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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校園暗戀終成正果 圈兮兮 90863 字 2025-07-23 11:5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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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堂外,九月下午的陽光依舊帶著灼人的溫度,明晃晃地潑灑下來,刺得人幾乎睜不開眼。人聲鼎沸,新生們像是終于掙脫了束縛的鳥雀,呼朋引伴,喧鬧著涌向食堂、宿舍樓、校園的各個角落??諝饫飶浡环N蓬勃的、近乎沸騰的躁動。

蘇晚卻覺得自己像被瞬間抽離了真空,周遭所有嘈雜的聲音都變成了模糊的嗡鳴,眼前晃動的人影也失了焦距,只剩下那個近在咫尺、清晰得讓她心慌的身影。

他怎么會知道她的名字?

這三個字,像冰錐,猝不及防地刺穿了她剛剛筑起的、搖搖欲墜的羞恥壁壘。血液似乎凝固了,又在下一秒瘋狂地涌向臉頰,燒得滾燙。她僵在原地,連呼吸都停滯了,只能瞪大眼睛,看著江嶼那雙深潭般的眼睛。那里面依舊平靜無波,看不出任何情緒,沒有戲謔,沒有探究,甚至沒有一絲多余的好奇,仿佛只是陳述一個再尋常不過的事實。

他手中的素描本,那本燙手的山芋,正穩(wěn)穩(wěn)地遞在她眼前。硬殼的邊緣在陽光下反射出一點微光。

“晚晚?愣著干嘛呀!”林曉曉的聲音終于穿透了蘇晚耳膜的嗡鳴,帶著一絲不解和催促,用力拽了拽她的胳膊。這一拽,讓蘇晚幾乎脫力的身體晃了一下,也終于喚醒了她僵死的神經(jīng)。

“謝…謝謝!”她幾乎是憑著本能,猛地伸出手,一把抓過江嶼遞過來的素描本。指尖不可避免地擦過他的手指,那微涼的觸感像一道微弱的電流,讓她觸電般縮回了手,緊緊地把本子再次死死按在胸前,仿佛那是她最后的盾牌。

她的動作快得近乎狼狽,頭也迅速重新低了下去,視線死死鎖在自己帆布鞋的鞋尖上,不敢再看他一眼。心臟在胸腔里瘋狂地擂動,撞擊著肋骨,發(fā)出沉悶的回響,震得她耳膜發(fā)疼。

江嶼似乎微微頓了一下。他垂眸,看了一眼自己剛剛遞出物品、此刻空空如也的手,又抬眼看了看眼前這個幾乎要把自己縮成一團、頭頂發(fā)旋都透著巨大窘迫的女孩。他什么也沒說。

周圍的空氣微妙地凝固著。那幾個原本簇擁著江嶼的同學(xué)也安靜下來,目光在江嶼和蘇晚之間好奇地逡巡。林曉曉則是張著嘴,看看蘇晚,又看看江嶼,臉上寫滿了“這到底怎么回事”的震驚和八卦。

幾秒后,江嶼極其輕微地點了下頭,動作幅度小到幾乎難以察覺。他沒有再看蘇晚,也沒有對那幅畫、那個名字做任何解釋,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未曾發(fā)生。他側(cè)過身,對身邊的同學(xué)低聲說了一句:“走吧。”聲音依舊是那種平穩(wěn)的清冽。

人群的流動重新開始,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后又繼續(xù)播放的電影。江嶼的身影很快就被涌向食堂方向的人潮裹挾著,淹沒在五顏六色的T恤和背包中,只留下一個挺拔的、漸漸遠去的背影。

“晚晚!晚晚!”林曉曉用力搖晃著蘇晚的胳膊,聲音拔高了好幾度,“我的天!什么情況?!江嶼!他剛才叫你名字了!他認識你?!還有那畫……他看到了!他肯定看到了!”

