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珩飽含憤怒與失望的質問，如同冰冷的鐵錘，重重砸在顧嶼身上。集市喧囂的背景音仿佛瞬間被抽離，無數(shù)道目光如同實質的針，將他釘在原地，動彈不得。彈幕的狂怒幾乎要沖破屏幕的桎梏，將他徹底淹沒。
蘇沐依偎在陸景珩懷里，低垂著眼瞼，纖長的睫毛上似乎還掛著未干的淚珠，身體微微顫抖，將“受驚、委屈卻隱忍”的姿態(tài)演繹得淋漓盡致。
他心底卻是一片冰冷而篤定的算計。成了！顧嶼完了！冷漠自私、見死不救的標簽一旦貼上，再想翻身就難如登天！沈硯的視線，也該徹底收回了吧？
顧嶼只覺得一股冰冷的窒息感扼住了喉嚨。解釋？誰會信？在蘇沐完美無瑕的表演和陸景珩的“正義”立場面前，他的任何辯白都只會顯得蒼白可笑，甚至會被解讀成推卸責任。
咸魚法則在絕對的輿論面前，似乎也失去了作用。他指尖冰涼，大腦飛速運轉，卻只感到一片混亂的空白和深深的無力。
就在這時——
“哎喲喂！我說這位小哥兒！” 一個帶著濃重本地口音、中氣十足的蒼老聲音，突兀地插了進來，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僵局。
眾人循聲望去。
說話的是旁邊那個賣竹編工藝品的攤主，一位頭發(fā)花白、穿著靛藍布褂、精神矍鑠的老人。他剛才扶住了踉蹌的蘇沐，此刻正皺著眉頭，一臉不贊同地看著陸景珩和蘇沐，又指了指被他扶住的那個竹編大簸箕的邊沿。
“你們這些后生仔啊，鬧歸鬧，可別撞壞老漢的吃飯家伙！” 老人聲音洪亮，帶著點市井的直爽，“還有啊，這位穿白衣服的小哥兒，你剛才撞過來那一下，勁兒可不小！老漢這簸箕邊都讓你撞歪了！要不是老漢手快扶住你，你自己也得摔個結實！” 他一邊說，一邊心疼地摸著那簸箕被撞得微微變形的邊緣，又指了指自己剛才扶住蘇沐時被帶得有點發(fā)紅的手腕，“你看看，老漢我這把老骨頭，差點讓你帶摔嘍！”
老人的話如同平地驚雷！
【？？？？？？？】
【臥槽！攤主爺爺說話了！】
【撞壞簸箕？勁兒不??？帶摔老人？】
【信息量巨大！和沐沐說的‘輕輕蹭到’完全不一樣?。 ?/p>
【難道……不是意外？】
【等等！重點：是蘇沐自己撞過來的？還撞得很用力？】
蘇沐臉上的委屈瞬間凝固！一絲難以掩飾的慌亂飛快地掠過他清澈的眼眸。他下意識地抓緊了陸景珩的胳膊，身體更緊地貼過去，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老……老伯，您是不是看錯了？我……我是被人撞了一下才……”
“嘿！老漢我眼神好著呢！” 攤主爺爺嗓門更大，帶著點被質疑的不悅，“就是你！我親眼看著你，朝著旁邊那個戴帽子的小哥兒那邊，這么——使勁兒撞過去的！” 他模仿了一下蘇沐剛才倒向顧嶼的姿勢，動作幅度夸張，但方向極其明確?！耙皇侨思倚「鐑憾愕每欤銈z都得摔！那簸箕也保不住！老漢我還能冤枉你不成？”
老人的證詞直白、有力，帶著市井百姓特有的不容置疑的樸實感。他心疼自己的簸箕，抱怨蘇沐撞得用力，這些細節(jié)都無比真實，比任何精心設計的表演都更有說服力！
現(xiàn)場瞬間一片死寂。
陸景珩臉上的怒意如同冰面般出現(xiàn)了裂痕。他低頭看向懷里的蘇沐，眼神中充滿了震驚和難以置信的探尋。蘇沐那強裝的鎮(zhèn)定在他審視的目光下迅速瓦解，臉色一點點變得蒼白，嘴唇微微顫抖，眼神躲閃，不敢與陸景珩對視。
【我靠！??！驚天反轉?。。 ?/p>
【攤主爺爺是正義之光?。?！】
【實錘了！是蘇沐自己故意撞過去！還撞得很用力！】
