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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援隊嗎?我在珠峰大本營上方的4號營地,我們隊里的人全都死了。”

我握著衛(wèi)星電話的手在顫抖,八名隊友以各種慘不忍睹的死狀散布在帳篷周圍。

有的被撕成碎片,有的內臟外露,有的頭顱不知所蹤……

“只有我一個人,還活著……”

1.

救援直升機到達時,已經是上午十點。

我被凍得幾乎失去知覺,蜷縮在一塊巖石后面。

從發(fā)現尸體到現在,我不敢再走近看一眼。

高山救援隊長第一個跳下飛機,是個叫老劉的藏族漢子,經驗豐富。

隨行的還有法醫(yī)、警方,以及必要的技術人員。

但當他們看到營地的慘狀時,幾個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

“媽的,這是什么情況?”老劉見多識廣,但也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

隊長老陳趴在距離大帳篷最近的地方,后背被什么東西撕開了巨大的口子,內臟散落在雪地上,鮮血將周圍的雪染成了暗紅色。

副隊長小張倒在裝備堆旁,肋骨斷成幾截,眼睛瞪得滾圓,嘴里還流著血。

攝影師阿偉的相機包上沾滿了血肉,鏡頭碎了一地。

醫(yī)生小劉的頭顱不知去向。

工程師老王的四肢以奇怪的角度扭曲著,明顯被巨大的力量扭斷了。

向導阿旺、后勤老李、通訊員小趙,每一個都死得極其慘烈,沒有一具完整的尸體。

整個營地如同屠宰場,血腥味混合著高原的寒風,讓人作嘔。

“這……這是什么動物干的?”一個技術人員臉色煞白。

2.

法醫(yī)小心翼翼地檢查著現場:“從傷口形狀來看,像是被大型野獸攻擊,但這個海拔高度,不應該有這種猛獸。”

警局隊長姓楊,四十多歲,眼神很銳利。他走向我,目光中帶著明顯的懷疑:

“章一楠,這么大的動靜,你真的什么都沒聽到?”

我拼命搖頭:“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昨晚我吃了安眠藥,高原反應太嚴重了。”

“什么時候吃的藥?”

“大概八點半,我實在受不了頭疼?!?/p>

王隊長仔細記錄著:“從八點半到發(fā)現他們死亡,中間十幾個小時,這么慘烈的攻擊,你一點都沒醒?”

我努力回想:“好像有過噪音,但我以為是風聲,或者在做噩夢?!?/p>

“什么樣的噪音?”

“很可怕的聲音,像是……像是野獸在咆哮,還有慘叫聲。但我當時藥效很強,意識很模糊。”

王隊長和法醫(yī)交換了一個眼神。

“現場勘查怎么樣?”王隊長問技術人員。

“非常奇怪,”技術人員指著現場。

“現場有明顯的爭奪痕跡。氧氣瓶被砸壞了大半,食物散落一地,通訊設備也被故意破壞?!?/p>

“而且我們在他們的日記本上發(fā)現了一些線索,寫著‘氧氣不夠了’、‘食物只夠三天’、‘沒有救援’這樣的話?!?/p>

法醫(yī)補充道:“如果真是野獸攻擊,應該會有追逐痕跡,或者至少有逃跑的跡象。但這些人死亡的位置很分散,不像是集中遇襲。”

“更像是……他們主動走出了帳篷,然后被什么東西殺死的?!?/p>

王隊長盯著我:“你確定你們隊里沒有人身體特別不好?或者精神狀態(tài)有問題?”

“都很正常啊,小張高原反應重一點,但也沒到發(fā)瘋的程度?!?/p>

“那你呢?為什么只有你毫發(fā)無損?”

這個問題讓我徹底愣住了。

是啊,如果真是野獸攻擊,為什么我一點傷都沒有?

為什么我的帳篷完好無損,其他人卻死得這么慘?

“我,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因為我一直在帳篷里睡覺,藥效太強了?”