蘇晚被晃得頭暈?zāi)垦?,懷里的素描本硬殼硌得她生疼。她只覺得一股巨大的虛脫感襲來,雙腿發(fā)軟,幾乎要站不住。

“我……我不知道……”她喃喃著,聲音帶著劫后余生的顫抖,“我……真的不認識他……”這句蒼白無力的辯解,此刻連她自己聽起來都覺得荒謬可笑。不認識?不認識怎么會畫人家?不認識人家怎么會精準地叫出你的名字?

“騙鬼呢!”林曉曉毫不留情地戳穿,眼睛亮得驚人,閃爍著發(fā)現(xiàn)新大陸般的興奮光芒,“快說快說!你們什么時候認識的?高中同學(xué)?還是……哇!他該不會早就注意到你了吧?剛才那眼神,雖然沒什么表情,但總覺得……嗯……有點東西!”

“曉曉!”蘇晚猛地打斷她,聲音帶著一絲崩潰邊緣的尖銳。她抬起頭,臉色依舊蒼白,眼圈卻微微泛紅,是驚嚇過度又羞憤難當?shù)慕Y(jié)果。“別說了……求你了。”她的聲音低下去,帶著濃重的鼻音和祈求,“真的……什么都沒有?!?/p>

林曉曉看著好友這副模樣,臉上的興奮終于褪去了一些,換上了一絲擔憂和不解。“好好好,我不說了我不說了?!彼跑浟苏Z氣,挽住蘇晚的手臂,“那你總得告訴我,他怎么會知道你名字的呀?這太詭異了!”

蘇晚茫然地搖頭,心亂如麻。這也是她此刻最大的疑問,像一團濃得化不開的迷霧,沉沉地壓在心頭。她低頭看著懷里的素描本,那粗糙的硬殼仿佛還殘留著他手指微涼的觸感。她猛地拉開挎包拉鏈,幾乎是粗暴地把本子塞了進去,拉鏈拉死,仿佛要將那個秘密、那份難堪、那個名字帶來的所有混亂,都徹底封存。

“走吧……去吃飯。”她啞著嗓子說,率先邁開腳步,只想快點逃離這個地方,逃離剛才那個讓她窒息的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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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大美術(shù)系的畫室,坐落在校園相對僻靜的一隅,是一棟有些年頭的紅磚小樓,墻上爬滿了濃綠的爬山虎。推開厚重的木門,撲面而來的是一種混合了松節(jié)油、丙烯顏料、陳年木架和淡淡塵埃的獨特氣息。這味道對蘇晚來說,是熟悉的安全區(qū)。

下午沒有課。巨大的畫室里空蕩蕩的,只有高窗外斜射進來的陽光,在磨得光滑的木地板上投下長長的、傾斜的光斑,光柱里細小的塵埃無聲地飛舞。一排排蒙著灰布的畫架沉默地佇立著,角落里堆放著靜物臺上的瓶瓶罐罐和石膏像。

蘇晚獨自一人坐在靠窗的位置。她面前支著一個半人高的畫架,繃好的畫布上還是一片空白。她手里拿著調(diào)色板,擠出的幾管顏料鮮艷奪目,畫筆懸在半空,卻遲遲沒有落下。

她的思緒,像窗外被風(fēng)吹得胡亂搖擺的爬山虎葉子,根本無法平靜。眼前空白的畫布上,反復(fù)浮現(xiàn)的卻是禮堂里那張被陽光籠罩的側(cè)臉,那雙深潭般平靜無波的眼睛,還有他清晰叫出她名字時,那低沉平穩(wěn)的聲線。

“蘇晚。”

這兩個字,像魔咒,在她腦海里盤旋不去。

她煩躁地放下調(diào)色板和畫筆,從帆布包里翻出了那個素描本。指尖有些發(fā)顫地翻到那一頁。那道因林曉曉驚嚇而劃出的、突兀尖銳的斜線,像一道丑陋的傷疤,橫亙在畫面中央,破壞了整幅畫的和諧,也無情地嘲笑著她那一刻的狼狽和驚慌。

畫中的少年,眉眼沉靜,身姿挺拔,仿佛自帶光芒??赡堑佬本€,卻像一把利刃,將他割裂開來。

一種強烈的、無法忍受的羞恥感和自我厭棄猛地攫住了她。這畫,連同那個名字帶來的所有混亂,都成了讓她坐立不安的刺。她不想再看到它!一秒都不想!