【顧嶼躲開不是冷漠！是本能反應！是預判！】
【蘇沐才是那個碰瓷的！還差點撞倒老爺爺！】
【我的天！塌房了！蘇沐是裝的！】
【之前心疼蘇沐罵顧嶼的出來道歉！】
【綠茶！這才是頂級綠茶！差點騙過所有人！】
【陸天王的表情……裂開了……】
彈幕徹底炸裂！風向瞬間一百八十度逆轉！之前的憤怒和心疼全部化為被欺騙的震驚和對真相的渴求！
“不……不是的……景珩哥……” 蘇沐徹底慌了，他抓著陸景珩胳膊的手用力得指節(jié)發(fā)白，聲音帶著哭腔，試圖挽回，“老伯他……他年紀大了，看錯了……我是真的被人撞了才……”他是真被人給蹭了一下，雖然那力度壓根撞不倒他，但他確實被蹭了一下所以才順勢朝顧嶼那邊倒。他才不相信有人能看出不對勁。
然而，他的辯解在鐵一般的人證面前，顯得如此蒼白無力。陸景珩看著蘇沐眼中再也掩飾不住的慌亂和心虛，感受著他身體的顫抖，一顆心如同墜入了冰窟。他一直以來珍視、保護的“純凈天使”，此刻在他眼前露出了截然不同的、讓他感到無比陌生和心寒的一面。他扶著蘇沐的手，下意識地、極其緩慢地松開了。
蘇沐失去了依靠，身體晃了一下，臉上血色盡褪，眼中充滿了絕望。
就在這時，節(jié)目組負責集市拍攝的副導演滿頭大汗地擠了過來，手里還拿著一個平板電腦，屏幕正播放著一段視頻。他顯然也聽到了剛才的沖突，臉色極其凝重。
“陸老師，蘇老師，顧老師，還有各位，實在抱歉！” 副導演喘著氣，“集市人多，機位復雜，我們剛剛緊急調取了離這里最近的一個高空固定機位的原始錄像……” 他把平板屏幕轉向眾人。
屏幕上播放的，正是剛才事發(fā)瞬間的高空俯拍視角！畫面清晰度極高！
只見畫面中：
蘇沐“恰好”折返靠近顧嶼。
兩人短暫并行。
蘇沐旁邊走過一個小孩，但是個人都能看出來那人只是蹭了一下蘇沐壓根不會讓人摔倒。
然而蘇沐卻毫無征兆地、身體猛地發(fā)力，朝著顧嶼的臂彎方向，以一個極其明顯的、主動用力的姿態(tài)，直直地“倒”了過去！動作幅度之大，甚至帶起了衣角！根本不像被“輕輕蹭到”的失衡！
而顧嶼，在蘇沐身體啟動的瞬間，幾乎是同步地、以一種近乎本能的警覺和迅捷，猛地向旁邊彈開一大步！動作干凈利落，完美避讓！
蘇沐因為失去了預期的支撐點，在巨大的慣性下踉蹌沖向竹編攤位，撞歪了簸箕，被攤主扶住。
整個過程，沒有任何小孩或其他外力碰到蘇沐！他的“摔倒”，完全是自導自演！
高清錄像，鐵證如山！
【！?。。。。?！】
【實錘！高清**！自己倒的！】
【這發(fā)力！這動作！奧斯卡都欠他一座小金人！】
【顧嶼神預判！躲得漂亮！】
【蘇沐……太可怕了！演技巔峰！】
【心疼攤主爺爺！差點被連累！】
【陸天王……臉都綠了……】
最后一絲僥幸被徹底粉碎！
蘇沐看著平板上的畫面，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氣，身體晃了晃，再也支撐不住，軟軟地癱坐在地上。他雙手捂著臉，肩膀劇烈地抖動起來，發(fā)出壓抑的、絕望的嗚咽聲。這一次，眼淚是真的了，卻是為了他自己徹底崩塌的人設和無法挽回的局面。
陸景珩看著地上崩潰哭泣的蘇沐，又看看平板里那個主動“投懷送抱”的身影，眼神復雜到了極點。震驚、失望、被欺騙的憤怒、還有一絲茫然……最終都化為一片沉重的冰冷。他沉默地站在那里，沒有再去看蘇沐一眼，也沒有再看顧嶼，仿佛瞬間被抽離了所有的情緒。
傅云聲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果然如此”的了然弧度。
林溪和周衍面面相覷，眼中充滿了震驚和后怕。
工作人員更是噤若寒蟬。
