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附議馮相?!?/p>
“陛下,微臣支持武成侯之議……”
大殿之上,文臣武將迅速 ** 為兩陣,一方力挺馮去疾,主張重懲王賁與李斯;另一方則稱二人功績遠(yuǎn)超過錯,至少應(yīng)相抵,不可重罰。
更讓馮去疾惱怒的是,多數(shù)大臣竟站在王翦一邊。
無奈的是,秦始皇出巡,武將遠(yuǎn)多于文臣。
王翦,大秦武林的傳奇,哪位武將敢不敬他三分?
正因如此,嬴政采納了江月的建議。
王翦威望甚高,稍露鋒芒便能與馮去疾抗衡。
然而,這非王翦本意,他憂慮自己的威望會給陛下帶來壓力。
若非為救王賁,他不會如此。
“看來,主張寬恕者眾多……”
嬴政道,“既如此,此次便不嚴(yán)懲王賁與李斯!你二人聽著!”
“遵命!”
“罪臣在此?!?/p>
“你二人,前功后過,相抵便是。”
嬴政宣布,“為警百官,李斯從左丞相貶為上卿,罰俸三年;王賁護駕心切,且過錯輕微,爵位不動,罰俸一年!”
“臣領(lǐng)旨!”
“謝陛下大恩!”
兩人慌忙跪地謝恩,李斯更是感激不已,秦始皇對他實在寬容。
“此事作罷?!?/p>
嬴政道,“日后,勿再生事!”
“遵命!”
“臣等遵命!”
馮去疾見狀,無計可施,勸道,“陛下巡游巨鹿已久,且險些生亂,是時候回朝了?!?/p>
“回朝?”
嬴政一愣,心中與江月的對話未盡興。
倉促離去,日后難以請教,實為遺憾。
畢竟,在嬴政眼中,江月的智謀與能力,遠(yuǎn)超百官。
“此事,不急……”
“陛下,不可再拖!”
馮去疾急道,“巨鹿乃趙地,非咸陽可比,陛下東巡已久,該回咸陽了!”
“請陛下回宮!”
群臣齊聲道。
“好,朕近日略感疲憊,待恢復(fù)后再回宮!”
“遵命!”
百官散去,嬴政留下王氏父子與李斯。
“老將軍,朕此次真要謝你!”
“陛下,何出此言?”
王翦惶恐,“老臣有私心,陛下無需言謝,倒是老臣應(yīng)向陛下請罪?!?/p>
“你還不知,王賁乃遵朕命行事!”
嬴政笑道:“勿怪他,若他提前透露,老將軍或許不愿前來……”
“這……”
王翦聞言,忙道:“犬子愚鈍,得陛下青睞,老臣惶恐!我王家愿為陛下赴湯蹈火!”
“呵呵,老將軍客氣了?!?/p>
嬴政笑道:“朕剛罰了王賁一年俸銀,來人,取黃金五百兩,賜給王賁!”
“遵命!”
“末將謝陛下大恩!”
“你助我有功,我必賜你獎賞。”
嬴政笑道:“老將軍,你和王賁先去休息吧?!?/p>
“遵命!”
王翦與王賁退下后,殿內(nèi)僅剩嬴政與李斯。
“罪臣李斯,感謝陛下隆恩!”
李斯跪倒在地,淚流滿面,“罪臣蒙受皇恩,卻與趙高同謀,陛下寬恕罪臣,罪臣感激不盡,萬死難報!實在愧對陛下!”
“罷了?!?/p>
嬴政復(fù)雜地看著李斯,嘆息道:“你本性善良,只因一時貪念,與趙高不同。
況且,你們那日對話,我早已知曉,你無需自責(zé)?!?/p>
李斯叩首道:“罪臣愿肝腦涂地,以報陛下!”
“趙高是趙高,你是你?!?/p>
嬴政道:“如今趙高已除,你若今后忠心耿耿,仍是大秦的棟梁!”
“罪臣遵命,陛下放心,罪臣定當(dāng)為大秦竭盡全力!”
“嗯……”
嬴政點頭,“其實,我留你,是因一人之功。
若非他勸說我,為我出謀劃策,你難以輕易脫罪?!?/p>
“陛下,此人可是武成侯老將軍?”
李斯問道。
“非也,乃是一介民間奇士?!?/p>
嬴政道:“此人真是奇才!趙高謀逆,我未曾察覺,他卻看穿了。
他還告訴我,若能掌控山越之地,將其變?yōu)榇笄丶Z倉,糧食產(chǎn)量可增數(shù)倍,使百姓永無 ** 之憂!”
“什么?山越?”