幾乎是帶著一種發(fā)泄般的沖動,蘇晚猛地抓住那一頁紙的邊緣,用力!

“嘶啦——!”

清脆而刺耳的撕裂聲在空曠的畫室里突兀地響起,帶著一種決絕的意味。

紙張被粗暴地一分為二。畫中少年的身體被那道斜線徹底撕裂開來。蘇晚看著手中殘破的半張紙,上面只剩下少年寬闊的肩膀和握著話筒的手。心臟像是被那撕裂聲也扯了一下,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但隨即又被一種扭曲的、如釋重負的輕松感取代。

她迅速地將撕下的半張紙揉成一團,緊緊地攥在手心,堅硬的紙團硌著掌心。她站起身,快步走到畫室角落那個巨大的綠色垃圾桶旁,毫不猶豫地將紙團扔了進去。紙團撞擊桶壁,發(fā)出沉悶的“咚”的一聲,然后滾落在其他廢棄的紙團和抹布中間,消失不見。

做完這一切,她長長地、無聲地吁出一口氣。仿佛扔掉了一個沉重的包袱。她走回畫架前,重新拿起畫筆,試圖將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空白的畫布上。

然而,心湖被投下的石子,漣漪豈是那么容易就能平息的?她強迫自己盯著畫布,腦海里卻不由自主地開始描繪那個身影。他走路時挺拔的姿態(tài),他微微卷起的襯衫袖口下流暢的小臂線條,他低頭看畫時那短暫的一瞥……還有那個名字。

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新生名冊?開學(xué)典禮的座位表?還是……某個她毫無印象的擦肩而過?無數(shù)種可能性在腦海里翻騰,卻找不到一個確定的答案。這種未知,比尷尬本身更讓她心緒不寧。

時間在畫筆的遲疑和心緒的翻涌中緩慢流逝。畫布上依舊一片空白,只有幾滴無意間滴落的松節(jié)油,暈開一小片透明的痕跡。

就在她再次陷入怔忡時,畫室厚重的木門被“吱呀”一聲推開了。

蘇晚下意識地循聲望去。

門口的光線被一個高大的身影擋住。逆著光,她一時看不清來人的臉,只看到一個穿著白襯衫的輪廓。那身形,那肩線……

蘇晚的心臟驟然停跳,握著畫筆的手指猛地收緊,指關(guān)節(jié)瞬間泛白。一股冰冷的寒意從腳底瞬間竄上頭頂,血液似乎都凝固了。不會……怎么可能?

來人邁步走了進來,腳步聲在空曠的畫室里顯得格外清晰。

光線隨著他的移動而改變。當他完全走進畫室內(nèi)部,遠離了門口強烈的逆光,蘇晚終于看清了那張臉。

不是他。

是美術(shù)系大二的一個學(xué)長,叫周揚。他抱著幾卷畫紙,看到蘇晚,露出一個爽朗的笑容:“喲,蘇晚學(xué)妹,這么用功?一個人在這兒開小灶呢?”

巨大的落差感讓蘇晚緊繃的神經(jīng)瞬間松弛下來,隨之而來的是一種虛脫般的無力感。她勉強扯出一個笑容,聲音還有些發(fā)干:“周學(xué)長……沒,就隨便看看。”

“嗯,加油!”周揚把畫紙放在旁邊的架子上,隨口鼓勵了一句,便轉(zhuǎn)身離開了。

畫室的門重新關(guān)上,隔絕了外面的世界。

蘇晚頹然地放下畫筆,后背滲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剛才那一瞬間,她幾乎以為自己會窒息。她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睛,自嘲地扯了扯嘴角。蘇晚,你在期待什么?又在害怕什么?不過是一個名字而已。

她重新翻開素描本,看著那剩下的一半肖像——少年沉靜的眉眼和線條分明的下頜。那道撕裂的邊緣參差不齊,像一道無法愈合的傷口。她伸出手指,輕輕地、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復(fù)雜情緒,撫過那斷裂的紙張邊緣。指尖傳來粗糙的觸感。