而這場風暴的另一個核心人物，顧嶼。
他依舊站在原地，戴著那頂壓低的漁夫帽。高清錄像播放時，他甚至連頭都沒抬一下，仿佛早就知道會是這個結果。直到塵埃落定，蘇沐崩潰，他才極其緩慢地、帶著一種劫后余生的疲憊感，抬手壓了壓帽檐，徹底遮住了自己的表情。
他沒有看任何人，也沒有說一句話。只是默默地轉過身，邁開腳步，像來時一樣，雙手插兜，低著頭，沉默地、一步一步地遠離這片混亂的中心，重新將自己隱入集市嘈雜的人流背景之中。背影透著一種巨大的、難以言喻的……心累。
【顧嶼：累了，毀滅吧?！?/p>
【咸魚的終極疲憊——看穿一切卻懶得說。】
【這背影……感覺他靈魂都被抽空了?！?/p>
【被綠茶陷害還要自證清白，換誰不累？】
【心疼顧嶼三秒，剩下的時間用來唾棄蘇綠茶！】
就在顧嶼轉身離開、身影即將消失在人群中的剎那——
糕點攤旁，一直靜默如冰山的沈硯，終于有了動作。
他緩緩地、將那塊早已冷卻、被捏得微微變形的桂花米糕，放回了攤位的竹簸箕里。動作依舊優(yōu)雅，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滯澀？
他深邃冰冷的目光，如同鎖定獵物的鷹隼，穿透人群，牢牢追隨著那個低著頭、沉默離去的灰色身影。
那眼神極其復雜。
有對這場拙劣戲碼終于落幕的了然。
有對顧嶼那近乎野獸般精準避險本能的……一絲審視。
有對他從頭到尾沉默、最后只留下一個疲憊背影的……探究。
更深處，似乎還有一絲極其微弱、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興味？
這咸魚……似乎比他想象中……更有趣一點？
【滴！】
【攻略目標‘沈硯’情緒波動！】
【好感度變化：-10→ -9.5（厭惡持續(xù)減弱）】
【波動原因：目標對宿主“精準避險本能”及“全程沉默應對”的行為模式產(chǎn)生強烈探究興趣?！?/p>
顧嶼的腳步在嘈雜的人聲中微不可查地頓了一下。
-9.5？
又漲了0.5？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充滿疲憊和荒謬的弧度。
這好感度漲的……真是用名譽換來的。
他拉了拉帽檐，將自己更深地埋進人群的陰影里，頭也不回地向前走去。只想快點回到那個沒有鏡頭、沒有算計、也沒有綠茶的房間，當一條安安靜靜的、真正的咸魚。
《心動的信號·男神季》的直播結束了，但這場關于顧嶼的“全民審判”才剛剛在互聯(lián)網(wǎng)上掀起滔天巨浪。熱搜榜單如同被投入深水炸彈，相關詞條此起彼伏，熱度居高不下，每一個都像燒紅的烙鐵，燙著顧嶼的名字。
#顧嶼不扶蘇沐 冷漠自私#
#顧嶼貓咪救援 隱藏閃光點#
#咸魚顧嶼躺贏戀綜？#
#顧嶼是洗白還是本性暴露？#
#顧嶼蘇沐 真假善良對比#
點開任何一個詞條，都是硝煙彌漫的戰(zhàn)場。輿論如同洶涌的海嘯，分成涇渭分明、勢不兩立的兩股巨浪，瘋狂地拉扯、撕咬著顧嶼的形象。
“洗白黨”陣地：
【理性分析顧嶼不扶蘇沐：當時情況混亂，無人機噪音嚇人，顧嶼離得遠且狀態(tài)差，他第一反應是處理混亂根源，避免二次傷害，這難道不是更冷靜負責？非要像演偶像劇一樣沖過去抱才算善良？】
【附議！而且他收拾零件那手速和效率！絕對是練過的！理工男DNA動了！這種人腦子清醒得很，知道什么才是當時最需要解決的！】
【重點是小貓！元寶被無人機嚇瘋差點掉進錦鯉池！要不是顧嶼動作快用網(wǎng)兜撈住，后果不堪設想！他救了一條命！這難道不是最大的善良？鏡頭都沒完全拍到，還是遠景掃到的！】
