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愿滿心里一陣慌亂,不敢直視厲釋淵的眼睛,只能低著頭,試圖掩飾內(nèi)心的緊張。
可那耳尖的紅暈卻蔓延到了臉頰。
他怎么會不喜歡他,那可是厲釋淵啊,從小相依為命,自他有記憶起,就全是厲釋淵。
可下一秒,卻把他嚇了一跳。
只見厲釋淵猛的捶了一下墻,感覺墻都要被他砸了個窟窿,他的手背也慢慢滲出血跡。
再后來,他就被關(guān)起來了,不讓去學校了。
許硯溟學長還給他發(fā)信息問他為什么不來學校,結(jié)果被厲釋淵發(fā)現(xiàn)了,手機都當場被他砸了,這下連手機也沒得玩了。
說是被關(guān)起來了,其實也只是不給他出別墅大門而已。
在里面他還是自由的。
只是,施愿滿實在想不明白,厲釋淵為什么會如此大發(fā)雷霆。
在他心里,這感覺跟“和喜歡的人表白被拒絕就算了結(jié)果還要罵你是變態(tài),很令他惡心”有什么區(qū)別?
所以他每天都覺得十分傷心難過。
厲釋淵也不來看他,呵呵,難道真的是連見他一面都不愿意了嗎?
自己在厲釋淵心里,竟已到了這般令人厭惡的地步?
然而,幾天過去了。也不知厲釋淵出于什么原因,竟像是大發(fā)慈悲一般,恢復了他的自由。
他也賭氣的開車想前往另一棟別墅,不想見的話以后都別見好了。
雖然也是厲釋淵給他的。
后來就車禍了。
“忒,真倒霉,早知道就不去了!”施愿滿懊悔的哀嚎。
畢竟好日子他才過了三年??!
厲釋淵洗完澡后,裹著浴巾緩緩走進了書房。
原本百無聊賴飄在一旁的施愿滿,瞬間整個鬼都打起了精神。
厲釋淵的書房里,擺放著一個精致的相框。
施愿滿清晰地記得,半年前的一天,他當時想去書房找厲釋淵。
而當他推門而入的剎那,厲釋淵用西裝外套蓋住桌面的動作快得近乎倉皇。
那雙總是淡漠的眼睛第一次裂開縫隙,露出底下滾燙的欲望……
他的身體猛地僵住,原本冷峻的臉上,耳根迅速泛起一片通紅。
即便如此,他依舊陰沉著臉,聲音低沉且?guī)е唤z慌亂,朝施愿滿道:“出去!”
暗啞的尾音還懸在空氣里,此刻厲釋淵正用絨布擦拭著那個相框。
那時的施愿滿就滿心好奇,他一直都想知道,厲釋淵到底是盯著誰的照片,當時又在做什么?
此刻,厲釋淵似乎完全感受不到施愿滿的存在。
他宛如一具行尸走肉,神情木訥地走到書桌前,緩緩拿起桌上的相框,動作輕柔卻又帶著幾分虔誠,開始仔細地擦拭起來。
施愿悄悄飄近,湊近一看,頓時瞪大了眼睛,嘴巴也驚訝得微微張開。
相框里的照片,這這這不正是自己嗎?!
施愿滿又驚又惱,忍不住大喊:“大變態(tài),當時你拿著我的照片到底在干嘛?!”
而厲釋淵終于開口:“滿滿,你一個人會不會害怕?你那么膽小,一定是會害怕的吧?不怕,哥哥過兩天就來陪你好不好?”
什么叫“來陪你”?施愿滿一臉震驚的看著他。
“你要干什么?!厲釋淵!你別亂來???!”他大聲吼道。
然而,厲釋淵自然是聽不到分毫的。
“不過,在來陪你之前,還需要先把沈褚之送去見你,他敢對你的車動手腳,就該料到這個下場。”
原來并不是車打滑失控了,而是被這個該死的混蛋動了手腳了!
厲釋淵把相框扣在心口,又走向臥室,裝著“施愿滿”的冰棺就在那里。
“還真別說,哪怕在那躺著的是我自己,看起來還是瘆得慌,這么多天了,還是沒習慣?!?/p>
施愿滿下意識打了個哆嗦,往厲釋淵身上靠了靠。
厲釋淵的目光始終鎖定在那具冰棺上,眼神里飽含著無盡的眷戀與哀傷。
走到冰棺旁,他緩緩伸出手,撫上施愿滿的臉。
他想要感受施愿滿的溫度,哪怕只是一絲一毫,可指尖傳來的只有徹骨的寒冷。
“滿滿,我回來了?!彼穆曇粼缫燕硢∑扑?。
“滿滿,我快要撐不住了……你在這里躺了這么久,我感覺自己的心也跟著死了好久?!?/p>
“我愛你,我真的好愛你,愛到失去理智?!?/p>
施愿滿整只鬼都愣住了,眼中滿是震驚與不可置信。
回憶起過去,厲釋淵的嘴角泛起一絲苦澀的笑意。
“我小心翼翼地隱藏著這份愛,害怕這份愛會給你帶來負擔,更害怕失去你?!?/p>
“所以我只能在暗處默默地守護你,看著你開心我就開心,看著你難過我比你更難受。”
厲釋淵的表情瞬間變得扭曲,眼中閃過無限的痛苦與自責。
“可是,我還是搞砸了一切。那天看到你和許硯溟在一起,我以為你喜歡他……”
“我嫉妒得快要瘋掉了,根本控制不住自己,才會做出那些混賬事,把你囚禁起來。我以為這樣就能把你留在身邊,卻沒想到,這成了我這輩子最后悔的決定?!?/p>
說話,厲釋淵抑制不住的又吐了血,而后他又慌忙的擦干凈,生怕會惹施愿滿生氣。
“滿滿,快了,就快了。等我把所有事情都解決,就來陪你?!?/p>
他的聲音里帶著一絲疲憊后的欣慰。
“為什么……為什么不早說……”施愿滿喃喃說道,淚水不受控制地模糊了雙眼。
他眼睜睜地看著厲釋淵,卻無法讓對方知曉自己此刻的愛意,這種無力感幾乎將他淹沒。
他多想沖過去抱住厲釋淵,告訴他自己也愛了他很久很久,然而并不能。
……
兩天后,厲釋淵再次從外面回來,還打扮的非常帥氣,施愿滿仿佛又看到了曾經(jīng)那個高大威猛意氣風發(fā)的他。
他的助理也在。
助理靜靜地跟在身后,神色凝重,一臉悲傷地看向厲釋淵。
聲音帶著難以掩飾的擔憂與不忍說道:“厲總,您真的考慮好了嗎?”
厲釋淵停下腳步,微微抬起頭,望向遠方,眼神空洞卻又透著一種極致的堅定。
隨后,他緩緩轉(zhuǎn)過頭,看向助理,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
這是他這么多天以來,第一次露出笑容,那笑容里沒有絲毫喜悅,只有無盡的釋然與悲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