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蘇晚,天生就是情感獵場的女王。男人們前赴后繼,
我只需一個眼神就能讓他們俯首稱臣。除了我那個“瞎眼”的弟弟蘇硯。
他看我的眼神永遠像在看一塊木頭。我賭氣帶不同的男人回家炫耀,他始終視若無睹。
直到我撞見他電腦屏幕——滿屏都是我不同角度的監(jiān)控畫面?!澳恪蔽艺痼@得說不出話。
他摘下耳機,平靜道:“你的把戲,我五年前就厭倦了?!薄澳菫槭裁囱b看不見?”“因為,
”他眼神穿透我靈魂,“蘇晚,你從來不知道什么叫真正被看見。”---我是蘇晚。
名字里帶個“晚”字,聽上去總有些慵懶纏綿的意味,倒也襯我。
我天生就該站在情場獵食鏈的頂端。漂亮?那是自然,且我深知其威力。男人們的愛慕于我,
不過是空氣,是背景噪音,是伸手即可采摘的果實。他們前赴后繼,
在我精心編織的絲網中掙扎,而我,只需一個若有似無的垂眸,一次指尖不經意的觸碰,
或者僅僅是唇邊那抹恰到好處的、介于天真與誘惑之間的弧度,便足以讓他們潰不成軍,
心甘情愿捧上一切。這感覺,如同呼吸般自然。除了蘇硯。我那個該死的、瞎了眼的弟弟。
此刻,我正坐在市中心最頂級的旋轉餐廳“云頂”靠窗的位置。窗外,
城市的璀璨燈火鋪陳開來,如同打翻了一地的碎鉆。對面坐著陳嶼,
一個新興科技公司的年輕總裁,據說身家已過十位數。他穿著剪裁完美的深灰色西裝,
袖扣是低調的鉑金,眼神銳利,談吐不凡,在商場上以冷靜甚至冷酷著稱。可在我面前,
他精心構筑的壁壘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崩塌。我微微傾身,細長的高腳杯在指尖輕晃,
杯壁上凝結的水珠滾落,像一滴無聲的淚。我的目光并未直接迎上他的,
反而像是被窗外某個虛無的點所吸引,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迷離和疏離,
卻又在轉回眸的瞬間,精準地捕捉到他眼底一閃而過的驚艷與渴望?!瓣惪?,
”我的聲音放得很輕,像羽毛搔過心尖,“您剛才說的那個項目……聽起來確實驚心動魄。
不過,”我頓了頓,舌尖無意識地掃過下唇,留下一點誘人的水光,“風險,
總是與機遇并存的,不是么?”陳嶼喉結明顯滾動了一下。他試圖維持精英的冷靜,
但眼神的溫度騙不了人。他放在桌面的手指,無意識地蜷縮又松開?!疤K小姐說得對。
”他聲音有些發(fā)緊,端起酒杯掩飾性地喝了一口,“只是……有時候也需要一點勇氣,
或者說,一點……特別的動力?!眲恿??我心底無聲地笑開。魚兒已經咬鉤了。
只需再輕輕一扯?!坝職猓俊蔽抑貜椭?,尾音微微上揚,帶著點天真的困惑,
目光終于完全落在他臉上,專注而純粹,仿佛此刻全世界只有他一人值得注視。
“像陳總這樣的人,也會需要額外的勇氣嗎?我以為,您天生就站在風浪之上呢。
”我輕輕歪了歪頭,一縷發(fā)絲滑落頰邊。這個動作,我曾對著鏡子練習過無數次。
角度、力度、眼神的配合,分毫不差。它能瞬間瓦解男人最后一絲理智。果然,
陳嶼的呼吸瞬間重了。他眼中那點銳利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幾乎要將我吞沒的熾熱迷戀。
“蘇晚,”他第一次叫我的名字,帶著一種近乎投降的沙啞,
“你……”后面的話他沒說出口,但意思再明顯不過。征服完成。這餐飯的價值已經兌現。
我心底一片冰涼的平靜,甚至有點索然無味。太簡單了,簡單得讓人提不起興致。
眼前這張英俊多金、已被我征服的臉,忽然模糊起來,
另一個人的面孔卻無比清晰地浮現——蘇硯。他那雙眼睛,