【還有之前分組任務！他主動選最累最不起眼的洗菜位，不爭不搶！沈影帝組湯鍋出事他承認錯誤快得像閃電（雖然確實菜）！短信環(huán)節(jié)沒收到的失落一閃而過就認命躺平！這種不搞事、不搶鏡、甚至有點認慫的咸魚，不比某些時刻在鏡頭前表演‘天使’的人真實？】
【什么模仿蘇沐失敗？他根本就沒想模仿好嗎！看看他對蘇沐送姜茶那態(tài)度！敷衍得明明白白！連裝都懶得裝！這叫有自知之明！】
【黑子們醒醒吧！顧嶼就是一條被強行扔進狼人殺里的咸魚！只想茍命！你們非要按頭讓他演圣父？他演了嗎？沒有！這就是真實！娛樂圈清流！】
【咸魚的自我修養(yǎng)：不爭不搶，遇事躺平，偶爾閃光（物理意義）！支持顧師傅！】
【他媽的，視頻里都說了蘇沐是故意摔倒的還在狡辯什么？】
【對啊，有什么可說的，蘇沐故意摔倒是事實，既然他這么想摔倒顧嶼不扶他才是應該的，要是顧嶼當時扶了又要怪人家扶了。】
【對啊，蘇沐愛吃土就讓他多吃點，怪顧嶼干嘛？】
“黑子黨”大本營：
【洗白的水軍省省吧！蘇沐就在他眼前摔倒！那么近！他居然能視而不見！這他媽是正常人干的事？冷血！自私！骨子里的壞！】
【救貓？巧合罷了！瞎貓碰上死耗子！他當時那副不耐煩的樣子像是想救貓？分明是嫌貓和零件礙著他回去躺尸了！】
【收拾零件快？只能證明他以前在工廠打過螺絲！底層打工仔的熟練工罷了！算什么閃光點？廢物利用？】
【分組洗菜？那是他沒本事做別的！只能干點沒技術含量的！湯鍋燒干承認錯誤？那是被沈影帝死亡凝視嚇的！不承認能行？】
【沒收短信不失落？那是臉皮厚！知道自己討人嫌！破罐破摔！】
【對沐沐的關心那么敷衍？那是嫉妒！赤裸裸的嫉妒！模仿沐沐人設失敗就惱羞成怒！心理陰暗！】
【節(jié)目組留著他就是為了制造沖突！黑紅也是紅！這種沒實力沒品德只靠招黑博眼球的毒瘤，趕緊滾出節(jié)目！污染環(huán)境！】
【顧嶼滾出心動的信號！刷屏！不滾不看！】
【不管怎樣，顧嶼見人摔倒不扶就是事實?！?/p>
兩股勢力在各大社交平臺、論壇、短視頻評論區(qū)展開了激烈的拉鋸戰(zhàn)。每一個關于顧嶼的節(jié)目片段都被反復解讀、慢放、截圖對比。
蘇沐摔倒片段被慢放無數(shù)倍，試圖從顧嶼細微的表情和動作軌跡找出“罪證”或“清白”。
明明事實都已經(jīng)出來了，但仍舊有人不死心的扒細節(jié)。
顧嶼收拾零件片段被做成GIF動圖廣為傳播，“洗白黨”配文“論一個社畜的職業(yè)素養(yǎng)”，“黑子黨”配文“熟練得讓人心疼”。
貓咪救援遠景畫面模糊，卻引發(fā)了更激烈的爭論——他到底是有意還是無意？動作是快還是笨拙？
姜茶事件顧嶼那敷衍的“謝謝”和放杯動作，被做成表情包，配文“莫挨老子”、“咸魚的拒絕”。
戰(zhàn)火甚至蔓延到了嘉賓的個人社交賬號評論區(qū)。
蘇沐最新一條宣傳博下面：
【沐沐小天使別難過！顧嶼那種人不值得你關心！抱抱！】
【沐沐以后離那個冷血自私的顧某人遠點！保護好自己！】
【心疼沐沐！摔倒肯定很疼吧！顧嶼不得house！】
陸景珩的評論區(qū)：
【陸天王保護好我們沐沐！別讓某人再有機會傷害他！】
【陸老師對顧嶼態(tài)度冷點就對了！那種人不配得到好臉色！】
【支持陸蘇！遠離毒瘤！】
顧嶼那原本就沒什么活粉、只有零星顏粉和大量黑粉的賬號評論區(qū)，徹底淪陷。最新一條還是節(jié)目開播前經(jīng)紀人代發(fā)的宣傳照下面，充斥著各種不堪入目的辱罵、嘲諷表情包和“滾出”的刷屏。
顧嶼自己可能都想不到有這么多人觀察他那沒睡醒的表情。更是沒有想到蘇沐的粉絲臉皮如此之厚，明明都已經(jīng)真相大白還想倒打一耙。