李斯聞言大驚,“陛下曾派兵征討山越,雖未完全征服,但也占據(jù)了一些地方,卻從未聽說那里能成糧倉啊……”
“非麥?zhǔn)?,乃水稻?!?/p>
嬴政道:“屆時向他請教,定能得知豐收之法。”
“陛下英明!”
李斯疑惑:“只是,此人究竟出身何處?”
此人如此了得,究竟屬哪一學(xué)派?
儒家?法家?鬼谷派?還是農(nóng)家?
能識破趙高,莫非是陰陽師?
“這……”
嬴政一愣,微微張口。
出身何處?他確實不知……
他人顯露才華時,必先自報家門,言明師承,言語間不無炫耀。
然而,那人卻從未提及自身歸屬。
“朕亦不知。”
嬴政道,“他未曾說明。
無論他出身何處,此人之能,我前所未見,稍加點撥,便令我豁然開朗!此人超凡脫俗,猶如仙人!”
仙人?
李斯聞言,心中一驚。
仙人?
被陛下如此神化,莫非真是神仙?
又或者,是另一個自稱仙人的徐福?
“陛下,何不召其入朝?”
李斯道出心中疑惑,“若在陛下身邊,定能助力……”
“呵呵,如此大能,我必重用,但時機未到!”
嬴政心想,若直接暴露身份,豈能得知如此多事?
不過,這身份遲早要告知那人。
若不請他醫(yī)治,明年身體若垮,一切便盡毀了。
次日,嬴政召見王賁,見他鼻青臉腫,既覺好笑又感心疼。
“這是怎么一回事?”
“末將走路不慎,自己撞的。”
王賁尷尬回答。
你這撞得還真均勻!嬴政笑道:“老將軍下手真不含糊啊。”
“末將……”
王賁揉著臉,尷尬地說,“欺瞞陛下,實在罪該萬死。”
“無妨。”
嬴政笑道,“你騙你爹千里而來,又在朝堂上不顧顏面,他打你一頓,也是應(yīng)當(dāng)?!?/p>
“陛下所言極是?!?/p>
“放心,朕自有安排?!?/p>
嬴政笑道,“已命人起草詔書,回咸陽后封你兒子為都尉,日后立功即可賜爵?!?/p>
王賁聞言大喜,連忙磕頭謝恩:“末將感激陛下隆恩,無以為報!”
在大秦,爵位乃皇權(quán)之下最高榮耀,不可世襲。
王家雖有兩代侯爵,卻無法傳于后世。
今秦始皇封王賁之子為都尉,若再立功,即可封侯。
一門三侯,三代榮耀,大秦前所未有。
王賁怎能不激動?
“起來吧?!?/p>
嬴政笑道,“回頭你好好教導(dǎo)王離,若無才能,何以立功?”
“遵命,陛下放心?!?/p>
“你去準(zhǔn)備一下?!?/p>
嬴政吩咐,“朕已多日未見江月先生?!?/p>
“是。”
王賁點頭,又問,“陛下,我們即將離開,是否該向江月先生透露您的身份?”
嬴政思索片刻:“此刻透露,非為上策。
他若知朕的身份,朕恐錯失諸多信息?!?/p>
在嬴政心中,江月猶如摯友。
朝中文武皆為君臣,唯江月不同。
“若不告知,他豈愿同行?”
“確實如此?!?/p>
嬴政點頭,“咸陽至巨鹿遙遠(yuǎn),總不能頻繁遠(yuǎn)行探訪?!?/p>
“陛下……”
王賁欲言又止。
“何事?”
嬴政問。
“末將無良策,只是……家父在此,或許……”
王賁遲疑道。
王翦?
對了!
王翦智謀超群。
嬴政聽后,眼前一亮,“好計策,快去請王老將軍?!?/p>
“遵命!”
不久,王翦抵達。
嬴政道出自己的憂慮。
王翦為人圓滑,卻對嬴政忠心無比。
他捋著胡須笑道,“此事說難也難,說易也易?!?/p>
“請老將軍指教?!?/p>
嬴政說,“我想推遲數(shù)月再現(xiàn)身,或許會有意外收獲……只是現(xiàn)在無計可施。
老將軍有何良策?”
“陛下曾提及造紙之術(shù),優(yōu)于竹簡?!?/p>
王翦笑道,“且他渴望覲見天顏。
若邀他來咸陽經(jīng)商,他是否會心動?”
來咸陽經(jīng)商?
對?。?/p>
嬴政聽后,眼睛閃爍!
若給江月咸陽經(jīng)商的機會,他定會前來!
“老將軍高見!”
嬴政笑道,“我明白了!王賁,快去準(zhǔn)備,拜訪江月先生!”
