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掃碼可寄存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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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寧王朝,南國公府。
“老頭子啊……”
“老大啊……”
“老二啊……”
“老三啊……”
“老四啊……”
“老五啊……”
“老六啊……”
不絕于耳的哭喪聲,將曹沛吵醒。
屋外一片白色,到處掛滿了孝帛,悲愴的氣息撲面而來。
他梳理了一下思緒,便明白自己穿越了。
穿越前他正在酒店跟女網(wǎng)友探討兵器史,從青銅兵器因為硬度不夠被取代,一直聊到紅衣大炮射程。
從天黑吵到天亮,吵得面紅耳赤,青筋暴起,好不激烈。
沒想到對方居然有丈夫,帶一幫人在外面砸門。
曹沛當場就嚇尿了,以為碰上仙人跳,翻窗逃走的時候腳下一滑。
啪唧!
現(xiàn)在他的身份是南國公府的一名家兵,數(shù)日前從戰(zhàn)場逃回京城送信,因體力透支昏死過去。
曹沛看著簡陋骯臟的大通鋪,大腦飛速運轉,分析自己現(xiàn)在的處境。
此時,兩名偷懶的家兵推門進來,躺在床鋪上嘮嗑。
“我就說嘛,頭七快過了,怎么沒大臣來吊喪,原來皇上要以兵敗為由,把王家貶回封地。”
“據(jù)說老夫人明早要進宮面圣,一父六子全打光了,剩下孤寡老少貶到南夷之地,根本無法生存?!?/p>
“小孫,要是王家被貶,你會跟著去嗎?”
小孫連忙搖頭,“我又不是王家人,路途艱險,干嘛跟著受流放之苦,肯定要呆在京城的,這里機會多?!?/p>
“可惜了王家的六位少夫人,大夫人也才二十四歲,六夫人剛進門僅十六歲,那姿色那身段那氣質,嘖嘖……嗦……”
“嗦你媽呢,大夫人周芷溪的爺爺是開國宰輔,二夫人孫若蘭的爹是太醫(yī)令,三夫人方晴的爹生前是工部尚書?!?/p>
“四夫人沐珂和六夫人沐柔是英國公之孫女,五夫人秦婉兒更是尊貴的大寧郡主?!?/p>
“哪個不是家世顯赫的千金小姐,而你摳完腳連死皮都舍不得扔,人家守寡也不會正眼看你的?!?/p>
“小孫說得對!”
曹沛猛地坐起來,嚇得兩人一跳。
“曹都頭,您終于醒了?!?/p>
“老夫人說,您要是能醒過來,立即去見她?!?/p>
曹沛面無表情地穿上短甲,“南國公滿門英烈,尸骨未寒,你們就在背后褻瀆幾位少夫人,小心爛舌根?!?/p>
“都頭教訓得是,小的知錯。”
曹沛剛出門房,身后便傳來不屑的嘁聲。
“什么滿門英烈,爭權失敗的棄子罷了?!?/p>
靈堂。
頭發(fā)花白的老夫人怔怔看著七個牌位,卻流不出一滴淚,她的眼睛快要哭瞎了。
“明兒早朝,我要當著文武百官的面問問皇上,王家為大寧朝開疆拓土,三代人全部戰(zhàn)死沙場,埋骨塞外,怎么連個像樣的葬禮都沒有,我們的親家都不敢來拜祭?!?/p>
大夫人周芷溪身披孝衣,頭戴白色梔子花,漂亮的臉蛋毫無血色,卻不得不故作堅強。
作為大嫂,府上大大小小事務都由她來操持,此刻更不敢慌了陣腳。
娘家雖已勢弱,但也送來了重要消息。
“婆婆,皇上將我們貶回封地,意思很明顯了,若是繼續(xù)糾纏,恐怕會適得其反。”
老夫人氣得直跺腳,“這不叫糾纏,這叫公道自在人心。”
兒媳們都很年輕,個個如花似玉,到了南夷肯定被當?shù)睾缽姸⑸?,屆時受辱的還是死去的兒子。
丫鬟走進來,小聲稟報,“老夫人,曹都頭醒了,正在院外等候?!?/p>
“讓他進來,除六位少夫人外,其他人全部離開中院,不許靠近?!?/p>
“是?!?/p>
曹沛走進靈堂,剛準備上香,就被老夫人制止。
“十五萬大軍北伐,就你一人回來,國公肯定有重要信息讓你傳達吧。”
話中之意很明白,為何回來的不是她的兒子。
但她的兒子個個身居要職,若真敢逃回來,恐怕得滿門抄斬。
曹沛這才想起來,他突破重圍,七日七夜沒合眼,狂奔一千五百里地,回來只說了一句“全軍覆沒”便不省人事,重要信息還沒告訴老夫人。
“國公說他兵分三路,皆被胡人精準伏擊,朝中定是出了奸細。”
“他有沒有說是誰?”
“國公說已經(jīng)不重要了,他要老夫人和諸位少夫人動用關系想盡辦法,帶家人回南夷封地,切不可留在京城?!?/p>
老夫人癱坐在椅子上,終于冷靜下來。
六位少夫人也沒有追問。
其實大家心里都有數(shù),除了當朝宰輔,誰敢出賣十五萬大軍。
南國公一死,宰輔就是無敵狀態(tài),皇帝早就是傀儡。
大夫人周芷溪感激地看了一眼曹沛,只有國公的話才能鎮(zhèn)得住老夫人。
“曹沛,你去吃飯吧,也想想以后的出路,明早到中院聽候安排?!?/p>
曹沛離開后,二夫人孫若蘭關上門。
“大嫂,曹沛是老爺征討百越時帶回來的,熟悉南方地形和氣候,他會跟著我們去嗎?”
“京城這么繁華,他能力強,不愁沒活干,估計不會去。”
……
次日,南國公府的六十多名仆人全部聚集在中院。
其中二十五名家兵,三十七名雜役和丫鬟。
周芷溪身邊坐著兩名賬房先生,桌邊擺著兩只大箱子,裝滿了銅錢。
“大夫人,所有人都到了。”管家說道。
“諸位為國公府效勞多年,勤勤懇懇,如同家人,但眼前的情況你們都已知曉,愿意跟著我們去南夷的,我們必將厚待?!?/p>
這話很虛,那地方去了就很難回來。
再說男人都死了,哪還有什么收入,又如何厚待。
見大家無動于衷,周芷溪只好繼續(xù)說:“若不想去也沒關系,好聚好散,我們將會按照工齡補償一些盤纏?!?/p>
“不愿意去的左邊排隊領補償,愿意去的請站在右邊?!?/p>
她話音剛落,左邊的賽道瞬間就被擠爆,差點打起來,都擔心排在后面沒錢領。
周芷溪心里哇涼哇涼的。
靈堂里守孝的女人們看到這一幕,也只能感嘆人性薄涼。
國公府鼎盛時期,想要進府謀份差事,需要托關系送禮物的。
舉家搬往南夷,至少三個月的路程,全是老少婦孺,誰也不知道會碰到什么意外。
現(xiàn)在王家最需要男人,精壯的男人,能扛事的男人。
突然,周芷溪眸子一亮,看向棗樹下沉思的曹沛。
他既沒去左邊,也沒去右邊,而是拔著下巴的胡子,彷佛在做某種艱難的決定。
“曹都頭,你是有什么顧慮嗎?”
曹沛拔了幾十根胡子,等的就是這句話。
寡婦門前是非多,他不能顯得太積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