我的聲音越來越小,連自己都覺得這個解釋很荒謬。

王隊長沒有繼續(xù)追問,而是轉向了其他問題:

“你們的行程記錄和定位設備在哪里?這種情況必須立即上報?!?/p>

“應該在老陳那里,他是隊長?!?/p>

“我們沒找到?!奔夹g人員匯報,“現場的GPS和記錄設備都不見了,連老陳的通訊設備也找不到?!?/p>

我茫然地搖頭:“我不負責這些,有可能被野獸破壞了?”

“同時消失?在這么精確的攻擊中?”

“章一楠,你確定你沒有隱瞞什么?”

我感到一陣眩暈,不知道是因為高原反應還是恐懼。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怎么可能殺死八個成年男人?而且殺得這么慘?”

王隊長合上記錄本。

“現在尸體需要運送下山進行詳細法醫(yī)鑒定,你也必須跟我們下去接受調查?!?/p>

我點點頭,但心里涌起一種說不出的恐懼。

他們死得如此慘烈,只有我完好無損地活著。

這件事怎么解釋都說不通。

更可怕的是,我開始懷疑,是不是真的有什么可怕的東西,在那個我“熟睡”的夜晚出現了?

還是說……真的有什么我不記得的事情發(fā)生了?

3.

下山后的第三天,我被安排在拉薩的一家招待所里,等待進一步調查。

每天都有警察來詢問,問的都是同樣的問題,我的回答也都一樣。

直到王隊長帶著一個技術人員出現在我房間里。

“章一楠,我們需要你看一些東西。”

技術人員打開了一臺筆記本電腦,屏幕上是數據恢復軟件的界面。

“從現場我們找到了幾臺設備,雖然有不同程度的損壞,但數據基本都能恢復?!?/p>

我心里咯噔一下。

“首先是這個。”

屏幕上出現了一個微信群的界面,群名叫“珠峰核心隊員”。

我一眼就看出來,這個群里沒有我。

“老陳的手機里發(fā)現的,”王隊長解釋道,“看看最后幾天的聊天記錄?!?/p>

我不情愿地湊近屏幕,但看到內容后,臉色瞬間變了。

出發(fā)前兩天:

老陳:“那個章一楠的體能測試報告你們看了嗎?根本不達標!”

小張:“我早說了,不應該讓她參加,純粹是來送死的。”

阿偉:“關鍵是她還挺自信,以為自己很厲害?!?/p>

小劉:“女人就是事多,到時候出了問題誰負責?”

出發(fā)前一天:

老王:“如果她在路上出問題,我們就直接丟下她……”

阿旺:“高原上死個把人很正常,特別是不聽話的……”

老李:“記住別留證據就行?!?/p>

小趙:“她那么弱,隨便找個理由就能解決?!?/p>

到達營地當天:

老陳:“章一楠今天又拖了我們兩個小時,煩死了!”

小張:“明天攻頂絕對不能帶她,讓她在營地等死吧!”

阿偉:“反正她簽了生死協(xié)議,死了也怪不到我們頭上?!?/p>

我看著這些文字,手開始發(fā)抖。

“他們……他們真的這么恨我?”

“還有更精彩的。”

王隊長翻到了案發(fā)當晚的記錄:

19:30-老陳:“章一楠又在那里裝可憐了,煩死人。”

19:45-小張:“要不今晚就解決掉她?省得明天麻煩?!?/p>

20:01-阿偉:“同意,高原夜里死個人太正常了?!?/p>

20:17-小劉:“怎么搞?推下懸崖?”

20:33-老王:“或者趁她睡覺時……”

20:50-阿旺:“我有經驗,神不知鬼覺……”

我看到這里,整個人都僵住了。

他們不只是討厭我,是真的想要殺死我。

“章一楠,”王隊長的聲音把我拉回現實。

“看了這些,你還覺得他們只是對你有意見嗎?”

