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代急救知識在腦中瘋狂翻涌。低溫癥…核心復(fù)溫…刺激穴位…蕭玦眼中閃過一絲狠厲。
他抓起那枚三棱透骨釘,毫不猶豫地在自己左臂尚未愈合的傷口上再次狠狠一劃!
滾燙的鮮血泉涌而出!“喝!”他再次捏開沈青崖冰冷緊咬的牙關(guān),
將涌血的傷口死死抵在她唇上。溫?zé)岬摹е苟狙宓难夯旌现旖堑暮谘?/p>
強(qiáng)行灌入。同時,他沾滿血的手指,帶著孤注一擲的力道,
狠狠按壓在她頸后的大椎穴、心口附近的膻中穴!這是最原始、最粗暴的刺激!
試圖強(qiáng)行激發(fā)她身體殘存的生命之火,對抗那致命的冰寒!
“呃…嗯…”沈青崖無意識地吞咽著,身體在劇痛和冰寒的雙重折磨下痙攣。
灰藍(lán)色的眸子時而渙散,時而因劇痛而短暫聚焦,失神地望著礦道頂壁滲水的裂縫。
時間在冰冷的絕望中緩慢流逝。礦道外,追兵的馬蹄聲和呼喝聲由遠(yuǎn)及近,
如同死神的催命符!火把的光芒在裂縫外晃動,腳步聲雜亂,
顯然追兵正在搜索這片廢棄礦區(qū)的入口!“在這里!血跡!”有守衛(wèi)的呼喊隱隱傳來!
蕭玦的心沉到谷底。他低頭看向懷中的沈青崖。她的顫抖似乎微弱了一些,
但體溫依舊低得嚇人,脈搏更是微弱到幾乎難以察覺。灌入的鮮血似乎只是杯水車薪。
難道…真的到此為止了?就在這令人窒息的絕望時刻——沈青崖搭在冰冷碎石上的右手食指,
極其微弱地…動了一下。緊接著,蕭玦壓在她膻中穴的手指下,那微弱到幾乎消失的心跳,
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死水,極其艱難地…搏動了一下!咚…微弱,卻清晰!然后,又是一下!
咚…如同冰封的引擎被強(qiáng)行點燃!一股微弱卻無比頑強(qiáng)的暖意,
極其緩慢地、艱難地從她心口的位置,如同初春破冰的溪流,開始向冰冷的四肢百骸蔓延!
皮膚上凝結(jié)的白霜,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融化!“沈青崖!”蕭玦低吼,
聲音帶著自己都未察覺的顫抖。他更加用力地按壓穴位,將手臂的傷口更深地抵在她唇邊。
更多的溫?zé)嵫汗嗳搿I蚯嘌禄宜{(lán)色的睫毛劇烈顫抖了幾下,終于緩緩掀開。
瞳孔依舊有些渙散,卻不再是死寂的灰敗,而是蒙上了一層痛苦的、卻屬于活人的水光。
她的視線艱難地聚焦在蕭玦沾滿血污和汗水的臉上,嘴唇翕動,
發(fā)出極其微弱的、氣若游絲的聲音:“…冷…”這一次,不再是瀕死的囈語,
而是清晰的訴求!蕭玦沒有絲毫猶豫,一把扯下自己早已破爛不堪、浸透血污的外衣,
將沈青崖冰冷顫抖的身體緊緊裹住。然后,他張開雙臂,用自己尚存體溫的身體,
將她整個人緊緊擁入懷中!用自己的胸膛緊貼著她冰冷的心口,
用自己的手臂環(huán)住她寒顫不止的脊背!肌膚相貼!冰冷與溫?zé)嵩谘酆蜕篱g交融!
沈青崖的身體猛地一僵,灰藍(lán)色的瞳孔瞬間收縮,下意識地想要掙扎。
但極致的虛弱和那從心口傳來的、源源不斷的、救命的溫?zé)幔?/p>
讓她緊繃的身體一點點軟化下來。她將臉埋進(jìn)蕭玦同樣冰冷的頸窩,
貪婪地汲取著那點微薄的暖意,如同溺水者抓住唯一的浮木。礦道外,
追兵搜索的腳步聲和火把的光亮越來越近!甚至能聽到刀劍撥開荒草的窸窣聲!“抱緊我。
”蕭玦在她耳邊低語,聲音嘶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想活命,就別松手?!彼е?/p>
用盡全身力氣,如同拖拽著千鈞重物,手腳并用地向礦道深處最黑暗的角落挪去。
那里堆疊著一些腐朽的礦車殘骸和坍塌的礦石,勉強(qiáng)能形成一個狹窄的遮蔽空間。
兩人剛剛蜷縮進(jìn)這片由腐朽木料和冰冷礦石構(gòu)成的狹小掩體,
追兵的火把光芒就掃過了礦道入口!“血跡到這里就沒了!”“仔細(xì)搜!肯定在附近!
那女人中了寒毒跑不遠(yuǎn)!”“分頭找!找到者,景王賞千金!
”粗重的喘息聲和翻動碎石的聲音近在咫尺!火把的光亮透過礦車木板的縫隙,
在蕭玦和沈青崖緊貼的臉上投下晃動不安的光影。
蕭玦能清晰地感覺到懷中女人身體的瞬間緊繃,和她陡然加快的心跳。他收緊了手臂,
將她更深地按進(jìn)自己懷里,用自己的身體完全擋住礦車殘骸的縫隙。
兩人的呼吸都壓抑到極致,心跳在死寂的黑暗中如同擂鼓。一只穿著皮靴的腳,
踢開了擋在礦道入口處的幾塊碎石,碎石滾落的聲音清晰可聞。
守衛(wèi)的交談聲就在頭頂:“媽的,這鬼地方真冷!那女人流了那么多黑血,還帶著個拖累,
能跑哪兒去?”“少廢話!仔細(xì)找!活要見人,死…也要把尸體帶回去!
王爺要她骨頭里那玩意兒!”火把的光柱在礦道內(nèi)來回掃射。蕭玦屏住呼吸,
甚至能聞到守衛(wèi)身上濃重的汗臭和皮革味。一道光柱掃過他們藏身的礦車殘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