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大宋唯一掌握朱漆封魂秘術(shù)的漆尸娘。
上一世,崔循攜黃金萬兩跪在雪地里,求我為他早夭的幼女封魂續(xù)命。
一年后,他位極人臣,以正妻之禮迎我過門。
我以為他是感念我的救女之恩。
可當(dāng)我身懷六甲時,他卻親手將我推入了滾燙的朱漆大缸。
沸騰的漆液灌入喉鼻之時,我聽見他幽幽地說:“既然你這么會封魂,那不如把自己封在缸里,永世不得超生?!?/p>
再睜眼時,我重生了。
重生回到了崔家跪求封魂的那天。
“玉瓷落水已近兩個時辰,坊間傳你能封魂三日,讓她回魂。你若能救活她,這些銀兩歸你。”
崔老爺子手捧漆盤,盤上放著一卷契書。
看著眼前熟悉的契書,我輕笑一聲,當(dāng)著他的面將那張價值萬金的契書撕得粉碎。
“首輔大人的愛女金尊玉貴,民女這點微末伎倆,救不了?!?/p>
……
“姑娘若是能救玉瓷,老夫愿意傾盡所有!”
崔老爺子聽見我的拒絕,淚流不止。
當(dāng)年那場戰(zhàn)亂不僅帶走了崔循的發(fā)妻,還讓他永遠失去了生育能力、不能人道。
而崔玉瓷,便是他唯一的血脈。
就在這時,門被人一腳踹開。
“祖父!”
崔循怒氣沖沖地闖了進來。
看見我時,他的眼里滿是嫌惡,“這妖婦根本不會什么封魂術(shù)!”
我愣住了。
上一世這個時候,他明明沒有出現(xiàn),難道崔循也重生了?
就在這時,一道嬌滴滴的女聲從后方傳來。
“大人,小女苗疆藍蝶,或可一試蠱蟲續(xù)命之術(shù)?!?/p>
我轉(zhuǎn)頭看去,一名身著紅衣的女子緩步走來,面上巧笑嫣然。
藍蝶。
前世害我慘死的幫兇之一。
我冷笑一聲。
果然,這一世,她還是來了。
“你會蠱術(shù)?”
崔循急不可耐地迎上前去。
藍蝶低眉福了福身,“回大人,小女自幼習(xí)得苗疆秘術(shù),能以蠱蟲暫續(xù)生機,雖不及沈娘子朱漆封魂那般玄妙,但救急尚可一試?!?/p>
她說著,抬眼輕飄飄地瞥了我一眼,又迅速垂下,惋惜道:“只是……沒想到沈娘子竟見死不救,罔顧大人的救女心切?!?/p>
我冷眼看著她的表演,心底嗤笑。
前世,藍蝶便是這般楚楚可憐地站在崔循身側(cè),一邊用蠱蟲操控崔玉瓷,一邊暗中布局,最終害得我慘死。
如今重來一次,她倒是連戲碼都懶得換。
崔循聞言,眼神驟然陰鷙,轉(zhuǎn)向我時,語氣里壓著怒意:“沈漆漆,你當(dāng)真不救?”
我撣了撣袖上的雪,淡淡道:“大人既已尋得高人,又何必再問我?”
藍蝶見狀,又?jǐn)[出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大人,令愛耽擱不得,不如先讓小女試試?”
崔循點點頭,沉聲道:“好,你若能救活玉瓷,崔家必有重謝?!?/p>
藍蝶從懷中取出一只小巧的銀盒,盒蓋一掀,里頭赫然趴著一條通體碧綠的細蟲。
我定睛一看,是尸蠱。
這蠱蟲一旦入體,能令尸體如活人般行動,卻也會在三日之內(nèi)將血肉啃噬殆盡,最終只剩一具空殼。
前世崔玉瓷便是如此,表面上活了過來,實則早已是一具行尸走肉,最終在眾目睽睽之下化作血水,而崔循……卻將這一切怪罪于我。
藍蝶拿起一條蠱蟲,作勢要往崔玉瓷口中送。
我忽然開口:“慢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