“遵命!”
“老臣告退。”
“去吧,老將軍?!?/p>
“遵命?!?/p>
離開正殿后,王翦趁機將王賁拉到旁邊。
“江月是何人?你從未提起!”
“爹,陛下不讓說啊……”
王賁苦笑,“若你知道,陛下知曉,怪罪下來,如何是好?”
“也是……”
王翦點頭,“愚忠也罷,跟對人才能保命。
江月真值得陛下如此籌謀?”
“爹,江月確為奇人?!?/p>
王賁說:“他說巴蜀乃富饒之地,若陛下不測,中原動蕩,可退守巴蜀以自保?!?/p>
“哦?”
王翦聽后,心生歡喜,“竟有此想法?我曾酒后戲言,他竟敢直言陛下身后事?”
“正是!”
王賁續(xù)道:“他又說陛下所服金丹,實為劇毒!方士皆是騙子!陛下聽后,立即停藥。
且趙高此人,心懷不軌,我們都沒察覺,他卻一語道破,讓趙高原形畢露!”
“嘶……”
王翦聽后,倒吸冷氣,“僅憑這點,此人便堪當(dāng)大任。”
“還有……”
王賁欲言又止。
“什么?”
“提到父親……”
“哦?也提老夫?”
王翦面露笑意,“他如何評價老夫?”
王賁支吾,王翦怒道:“快說!吞吞吐吐做什么?”
“遵命?!?/p>
王賁說:“他說父親行事圓滑,實則智謀過人,并舉昔日伐楚,屯兵索賞之事為例,與父親后來所說,毫無二致……”
王翦聽后,面色微變。
何人竟能洞察老夫心思?
“但父親勿憂……”
王賁說:“他說父親此舉,乃最佳自保之道,敢為之者,非賢臣明君不能,陛下也大為贊賞?!?/p>
“嗯……”
王翦聽后,笑而點頭,“此人見識竟如此深遠(yuǎn)……”
“且他發(fā)明了紙張,又獻策攻取山越,使之變?yōu)榧Z倉,我大秦軍民,再無缺糧之憂。
他又擅長烹飪,東坡肉與包子,美味無比!”
“哦?呵呵,奇才啊……”
王翦笑道:“此人奇才,莫非亦如老夫般年近花甲,兩鬢斑白?”
“非也?!?/p>
王賁干笑,伸出二指,“我看他不過二十歲上下?!?/p>
“二十歲?”
王翦聞言,驚愕不已,“豈有此理?”
王賁道:“確實二十歲許,與王離年紀(jì)相仿,和王露也差不多?!?/p>
王翦面露驚異:“世間真有如此奇才?若得陛下賞識,我大秦必將更勝一籌?!?/p>
“陛下確有此意?!?/p>
王賁說,“陛下打算時機成熟時,告知其身份,邀他入朝為官。”
王翦點頭:“如此年少,前途無量……”
隨即輕嘆,“與王露年紀(jì)相仿,只可惜……”
“可惜什么?”
王賁不解。
“年齡無妨,”
王翦道,“即便相差一二十歲又何妨?此人若與王家聯(lián)姻,對你兒孫大有好處!只是……”
“只是什么?”
“只可惜,最先發(fā)現(xiàn)的,不是我們,而是陛下!”
王翦淡道,“你若有此念,陛下豈會無想?”
王賁恍悟:“您是說,陛下欲將公主許配于他?”
“如此賢才,豈能不用?”
王翦續(xù)言,“成為親家,自然更親。
陛下想必早有此意!”
王賁點頭:“爹言之有理,我們不能與陛下爭賢婿。”
“也未必?!?/p>
王翦笑道,“若他愿納露兒為妾,亦算一家人。
以他的能力,即便是妾,前途亦不可限量?!?/p>
“此言極是。”
王賁道,“那我找機會與他談?wù)劊俊?/p>
“急什么?陛下未提,你倒急了?”
王翦說,“待陛下開口,你再告知我,到咸陽后,我自有主張?!?/p>
王翦望著王賁背影,自語:“江月,此等奇人,我定要親眼一見!”
另一邊,江月園中,眾人正收拾行裝,準(zhǔn)備搬家。
“收拾好,咱們好搬家!”
江月坐在沙發(fā)上,啃著包子指揮。
“主人,老趙和老王又來了?!?/p>
“來得正好?!?/p>
江月笑道,“快請!”
嬴政突然出現(xiàn),臉色微變:“你要搬家?欲往何處?”
“向西行進百里,五行山腳?!?/p>
“你打算遷居山腳?”