永遠像蒙著一層終年不散的、漠然的薄霧。無論我穿得多么耀眼奪目,
無論我在他面前如何刻意展現魅力,他的目光掃過我,都像掃過門口那盆半死不活的綠蘿,
不帶一絲波瀾,更遑論溫度。一塊木頭。我在他心里,
大概就是一塊長了腿的、會說話的木頭。一股無名火猛地竄起,燒得我心口發(fā)堵,
比餐廳里過于溫暖的暖氣更讓人煩躁。我猛地站起身,動作快得讓對面的陳嶼嚇了一跳。
“抱歉,陳總,”我臉上瞬間掛起無可挑剔的、略帶歉意的微笑,
眼中卻已沒了剛才的半分溫度,“突然有點急事,必須得先走一步了。謝謝您今晚的款待。
” 不等他反應,我已拿起小巧的手包,轉身離開,高跟鞋踩在光潔如鏡的大理石地面上,
發(fā)出清脆而略顯急促的回響,像是我此刻紊亂又憋悶的心跳。
陳嶼錯愕的表情被遠遠拋在身后,連同這頓價值不菲卻索然無味的晚餐。急事?確實有。
我要回去,立刻、馬上,去見那個唯一能讓我引以為傲的“天賦”徹底失效的人。推開門,
公寓里一片寂靜。玄關感應燈亮起,暖黃的光暈只照亮一小片區(qū)域,更襯得深處昏暗沉寂。
漂浮著熟悉的、屬于蘇硯的冷淡氣息——一種混合著舊書、消毒水和某種無機質金屬的味道。
我的高跟鞋踩在地板上,聲音在空曠里顯得格外突兀??蛷d沒人。我徑直走向蘇硯的房門。
那扇門總是緊閉著,像他本人一樣密不透風。門縫下透出一點微弱的光。我深吸一口氣,
壓下心頭翻涌的煩悶和被無視的難堪,抬手準備敲門。就在這時,
門內傳來一聲極輕微的、近乎耳語的電子提示音——“滴”。短促,清晰。緊接著,
是蘇硯的聲音,低沉,平穩(wěn),毫無情緒起伏,
像是在陳述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事實:“目標已進入客廳。情緒指數:焦躁,峰值75%。
行為預測:高概率主動接觸。”目標?接觸?他在跟誰說話?
一股寒意毫無預兆地從脊椎骨竄上來,瞬間凍結了我所有的動作和思緒。敲門的手僵在半空。
心臟在胸腔里沉重地撞擊著肋骨,咚咚作響,蓋過了周圍的一切聲音。我屏住呼吸,
側耳傾聽,里面卻再無聲響。只有那微弱的“滴”聲,仿佛某種冰冷機器的脈搏,
還在耳邊回響。一種極其糟糕的、被窺視的預感攫住了我。我緩緩放下手,
指甲深深掐進掌心,試圖用刺痛讓自己冷靜。不能敲門。不能驚動他。我需要知道,
那個“目標”,是不是我?他剛才說的,是不是我?我退后兩步,背靠著冰冷的墻壁,
一樣掃過走廊的天花板角落、壁燈邊緣、裝飾畫的邊框……所有可能隱藏微型攝像頭的地方。
這間房子,這個空間,此刻在我眼中忽然變得無比陌生而危險。
每一片陰影里都仿佛潛伏著一只冰冷的電子眼。我像一縷幽魂,悄無聲息地退回客廳。
巨大的落地窗外,城市的燈火依舊輝煌璀璨,卻再也照不進我心里分毫。
我在冰冷的皮質沙發(fā)上坐下,身體僵硬。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
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那么漫長。我盯著蘇硯緊閉的房門,那扇門仿佛一道深淵的入口。終于,
門內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由遠及近。門把手轉動了一下。來了。門開了。蘇硯走了出來。
他穿著簡單的深灰色家居服,身形挺拔卻帶著一種拒人千里的疏離感。
他手里拿著一個空的馬克杯,看樣子是去廚房倒水。他的視線如同設定好的掃描儀,
精準地掠過沙發(fā)上的我,沒有停頓,沒有溫度,就像掠過一件無生命的家具。又是這種眼神!