節(jié)目組會議室。
巨大的投影屏幕上，實時滾動著各個平臺關于《心動》的熱度數(shù)據(jù)和顧嶼相關的輿情分析圖。幾條代表討論度的曲線如同坐上了火箭，一路飆升，遠遠甩開其他嘉賓話題的總和。
“王導！爆了！徹底爆了！”數(shù)據(jù)組的負責人聲音興奮得有些發(fā)顫，“昨晚直播峰值破平臺紀錄！今天全網(wǎng)討論度是開播以來的十倍！顧嶼相關的詞條占了熱搜前十的半壁江山！話題度斷層第一！”
制片人王海盯著屏幕上那條代表“顧嶼爭議度”的、幾乎呈90度垂直上升的紅色曲線，臉上是抑制不住的激動紅光，哪里還有半分昨天在錄制現(xiàn)場調解矛盾時的嚴肅。
“好！很好！”王海猛地一拍桌子，眼中閃爍著精明算計的光芒，“黑紅也是紅！有爭議才有熱度！我們這季節(jié)目能不能封神，就看這一把了！”
“可是王導，”一個年輕的剪輯師有些猶豫地開口，“輿論兩邊吵得太兇了，對顧嶼的攻擊很猛烈，我們是不是……適當引導一下？或者剪掉一些爭議點？比如蘇沐摔倒那里……”
“剪掉？！”王海像被踩了尾巴，聲音陡然拔高，“你瘋了？！那是金礦！是引爆點！給我原原本本保留！一個鏡頭都不許剪！”
“沖突！我要的就是沖突！觀眾愛看什么？愛看反轉！愛看撕逼！愛看天使與‘惡人’的對抗！顧嶼現(xiàn)在就是最好的‘反派’催化劑！有他在，蘇沐的善良會被襯托得更耀眼！陸景珩的保護欲會更讓CP粉瘋狂！連沈硯那偶爾掃過他的眼神都成了看點！”
他來回踱步，語速飛快：“剪輯思路調整！下一期正片，把‘蘇沐摔倒顧嶼無視’和‘顧嶼救貓’這兩個片段剪在一起！形成強烈對比！標題我都想好了：‘冷漠自私還是另有隱情？顧嶼行為大解析！’ 姜茶事件原封不動放進去！陸景珩那不滿的眼神給我特寫！還有沈硯……” 王海眼中精光一閃，“把他后面觀察顧嶼的所有鏡頭，不管有沒有深意，都給我剪進去！哪怕他只是在喝水！配上懸念字幕：‘影帝的凝視，是厭惡還是探究？’”
“總之！”王海一錘定音，“怎么有話題怎么剪！怎么有沖突怎么來！把顧嶼身上的矛盾點放大！再放大！讓觀眾吵！吵得越兇越好！熱度就是一切！”
會議室里眾人面面相覷，最終都默默點頭。在這個流量為王的時代，黑紅帶來的巨大關注，是任何節(jié)目組都無法拒絕的毒蘋果。
蘇沐團隊工作室。
氣氛則截然不同。蘇沐的經(jīng)紀人Amy是個妝容精致、眼神銳利的女人。她看著平板上“顧嶼冷漠不扶蘇沐”的熱搜詞條下，雖然“洗白黨”聲音不小，但“黑子黨”的聲浪依舊占據(jù)主導，尤其是對蘇沐的心疼和同情刷滿了屏幕，眉頭卻并未舒展。
“還不夠。”Amy的聲音冷靜得不帶一絲感情，“‘冷漠自私’這個點要釘死。顧嶼救貓那個片段，模糊遠景，說服力不夠。讓水軍加大力度，重點攻擊兩點：第一，他對沐沐摔倒視而不見是鐵一般的事實，洗無可洗，就是冷血！不管沐沐是不是故意的，他都是冷血。第二，他之前模仿沐沐‘善良體貼’人設失敗，現(xiàn)在破罐破摔，本質就是嫉妒沐沐，所以連表面功夫都不做了！”
她點開顧嶼敷衍放姜茶的那個動圖：“這個表情，‘莫挨老子’，就是最好的佐證！讓水軍把這個動圖鋪遍所有討論區(qū)！配文就往‘嫉妒’、‘心理陰暗’、‘本性暴露’上引導！”
“還有，”Amy補充道，眼神冰冷，“盯緊陸景珩那邊的動態(tài)。他跟沐沐的CP是根基，必須穩(wěn)固。讓陸景珩在接下來的鏡頭里，對顧嶼的態(tài)度再冷一點，疏離感再強一點。觀眾需要看到‘守護者’的姿態(tà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