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洲失血過多會昏睡幾日,許肆白天去公司,晚上又回到醫(yī)院守著奚洲,全然不給奚洲助理請護工的機會。
安可昕有天還問許肆,“老大,你屬騾子的???天天這么兩頭跑不累么,怪不得你會成功,我要有這勁頭,換我我早變成功人士了?!闭f完狡黠一笑,踮起腳拍了拍許肆的肩。
奚洲一看她這笑就知道準沒憋好屁。
“老大,我瞧著你也不像連請護工的錢都沒有的人啊,不會···你要破產(chǎn)了?”
對此許肆的回答是,讓安可昕把下周才要的研究所器械報表明天給他。
安可昕暗暗在心里唾棄自己,“死嘴!就這么閑不??!”
“哦——知道了老大。那小的就先退下了!”
許肆晚上如前兩日一樣,下了班就去了醫(yī)院。
隨意推開門入目的便是半坐在病床上的,病美人。
“醒了?感覺怎么樣?”許肆拉了張椅子坐在床前,NPC似的問了兩句沒營養(yǎng)的話。
“聽說,你不讓我助理請護工?好歹我也算你半個救命恩人呢,是你間接導致我成現(xiàn)在這半癱……”奚洲話未說完就倒吸了口冷氣。
“嘶!哎呦,疼死!成現(xiàn)在這半癱樣的,這要擱古代,你不得以身相許?嗯?”都疼成這樣也不妨礙奚洲滿嘴跑火車。
許肆想反駁奚洲,卻發(fā)現(xiàn)奚洲說的沒錯,他確實間接導致奚洲變成了這樣,故而又把剛張開的口合上了。
奚洲一副小人得勢的模樣,指使許肆干這干那。一會兒口渴了想喝水,一會兒又覺得點滴滴太快了不舒服,一會兒又想上廁所……
當初覺得人許肆是小姑娘,也不知道現(xiàn)在誰更像。
許肆認命的給他調(diào)慢了些,見瓶子空了便按了呼叫鈴。
護士換水時順手把空瓶子放在床頭柜上,“奚先生這次可真是命大,再偏一點就直接刺在脾臟上了,真是從死神手里爬回來的?!?/p>
換完后交代道:“再過四天就可以不用吃流食了,在此之前可千萬別亂吃啊?!?/p>
護士離開后許肆跟失了魂似的,一動不動的。
“我想起來了!”突然一聲給奚洲嚇得不輕,“你想嚇死我啊,我舌頭差點被咬到!”
許肆顧不得其他,只是一臉急切的看著奚洲,“我在那記者身上看到過死神?!?/p>
許肆盯著奚洲,期望對方給予自己回復。奚洲滿臉都是故作的驚恐,“你不要嚇我,我可是唯物主義堅實擁護者。”
許肆不想承認自己此刻的無語,他到底是根據(jù)什么才會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以為奚洲走的是高冷霸總風格的。就這樣的,換以前許肆是真的理都不會理的,全當遇見個腦子不太好的。
“你給我正常點兒!再這樣我…我……”我了半天沒我出個所以然來,因為他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沒有什么可以用來作為籌碼要挾奚洲。兩人現(xiàn)在甚至只能算是普通朋友,還是基本不聯(lián)系的那種。
“不對,我想說的不是這個?!辈铧c被奚洲帶偏,許肆剜了奚洲一眼。
“我記得我在‘惡魔之吻’成員身上看到過那個死神刺青。所以······”
奚洲眼中起了點興味,“你怎么就能確定,這事兒不是你的對家做的?”
“我已經(jīng)調(diào)查過了,你的這個假設是被排除在外的。所以,那個記者只會是‘惡魔’的人?!?/p>
許肆手中把玩著兩塊通體泛著瑩瑩綠光的寶石,棱角已經(jīng)在久日的盤轉(zhuǎn)中消散不見,如今周身圓潤,燈光光線打在上面顯得透亮無比。
他操控玉石又轉(zhuǎn)了幾圈,方才語氣平淡的說出自己剛才就一直想說的話,“還有,我這人有個小毛病,我不喜歡有人在我說話的時候打斷我,沒有下次?!?/p>
說完抬頭看向奚洲,奚洲這才明白過來,許肆在警告他。
“倘若,我偏不呢?你可別忘了,我們現(xiàn)在可在一條船上?!便紤械纳ひ粲行┑蛦?,是長時間不曾被水滋潤過的喉嚨發(fā)出的。
許肆沒有立刻給出自己的回答,而是將手中的玉石置于柜子上,起身朝著飲水機走去。
玉石在接觸到桌面的瞬間發(fā)出了清脆的響聲,聲音空靈而短促,彰顯出它的價值不菲,可以判斷絕非俗物。
那天救護車上許肆在他閉眼前求他別死時帶著哭腔卻依舊顯得情意綿綿的嗓音,無端出現(xiàn)在奚洲腦中。
片刻后奚洲視線中出現(xiàn)一只握著水杯的手。那手甲床飽滿、修剪適當,分明骨節(jié)被包裹在白皙之下,無形中增強了無名指指骨上那顆痣的存在感,隱隱有些喧賓奪主之勢。
直到許肆抬起另一只手在奚洲眼前晃了晃,才將賞手賞得萬分入迷的奚洲思緒拉回。
“啊····哦謝謝,剛才說到哪兒來著,噢對,是‘惡魔之吻’干的是吧??磥硭麄兡筒蛔×耍呀?jīng)等不到‘宴會’開始了?!?/p>
奚洲說完就著許肆的手喝了水,等他意識到自己剛剛做了什么時已經(jīng)來不及了。
“??!那什么······不好意思,我這就自己來,這就自己來?!鞭芍挹s在許肆開口前趕忙道歉接過水杯。
桌上的玉石并沒有在許肆復又坐下后回到他手中,孤零零躺在那兒,顯得有些可憐,不似方才被任意把玩時那么流光溢彩。
許肆此刻雙肘覆上椅子扶手,雙手交疊抻在下巴上,端的是一副上位者姿態(tài)。
“既然不,那我就換一個愿意尊重我的。一條船上又怎樣,只要我想,我們隨時可以分道揚鑣?!?/p>
許肆說完站起身準備離開,快走到門口時復又想起什么,停下了腳步,“哦對了,到了我手里的東西,那就是我的。想要回去,不可能,”
直到腳步聲徹底消失,奚洲才將手中的杯子送到嘴邊,薄唇輕啟時頓了頓,將杯子轉(zhuǎn)了半圈,直到轉(zhuǎn)到剛才許肆拿的地方才把水一飲而盡。
奚洲知道,許肆剛才說的是他投的那些錢,本來就沒要回來的想法,就當博許肆一笑了。
指腹微微用力按在杯子上,直到指紋印在上面將許肆方才留下的溫度完全據(jù)為己有。
把杯子放回桌上時奚洲視線不經(jīng)意間一瞥,看到了桌上的那兩塊玉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