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暢意的異世逍遙游
老郎中的屋子燈火通明,藥草味彌漫在空氣中,帶著幾分苦澀的暖意。
黑衣男子被平放在木板床上,臉色白得像紙,呼吸微弱得幾乎看不見。老郎中正跪在床邊,解開他染血的褲腿,露出那道猙獰的爪痕——傷口邊緣已經(jīng)發(fā)黑,顯然是感染了,還隱隱透著一股腐味。
“嘶……”老郎中倒吸一口涼氣,眉頭擰成了疙瘩,“這傷怎么弄的?拖太久了,都化膿了?!?/p>
站在旁邊的兩個黑衣男子臉色凝重,其中一個高個子沉聲道:“先生,無論如何請您救救他,價錢不是問題?!彼f著,從懷里掏出一錠銀子,足有十兩重,放在桌上,發(fā)出沉悶的響聲。
寨子里的人大多一輩子都沒見過這么多銀子,頓時有人低低地抽了口氣。
老郎中看都沒看那銀子,只是皺著眉搖頭:“不是錢的事,傷口感染成這樣,能不能挺過今晚都難說。我只能盡力試試,先把膿清了,敷上最好的草藥,聽天由命吧。”
他說著,拿出手術(shù)刀和烈酒,開始清理傷口。刀鋒劃過皮肉,發(fā)出輕微的聲響,昏迷中的黑衣男子猛地抽搐了一下,額頭上滲出細(xì)密的冷汗。
洛暢意站在門口,看著這一幕,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想起林子里男子硬塞給他的玉佩,那玉佩一看就價值不菲,想必這人身份不一般,怎么會淪落到這般境地?
高個子黑衣男子注意到他,眼神又冷了幾分:“你還在這干什么?”
“我……”洛暢意剛想說自己懂點(diǎn)急救,就被老郎中打斷了。
“小洛啊,你來得正好,”老郎中頭也不抬地說,“幫我遞下那邊的草藥,就是曬干的蒲公英,搗碎了能消炎。”
洛暢意連忙應(yīng)了一聲,過去幫忙。他一邊遞東西,一邊忍不住提醒:“郎中,清理傷口的時候最好用烈酒多消幾遍毒,不然容易感染……就是讓傷口爛得更快?!?/p>
老郎中愣了一下,看了他一眼:“你懂這個?”
“略懂一點(diǎn),以前聽人說過?!甭鍟骋夂馈?/p>
老郎中沒再多問,但還真按照他說的,用烈酒反復(fù)擦拭了手術(shù)刀和傷口周圍。
旁邊的高個子男子看了洛暢意一眼,眼神里的警惕少了些,但依舊沒什么好臉色。
清理傷口的過程很漫長,屋子里靜得只剩下老郎中的呼吸聲和男子壓抑的痛哼聲。洛暢意幫著遞東西、研草藥,一直忙到后半夜,才總算把傷口重新處理好,敷上草藥,包扎妥當(dāng)。
“好了,”老郎中直起身,擦了擦額頭的汗,“能不能挺過去,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這幾天得有人守著,給他喂點(diǎn)米湯,別讓他脫水。”
“多謝先生。”高個子男子連忙道謝,又拿出一錠銀子遞過去。
老郎中這次接了,卻只收了一半:“太多了,這一半就夠藥錢了。黑風(fēng)寨雖然窮,但也不是趁人之危的地方?!?/p>
高個子男子愣了一下,隨即點(diǎn)點(diǎn)頭,沒再堅(jiān)持。
“你們把他抬到那邊的空屋吧,”老郎中指了指洛暢意隔壁的屋子,“那里沒人住,方便照看?!?/p>
兩個黑衣男子連忙道謝,小心翼翼地抬著昏迷的男子過去了。
洛暢意也松了口氣,正準(zhǔn)備回屋,卻被高個子男子叫住了。
“你叫洛暢意?”高個子男子問道。
“是?!甭鍟骋恻c(diǎn)頭。
“今天多謝你了。”高個子男子的語氣緩和了些,“我叫秦風(fēng),他是我們公子,慕容淵?!?/p>
“慕容淵?”洛暢意默念了一遍這個名字,聽起來像個世家公子,難怪會有玉佩,還帶著隨從。
“我們公子要是有什么事,”秦風(fēng)看著他,眼神又冷了下來,“我第一個找你?!?/p>
洛暢意皺了皺眉,這人怎么回事,幫了忙還威脅人?但他也懶得跟他計(jì)較,只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他能不能好,得看他自己,還有老郎中的醫(yī)術(shù),跟我沒關(guān)系。我先回去了?!?/p>
說完,他轉(zhuǎn)身就走,懶得再理會這兩個莫名其妙的黑衣人。
回到自己的小屋,洛暢意累得癱倒在床上,渾身酸痛。他看著窗外的月光,心里亂糟糟的。
慕容淵,秦風(fēng),黑衣人,還有那價值不菲的玉佩……這些人顯然不簡單,怎么會出現(xiàn)在黑風(fēng)寨?還傷得這么重?