“正是?!?/p>
江月笑道,“我欲依山建莊,其上再建山寨,攻守兼?zhèn)洹?/p>
待始皇逝去,天下動蕩,我可順勢而起?!?/p>
嬴政心想,怎一見面就說我命不久矣?
“此行特為先生帶來好消息!”
“好消息?”
江月疑惑,“何好消息?家中又添財富?”
“非也。”
嬴政道:“咸陽有位友人因急事欲售大院于我,前接繁華商鋪,后鄰翠綠園林,景致宜人至極!”
“此乃佳音!”
江月含笑回應(yīng),卻又道:“然亦存隱憂,咸陽未來幾年能否安寧……若始皇駕崩……”
“休提此不祥之事……”
嬴政輕嘆,“吾宅已足,多此無益。
先生才智過人,咸陽之繁華機遇,可愿 ** ?”
“我?”
江月眼眸生輝,“你是說,以此院相贈?”
“正是!”
嬴政笑道:“可合君意?”
“自是歡喜!”
江月言,“吾渴盼早日赴咸陽,或能結(jié)交權(quán)貴,再面始皇,說不定能改寫歷史,改寫大秦之運!”
“你已然在改寫……”
嬴政笑答,“正合吾心!若先生能助陛下避禍延年,大秦永昌,大秦之富貴,豈不更加穩(wěn)固?”
“此計大妙!”
江月笑道,“只可惜,我囊中羞澀,無力購置?!?/p>
“此言何意?”
嬴政愕然,“先生何故如此說?”
“你所贈黃金,已盡數(shù)用盡?!?/p>
江月坦言,“不瞞你說,我已購山腳田地,增置人力物力,如今身無余財。
咸陽為京師,人口稠密,你所說之大院,我如何能購?”
“原來如此……”
嬴政道,“勿憂,此院,權(quán)當(dāng)相贈!”
“相贈?”
江月聞言,神色大變,驚道,“你,真要無償相贈?”
“然也!”
嬴政笑道:“我那故友低價轉(zhuǎn)售于我,你若至咸陽,必有富貴之機,日后亦可償還。
再者,若你能面圣,或能助我避過一劫。
其中利害關(guān)系,我自然知曉?!?/p>
“老趙,你的心胸與才智,真乃舉世無雙!”
江月回應(yīng):“如此氣魄,世間罕見!你如此相待,我必不負(fù)所望。
至咸陽后,無論營何生計,我都將分你三成利,日后定能讓你坐擁十宅之富!只是,那宅院究竟在何處?”
“位于渭水河畔,一處絕佳之地?!?/p>
嬴政告知:“你抵咸陽后,尋建房官吏,報上名來,自有人為你引路?!?/p>
“好,就此說定!只是……”
江月略感不舍:“我在五行山下之山莊,怕是要荒廢了。”
“你已得京城宅第,還念及這山腳之地?”
“狡兔尚有三窟,若僅留一處,咸陽若有變故,何以應(yīng)對?”
江月決定讓難民入住山莊耕作,自己偶爾歸省,也算留個退路。
嬴政抱拳道:“既如此,咸陽再會。”
“好?!?/p>
江月亦抱拳:“老趙,咸陽等我,到時我必設(shè)宴相迎,咱們痛飲一番!”
“先生保重!”
“老趙保重!”
望著嬴政離去,江月心中暗喜:“咸陽宅第,必將大有所獲!”
前有商鋪,后有園林,此宅之珍貴,遠(yuǎn)勝現(xiàn)代京城的十座宅邸。
“去山莊安頓后,即刻啟程咸陽!”
眾人抵達山莊后,江月著手招募新仆管家,并收留難民作為莊農(nóng)。
一切準(zhǔn)備就緒,他們便踏上前往咸陽的路程。
此行咸陽,江月懷揣壯志,欲求見秦始皇,意圖扭轉(zhuǎn)其命運,乃至大秦與華夏的未來。
若事不可為,他則打算聚斂財富,安然抽身。
回到山莊,江月精心布局,積蓄實力,靜候時機成熟,再展鴻圖。
他深信,只要資本雄厚,定能超越項羽、劉邦,屹立于更高之巔。
秦始皇車隊浩蕩歸咸陽,耗時甚久。
江月本可搶先行至,卻因山莊事務(wù)耽擱,致使秦始皇先至,而他一個月后方攜滿載貨物抵達。
抵咸陽后,江月騎馬前往建房吏處,月余間已習(xí)得騎術(shù)。
他向官吏自我介紹:“我是江月,友人轉(zhuǎn)售我一處渭水河畔房產(chǎn)?!?/p>
官吏聞此,隨即取出寄存的房契。
原來,此乃渭水河畔一寬敞院落,前鋪后園,規(guī)模宏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