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欣妍不敢相信陸寶姝這么快就讓人來清理院子。
她們姐妹這么多年感情,現(xiàn)在為了個男人,她真的什么都不顧了?
眼看著府里下人已經(jīng)在將她的東西一樣一樣往外搬。
陸欣妍清冷的臉上難得帶了怒意:“孫管事,你們這是要干什么?怎么說海棠院我已經(jīng)住了兩年,就算要搬也不急在這一時吧?”
她還想著只要回頭將陸寶姝哄好,海棠院就還是她的,或許她也不用絕食了呢。
陸府雖然是二夫人當(dāng)家,但孫管事是大老爺?shù)娜恕?/p>
孫管事是家生子,只聽從陸承恩的吩咐,他心里一直看不上二房的人,一群只會吸血的螞蟥。
難得三小姐如今清醒了,剛接到消息他就馬不停蹄過來趕人了。
“二小姐別為難奴才,大老爺走時明令交代,只要是三小姐吩咐的事,必須立刻執(zhí)行,老奴不過是聽命行事罷了?!?/p>
明明孫管事拱手賠笑,陸欣妍卻從他眼中看到輕蔑和戲謔。
一個下人也敢給自己臉色!
陸欣妍控制住讓雙拳不再顫抖。
看向?qū)O管事,聲音里不帶任何情緒:“風(fēng)輕,跟我去聽玉軒。”
轉(zhuǎn)身時,還能聽到孫管事沖下人吩咐:“你們都快著點(diǎn),三小姐說要將海棠院用來當(dāng)庫房,這里可不能有亂七八糟的東西?!?/p>
主仆兩人一路急行,風(fēng)輕邊走邊替自家小姐鳴不平:“三小姐怎么這般無情,好歹你們是從小玩到大的姐妹?!?/p>
她似想到今天陸欣妍所做之事頓了一下,還是不滿嘟囔:“不怪京中都傳她跋扈,明明是袁公子自己貼上來的,偏她就這般沒有容人之量。
哪個男人不是三妻四妾,還沒成婚就這么善妒,就不怕國公府知道對她不滿嗎?”
風(fēng)輕一路抱怨,到了聽玉軒院門口。
兩人剛想直接進(jìn)去,被門口婆子攔住去路。
“二小姐留步,我家小姐今天不知道被哪個忘恩負(fù)義的小賤人氣的頭暈,這會已經(jīng)睡下了,您還是改天再來吧?!?/p>
風(fēng)輕被她那陰陽怪氣的態(tài)度氣的就要上前跟婆子理論。
被陸欣妍一把抓回來,她臉色難看,卻努力擠出淺笑:“麻煩你進(jìn)去通稟一下,我跟三妹妹有些誤會,想跟她解釋解釋。”
婆子攔在門口分毫沒讓,翡翠可是特意交代了小姐現(xiàn)在誰也不見。
半晌后,陸欣妍見婆子不為所動,只能道:“既然三妹妹睡下,我就不打擾了?!?/p>
頓了一下,她又說:“請三妹妹保重身體,以后如果我還有機(jī)會......再來賠罪。”
婆子看到兩人離開的背影,直接“呸”了一聲,才去找翡翠回稟。
“二小姐,我們就這么走了?你看看那個婆子狗眼看人低的樣子!三小姐簡直太過分了!”
風(fēng)輕不甘心,為什么所有人都要逼她家小姐。
陸欣妍也不明白計劃明明好好的,只因為三妹妹提前闖入,她就到了如今境地,連府里的下人都不將她放在眼里了。
憑什么陸寶姝一句話,她就要把住了多年的院子讓出來。
憑什么陸寶姝心情不好,她連進(jìn)個院子都要看下人的眼色。
她也是陸府的嫡小姐!
心底積壓的怒火讓她雙眼猩紅,抬頭時,眼中寒光一閃而過,聲音冷凝刺骨:“今天這事,我記下了。
風(fēng)輕,我們回原來的住處。”
她本來還沒下定決心,既然陸寶姝做這么絕,就別怪她不念姐妹情了!