最終,她還是沒有勇氣撕掉這剩下的半張。她只是將素描本合上,再次塞回了帆布包的最底層,仿佛連同那個名字帶來的所有疑問和悸動,也一并埋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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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像林蔭道上被風(fēng)吹落的葉子,打著旋兒,悄無聲息地滑過。

大學(xué)的生活畫卷徐徐展開,帶著新鮮顏料特有的濃烈氣息。對于蘇晚來說,這畫卷的大部分角落是安靜而規(guī)律的。教室、畫室、圖書館、宿舍,四點一線,構(gòu)成了她生活的經(jīng)緯。

她努力讓自己沉浸在這種平靜里。在畫室,她可以連續(xù)幾個小時對著靜物或模特,沉浸在線條和色彩的構(gòu)建中,讓畫筆的沙沙聲掩蓋心緒的雜音;在圖書館靠窗的位置,她埋頭于厚厚的藝術(shù)史論或小說,讓鉛字構(gòu)筑的堡壘隔絕外界的紛擾。她刻意地避開所有可能聽到那個名字的場合:熱鬧的籃球場邊,人聲鼎沸的社團招新攤位,甚至是食堂里經(jīng)濟系學(xué)生習(xí)慣性扎堆的區(qū)域。

然而,有些名字,注定無法被徹底屏蔽。它像風(fēng),總會從意想不到的縫隙鉆進來。

“哎,晚晚,你聽說了嗎?”林曉曉像一陣風(fēng)似的沖進宿舍,把背包往椅子上一甩,臉上帶著最新鮮出爐的八卦興奮,“那個江嶼!就是開學(xué)典禮上那個!他代表經(jīng)濟學(xué)院參加校辯論賽了!聽說超厲害的,把對方辯手駁得啞口無言!”

蘇晚正坐在書桌前削鉛筆,聞言手一抖,鋒利的刀片在拇指上劃開一道細小的口子。她“嘶”地吸了口冷氣,趕緊把手指含進嘴里。淡淡的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開。

“啊?你沒事吧?”林曉曉湊過來。

“沒事。”蘇晚含糊地說,迅速抽回手,用紙巾按住傷口,低著頭,“辯論賽……挺好的。”

“豈止是挺好!”林曉曉沒注意到她的異樣,自顧自地繼續(xù),“你是沒看到現(xiàn)場!那氣場,那邏輯,嘖嘖!臺下好多女生眼睛都直了!對了,他好像還拿了最佳辯手!”她湊近蘇晚,壓低聲音,帶著點神秘兮兮的興奮,“聽說……好多學(xué)姐都打聽他有沒有女朋友呢!”

蘇晚只覺得喉嚨發(fā)緊,胸口像被什么東西堵住了,悶悶的。她胡亂地“嗯”了一聲,目光落在畫紙上剛剛起稿的靜物輪廓上,鉛筆的線條卻怎么也無法繼續(xù)流暢下去。最佳辯手……沒有女朋友……這些信息碎片不受控制地鉆進她耳朵里,拼湊出一個更加遙遠而耀眼的形象。

她開始更加刻意地繞開他可能出現(xiàn)的地方。去三教上課,寧愿多走五分鐘,繞開經(jīng)濟學(xué)院所在的主教學(xué)樓;去圖書館,只去藝術(shù)類書籍所在的老館二樓,避開新館一樓那個據(jù)說他常去的、靠窗的僻靜位置。

她以為自己做得足夠隱蔽,足夠小心。直到那天下午,在通往校外小吃街的狹窄后巷。

那條巷子很老,青石板路坑坑洼洼,兩旁是高大的、有些年頭的梧桐樹,枝葉繁茂,遮蔽了大部分陽光。蘇晚剛從畫材店出來,抱著一卷新買的素描紙和一個沉甸甸的畫具箱。她低著頭,小心地避開地上的水洼。