那種徹底的、漠然的“視而不見”!瞬間點燃了我積壓的所有怒火和委屈。
我精心導演的“凱旋”戲碼,我滿心的憋悶和不甘,在他眼里,連一絲漣漪都激不起嗎?
“站?。 ?我猛地站起身,聲音因為壓抑的憤怒而微微拔高,
甚至帶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在過分安靜的客廳里顯得格外尖銳。蘇硯的腳步頓住了。
他停在原地,背對著我,沒有回頭。那姿態(tài),仿佛在等待一個無關緊要的指令結束。
他這種徹頭徹尾的無視,比任何嘲諷和厭惡都更傷人。我精心構筑的世界,
在他面前像紙糊的一樣脆弱可笑。我踩著高跟鞋,幾步沖到他面前,動作快得帶起一陣風。
我必須攔住他,必須讓他看著我!“蘇硯!” 我?guī)缀跏窃诘秃?,胸膛劇烈起伏?/p>
精心修飾的指甲幾乎要戳到他眼前,“看著我!跟我說話!你到底是不是個瞎子?
還是……你根本就是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他終于,極其緩慢地,轉過了身。
他的目光終于落在了我的臉上。那眼神……我呼吸一滯。不再是徹底的漠然。
那是一種……冰冷的審視。像手術臺上的無影燈,精準,無情,
帶著一種洞悉一切卻又毫無興趣的穿透力。他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條沒有弧度的直線,
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片令人心悸的空白。這種眼神,
讓我瞬間感覺自己被剝光了所有華麗的偽裝,赤身裸體地站在冰天雪地里?!坝惺??
” 他只吐出兩個字,聲線平穩(wěn)得沒有一絲波紋,
仿佛我剛剛的歇斯底里只是一場無關緊要的噪音?!坝惺??!” 我被這兩個字徹底點燃了,
積壓的怒火和挫敗感如同火山般噴發(fā),燒毀了我最后一絲理智,“我每天都在你眼前!
我換了多少衣服!我?guī)Я四敲炊嗳嘶貋?!你呢?你永遠都是這副死樣子!
你眼里到底有沒有我這個姐姐?還是你天生就是個冷血怪物?!”我越說越激動,
聲音尖銳得刺耳,手指幾乎要戳到他胸口。我需要一個宣泄口,
一個能刺穿他這層冰冷外殼的武器。我猛地指向他臥室的方向,
那扇半掩的門此刻在我眼中充滿了禁忌的誘惑?!澳惴块g里藏著什么見不得人的東西?
是不是整天對著些冰冷的機器?還是……” 一個荒謬卻帶著惡毒快感的念頭突然閃過,
“還是你根本不行?所以才對女人沒興趣?連看我一眼都覺得多余?!”話一出口,
我就有些后悔了。太過分了。我知道。但看著他那張依舊毫無波瀾的臉,
那點后悔瞬間又被更洶涌的憤怒淹沒。我就是要刺痛他!
我要看看這張該死的面具下到底有沒有一點活人的情緒!蘇硯的眼神似乎微微凝滯了一瞬,
快得像是錯覺。隨即,那層冰封的審視感似乎更重了。他沒有回應我的羞辱,
只是極其平靜地、用一種陳述事實般的語調說:“你的情緒波動異常。
腎上腺素、皮質醇水平均超出安全閾值。建議立即停止無意義爭執(zhí),進行深呼吸調節(jié)。
” 他說著,甚至真的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仿佛那里真有一個無形的監(jiān)測儀器,
“過度應激反應可能誘發(fā)偏頭痛。概率:78%。”他這種用科學術語來解剖我情緒的姿態(tài),
比任何怒罵都更讓我抓狂!我感覺自己像個被擺在實驗臺上解剖的瘋子!“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