……
聽玉軒室內(nèi)。
陸寶姝歪倚在小塌上,愜意地吃著切好的水果,聽著翡翠義憤填膺的稟報:“要我說小姐您還是太心善了,這幾年她從您這拿走了多少的好東西,只收回海棠院真是便宜她了?!?/p>
陸寶姝將手里的果肉塞進(jìn)小丫頭口中,堵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
別以為她不知道每次她給陸欣妍東西時,這財迷丫頭都心疼的齜牙咧嘴。
錢財乃身外之物,她最不缺的就是銀子,能用一點(diǎn)好處,換來別人的笑臉相迎不是挺劃算的嗎?
想到陸欣妍走時說的那模棱兩可的話,知道她應(yīng)該是打算絕食了。
可惜這招只對真正在乎的人起效,對現(xiàn)在的陸寶姝來說就是人餓死在眼前,她也不會心疼一點(diǎn)。
當(dāng)然也不能一點(diǎn)不做打算。
“你去通知主院,就說我急火攻心起了高熱,怕過了病氣給祖母,這幾日就不去請安了?!?/p>
她都病的這么重了,誰絕食想來都跟她無關(guān)了吧?
翡翠剛離開不久,房門被大力撞開。
風(fēng)一樣人影闖了進(jìn)來:“姝姝,我怎么聽說你病了,現(xiàn)在怎么樣?”
陸寶姝正坐在小榻上給自己用鳳仙花染腳指甲,抬頭見是二哥陸清彥進(jìn)來。
神情有些恍惚,明明只做了個夢,就讓陸寶姝有了恍如隔世的感覺。
本來陸清彥見到妹妹沒事,還在心里怪奴才大驚小怪時,就見到陸寶姝眼里冒出了金豆子。
“哎呦!小姑奶奶,這是誰惹你了,怎么就哭上了?”陸清彥趕忙上前拿帕子給妹妹擦起了眼淚。
陸寶姝直接撲進(jìn)二哥懷里嗚嗚的哭了起來。
陸清彥一下僵住,妹妹從母親去世后好像從來沒再這般大哭過,想來今天是氣狠了。
他們兄妹只差一歲,在一起常常拌嘴掐架,這還是第一次陸寶姝跟他這般親近。
陸清彥有些心疼,笨拙的用手輕拍妹妹后背,聲音輕的像怕將柳絮吹散。
“姝姝乖,今天的事二哥都聽說了,我一會就去國公府替你收拾袁景熙那個混蛋!”
他沒提陸欣妍,以前每次說陸欣妍不好,都會惹妹妹生氣。
有時候他甚至有些嫉妒妹妹對陸欣妍那么好,明明他們才是親兄妹。
陸寶姝胡亂擦了兩下眼淚,聲音還帶著明顯的哽咽:“你不許去!”
“他都這般不要臉了,你還向著他!”陸清彥將人拽開,用力點(diǎn)了下她腦門,有些恨鐵不成鋼的說道。
揉了揉額頭,陸寶姝沒形象的翻了個白眼:“臭二哥,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心疼他了!
我要跟袁景熙退婚!”
陸清彥驚的張大了嘴巴。
他一直不學(xué)無術(shù),而袁景熙是京城稱贊的才子。
誰都看不上誰,用他的話說就是兩人尿不到一個壺。
因為妹妹的關(guān)系,也不過是點(diǎn)頭之交。
妹妹竟然這么果決!
要知道他們可是太后賜婚啊。
看出二哥臉上的糾結(jié),陸寶姝拍拍他的肩膀安慰:“總會有辦法的。”
“可,你們不是還有半個月就成婚了?”陸清彥有些慌,現(xiàn)在才想退婚會不會太晚了?
“爹和大哥要回來了吧?爹肯定會想出好辦法的?!标憣氭瓕λ闹巧逃兄つ康淖孕拧?/p>
陸清彥點(diǎn)頭,有些東西永遠(yuǎn)不能比較,就比如他爹的心眼子,他是拍馬也追不上的。
“說說你吧,今天夫子留下的功課做完了嗎?讀書了嗎?練字了嗎?”陸寶姝義正言辭的問。
話題轉(zhuǎn)的是不是太快了?
“姝姝,你是不是燒糊涂了,怎么開始說胡話了?”陸清彥驚震的用手探向妹妹額頭。
被陸寶姝一巴掌拍了下去:“我是覺得二哥應(yīng)該努力上進(jìn)了?!?/p>
陸清彥嘴巴抽了兩下,陸寶姝今天到底受了多大的刺激?
他倆的課業(yè)一直都是墊底,以往都是互相打掩護(hù)的,怎么突然抽風(fēng)讓他上進(jì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