巷子很安靜,只有風(fēng)吹過樹葉的沙沙聲和她自己的腳步聲。

就在她快要走到巷口時,前方傳來幾個男生清晰的說笑聲,由遠及近。

“……所以說,那套模型的關(guān)鍵在于邊際效用的動態(tài)分析,老張那套靜態(tài)假設(shè)根本站不住腳……”一個略顯激動的聲音。

“嗯,有道理。不過數(shù)據(jù)支撐點還要再找找?!币粋€平穩(wěn)清冽的聲音響起。

這個聲音像一道無形的冰線,瞬間刺穿了蘇晚所有的防御。她的腳步猛地釘在原地,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涌向了頭部,又在下一秒凍結(jié)。她甚至來不及思考,身體已經(jīng)先于意識做出了反應(yīng)——幾乎是本能地,她抱著畫具猛地側(cè)身,迅速閃進了旁邊一個狹窄的、堆放著廢棄雜物的凹角里。

后背緊緊貼著冰冷粗糙的磚墻,她屏住呼吸,心臟在胸腔里瘋狂地撞擊,震耳欲聾。懷里的素描紙卷筒和畫具箱的硬角硌得她生疼,但她不敢動,連呼吸都放得極輕極輕。

腳步聲越來越近,伴隨著他們清晰的交談。

“江嶼,這次建模比賽,你帶隊肯定沒問題!老張都點名看好你。”

“盡力而為?!?/p>

“謙虛啥!誰不知道你是咱院這屆的‘定海神針’……”

“少貧。下午的數(shù)據(jù)分析報告,你的部分……”

聲音平穩(wěn)而專注,談?wù)撝耆牪欢慕?jīng)濟學(xué)術(shù)語。那清冽的嗓音在狹窄的巷子里顯得格外清晰,每一個音節(jié)都敲打在她緊繃的神經(jīng)上。

他們走到了她藏身的凹角附近。蘇晚死死地閉上眼睛,把臉埋進懷里的紙卷筒,身體僵硬得像一塊石頭。她能感覺到人影從巷子中央走過,帶起細微的風(fēng)。一股淡淡的、干凈的皂角清香混合著陽光的味道,若有若無地飄過她的鼻尖。

她甚至能感覺到其中一道目光似乎不經(jīng)意地掃過這個堆滿雜物的陰暗角落。她的身體瞬間繃得更緊,指甲深深掐進紙卷筒里,留下深深的凹痕。

那目光沒有停留。

腳步聲和交談聲漸漸遠去,最終消失在巷口喧囂的人聲里。

過了許久,久到蘇晚幾乎以為自己要因為缺氧而暈厥過去,她才敢慢慢地、極其緩慢地從那個令人窒息的凹角里探出頭。

巷子里空無一人,只有梧桐樹葉在風(fēng)中沙沙作響,仿佛剛才的一切只是她的幻覺。陽光重新灑在青石板上,留下斑駁的光影。

蘇晚抱著沉重的畫具,后背的冷汗浸透了薄薄的T恤,貼著冰涼的磚墻,帶來一陣戰(zhàn)栗。她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胸腔劇烈起伏,一種難以言喻的酸澀和狼狽感洶涌地漫上心頭。

她像個可笑的逃兵,躲藏在陰暗的角落,只為了避開那個光芒萬丈的人。而那個名字,那個聲音的主人,他甚至可能根本沒有注意到這個角落里的陰影。他平靜地談?wù)撝磥?,談?wù)撝鴮儆谒膹V闊天地,而她,卻在這里,因為一個名字而草木皆兵,狼狽不堪。

她慢慢地走出凹角,站在巷子中央。午后的陽光落在她身上,卻感覺不到一絲暖意。她低頭看著懷里被自己捏得有些變形的紙卷筒,上面還殘留著她緊張的指痕。

一種深深的無力感攫住了她。原來,刻意回避,并不能讓那個名字消失,反而讓它如同跗骨之蛆,在每一次狹路相逢的預(yù)警中,帶來更深的狼狽和悸動。她自以為構(gòu)筑的平靜壁壘,在那個名字面前,脆弱得不堪一擊。


更新時間:2025-07-23 11:51: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