的反擊。
夜幕即將降臨,而真正的考驗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