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屋內(nèi)還是潮濕和陰暗，只見王建國正把草藥往腳踝上按。

昨天修船時踩空的傷口還在滲血，紫黑的皮肉翻著，那傷口還時不時的滲出一點血水。

劉桂蘭蹲在旁邊，用破布蘸著鹽水擦傷口，每擦一下，王建國的腳趾就猛地蜷縮，

煙袋鍋在灶臺上磕出急促的響。“嘶.....輕點兒......“他咬著牙，

腮幫上的胡茬抖得厲害。灶臺上擺著半碗玉米糊糊，早涼透了，碗沿還凝著圈白膜。

王大海扒著門縫往里瞧，剛好看到這一幕?，F(xiàn)在日頭偏西，肚子餓得咕咕叫，

可跨進門檻的腳像灌了鉛。“回來啦？“劉桂蘭頭也沒抬，

手里的布團在傷口上擰出淡紅的水，“供銷社張主任把今兒的參錢送來了，六塊。

我拿著錢換了三斤玉米面，找了赤腳醫(yī)生花了一塊錢，桌上還有4塊錢。

“王建國突然把煙袋往地上一摔，煙鍋砸在王大海腳邊，

濺起的灰末撲了他一褲腿：“又去哪兒晃蕩了？下了一個通宵的海，上午也不好好休息，

你死哪去了？“他額角的青筋突突跳，明顯也動了真火。

王大海盯著父親腳踝上的傷——那道裂口深得能看見白花花的骨頭，

他知道他以前的形象太差了，不過還是如實說了。“我去看了下船，想著怎么修好，

還有想到了一個弄錢的法子.....““弄錢？“劉桂蘭沒等著他說完，直接打斷了他，

還笑出了聲，不過這笑聲里帶著哭腔，“上個月你偷了我的銀鐲子去賭，

說'贏了就給秀蘭買紅糖'，結果呢？“她掀起衣襟擦眼睛，泣不成聲。

里屋傳來碗碟碰撞的聲響，秀蘭端著空盆出來，圍裙上沾著玉米面糊。

她肚子比昨天又大了些，走路時手總護著后腰：“爹，娘，

先吃飯吧......“話沒說完就被王建國打斷：“吃？拿什么吃？

你男人又想拿咱們的口糧賭！“王大海猛地抬頭，昨天晚上太激動了，

甚至沒有仔細看自己的老婆，他的眼神直接撞進秀蘭躲閃的目光。她眼下青黑，

像是好幾夜沒睡，發(fā)鬢上還別著根縫衣針——那是今早他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