我說不出話來。

“而且,根據時間記錄,你說的睡覺時間也不對?!?/p>

技術人員調出另一個界面:“這是從阿偉的相機里恢復的照片,按時間排序?!?/p>

屏幕上出現了營地的照片,每一張都有精確的時間戳。

“你看,一直到23點09分,你都還在外面活動?!?/p>

王隊長指著屏幕:“但你之前說8點半就吃藥睡覺了,這明顯是撒謊?!?/p>

我的大腦一片混亂:“我,我真的記不清了,那天太亂了……”

“記不清?還是不想說?”

4.

王隊長從包里拿出一個錄音設備。

“這是從小張的個人錄音筆里恢復的,他有記錄每日行程的習慣?!?/p>

他按下播放鍵,揚聲器里傳出小張的聲音:

“第七天,到達前進營地。章一楠的情緒很不穩(wěn)定,和阿旺發(fā)生了激烈爭吵。”

“她說如果我們再歧視她,她會讓我們后悔。當時她的表情很嚇人,眼神里有種瘋狂的東西。”

“建議明天讓她留在營地,不要帶她攻頂。如果她執(zhí)意要跟,可能需要采取一些特殊措施……”

錄音到這里就結束了。

我瞪大眼睛:“什么特殊措施?”

“我想問的是,你對他們說過什么威脅的話嗎?”王隊長盯著我。

我努力回想昨晚的爭吵。

“我……我只是說,如果他們繼續(xù)這樣對我,我會投訴他們,會讓登山協(xié)會知道他們的真面目?!?/p>

“就這些?”

“還有……”我猶豫了一下,“我說過,總有一天他們會為自己的惡行付出代價?!?/p>

“付出代價,”王隊長重復著這幾個字,“什么樣的代價?”

“我沒有具體想過,就是……就是希望他們也能體驗一下被人欺負的感覺?!?/p>

王隊長和技術人員交換了一個眼神。

“章一楠,這些證據顯示,你和死者們的關系遠比你說的要惡劣。他們不只是嫌棄你,而是真的想要害死你?!?/p>

“而你,也對他們懷有深深的怨恨?!?/p>

我無法否認這一點。

看了那些聊天記錄,聽了那段錄音,我確實恨他們。

如果知道他們真的想殺我,我會更恨他們。

“但這不能證明我殺了他們!”

“我一個女人,怎么可能殺死八個男人?”

“這確實是個問題。”

他拿出一個GPS設備。

“這是從營地附近的雪坑里挖出來的,應該是被人故意埋藏的?!?/p>

“GPS記錄顯示,案發(fā)當晚,有人在營地周圍活動了很長時間?!?/p>

“從23:30開始,一直到凌晨3:00,有個信號源在營地邊緣反復移動?!?/p>

我心跳加速:“那可能是……是兇手?”

“也可能是你?!蓖蹶犻L直視著我的眼睛。

“章一楠,你那天晚上真的一直在睡覺嗎?”

“我……”

我突然發(fā)現,我對那晚的記憶確實很模糊。

吃了安眠藥后,我就記不太清楚了。

夢境和現實交織在一起,我分不清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我真的不記得了……”我虛弱地說。

“不記得,還是不敢記得?”

王隊長的話像一把刀,刺穿了我的防線。

我開始懷疑自己。

那些死去的人,那些曾經想要殺死我的人……

他們的死,真的與我無關嗎?

在我"熟睡"的那幾個小時里,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我真的什么都沒做嗎?

還是,我做了什么,但選擇忘記了?

“王隊長,”我顫抖著問,“如果……如果我真的做了什么,但我不記得了,那算是有罪嗎?”

王隊長盯著我看了很久:“章一楠,你是在向我坦白什么嗎?”

“我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

我只知道,那八個想要殺死我的人,都死了。

而我,那個他們想要殺死的人,卻是唯一活下來的……

第五天上午,王隊長接到了來自拉薩法醫(yī)中心的電話。

電話里的聲音透著困惑與不安:“尸檢初步結果出來了,你們最好馬上過來看看?!?/p>


更新時間:2025-07-21 16:01: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