他們的出現(xiàn),會不會給黑風(fēng)寨帶來麻煩?
洛暢意揉了揉太陽穴,覺得頭更痛了。他有種預(yù)感,平靜的日子可能要到頭了。
接下來的幾天,慕容淵一直沒醒。秦風(fēng)他們守在屋里,寸步不離,除了找老郎中和洛暢意幫忙,幾乎不跟寨子里的人說話,行蹤神秘得很。
寨子里的人對這幾個黑衣人議論紛紛,有人說他們是江湖俠客,有人說他們是朝廷的人,還有人說他們是土匪,吵著讓趙管事把他們趕出去。
趙管事卻沒這么做,只是讓人多盯著點(diǎn),別讓他們在寨子里鬧事。
“趙管事,這幾個人來歷不明,留在寨子里怕是不妥吧?”有人勸道。
趙管事抽著旱煙,沉默了半天,才緩緩道:“都是逃難的,誰還沒點(diǎn)秘密?只要他們不鬧事,能幫一把就幫一把。再說了,那姓秦的出手闊綽,給的銀子夠咱們買不少糧食了,正好解了寨子里的燃眉之急。”
洛暢意聽到這話,心里明白了。趙管事是想用這筆銀子買糧食,緩解寨子里的糧荒。
這天,洛暢意正在賬房整理賬目,突然聽到隔壁傳來秦風(fēng)焦急的聲音:“公子!公子你醒了?!”
他心里一動,放下賬本,走了過去。
只見慕容淵已經(jīng)醒了,靠在床頭,臉色依舊蒼白,但眼神清明了許多。秦風(fēng)正給他喂水。
“你感覺怎么樣?”洛暢意忍不住問。
慕容淵看到他,愣了一下,隨即點(diǎn)了點(diǎn)頭,聲音沙?。骸昂枚嗔耍嘀x。”
“謝我干什么,是老郎中救了你?!甭鍟骋鈹[擺手。
“也多謝你幫忙?!蹦饺轀Y看著他,眼神里沒了之前的冰冷和警惕,多了幾分復(fù)雜。
秦風(fēng)也難得沒給洛暢意臉色看,甚至還遞過來一杯水:“剛才多謝你了,老郎中不在,我都不知道該怎么辦?!?/p>
洛暢意接過水杯,有些意外。這秦風(fēng)態(tài)度轉(zhuǎn)變得還真快。
“他剛醒,身子虛,得喝點(diǎn)米湯或者稀粥,不能喝太多水。”洛暢意提醒道,“最好再弄點(diǎn)清淡的蔬菜,補(bǔ)充點(diǎn)營養(yǎng)。”
“營養(yǎng)?”秦風(fēng)沒聽懂。
“就是讓他快點(diǎn)好起來的東西。”洛暢意解釋道。
慕容淵看了洛暢意一眼,對秦風(fēng)道:“按他說的做?!?/p>
“是,公子。”秦風(fēng)連忙應(yīng)聲,出去準(zhǔn)備了。
屋里只剩下洛暢意和慕容淵,氣氛有些尷尬。
“你……”洛暢意剛想找點(diǎn)話說,慕容淵卻先開口了。
“你不是普通人?!蹦饺轀Y看著他,眼神銳利,“你的記賬方式,你說的那些話,還有你處理傷口的方法,都不像是這個地方的人會的?!?/p>
洛暢意心里一緊,手心瞬間冒出冷汗。
他最擔(dān)心的事情還是發(fā)生了。
他該怎么回答?承認(rèn)自己是穿越的?這人會信嗎?
洛暢意張了張嘴,還沒想好說辭,就聽到外面?zhèn)鱽硪魂嚰贝俚哪_步聲,還有人喊:“趙管事!不好了!外面來了好多官差,說要搜查黑風(fēng)寨,抓什么要犯!”
洛暢意和慕容淵同時臉色一變。
官差?抓要犯?
慕容淵的眼神瞬間變得冰冷,緊緊握住了拳頭。
洛暢意心里咯噔一下,一個不好的念頭涌上心頭。
這些官差,該不會是沖著慕容淵來的吧?
黑風(fēng)寨的平靜,終究還是被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