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還未散盡,晨霧卻已經(jīng)爬上山頭。語言社和籃球隊聯(lián)合組織的戶外拓展活動在周末清晨拉開帷幕,大巴車搖晃著駛向郊區(qū)營地時,茹柔正靠窗坐著,耳朵里還回蕩著鑫馫昨晚那句“我想成為更重要的那個人”。她低頭擺弄著背包帶子,心跳像被風(fēng)吹亂的紙頁,嘩啦啦地翻個不停。
“早餐吃了嗎?”鑫馫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她抬頭,看見他一手扶著欄桿站在過道上,另一只手遞來一包熱騰騰的豆?jié){。他穿著運動褲和深灰色衛(wèi)衣,頭發(fā)還有點凌亂,像是剛睡醒就趕過來。
“你怎么知道我沒吃?”她嘴硬地接過,指尖碰到他的手背,溫度比豆?jié){還燙。
“你平時作息很規(guī)律,但昨晚沒回我消息?!彼f得理直氣壯,“我以為你餓暈了?!?/p>
林茹坐在后排笑出聲,“鑫隊長觀察入微啊?!?/p>
陳周湊熱鬧,“這都記住了?兄弟,你完了?!?/p>
“閉嘴?!宾务Q淡淡掃他們一眼,轉(zhuǎn)身坐到茹柔旁邊,順手把她的豆?jié){吸管插好。
茹柔盯著那個動作,忽然覺得這趟戶外拓展可能不太輕松。
抵達營地后,眾人分成小組開始第一項挑戰(zhàn)——雙人綁腿跑。規(guī)則是兩人并排將內(nèi)側(cè)腳踝綁在一起,以最快速度繞過障礙物返回起點,用時最短者獲勝。
“抽簽決定搭檔?!苯叹毿?。
茹柔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被鑫馫一把拉住手腕,“我們一組?!?/p>
“喂——”她抗議未果,已經(jīng)被拽到隊伍前面。
其他人竊竊私語:“這不是昨晚夜市那對嗎?”
“看著挺熟的啊?!?/p>
“聽說他們在籌備晚會時吵得不可開交。”
茹柔咬牙切齒地低聲警告:“要是你敢又說損我的話,我就把你綁成粽子扔水里?!?/p>
鑫馫嘴角一勾,“那你先把我腿解開再說?!?/p>
比賽前的準(zhǔn)備時間只有五分鐘,兩人蹲在地上研究綁腿方式。
“我覺得應(yīng)該綁膝蓋下面一點的位置,這樣更靈活。”茹柔一邊說一邊比劃。
“綁在腳踝上方兩指處最好?!宾务Q已經(jīng)動手調(diào)整繩結(jié),“你看我訓(xùn)練時怎么綁的?!?/p>
“你那是打籃球的節(jié)奏,這是跑步!”她急了,兩個人的手肘撞來撞去,誰也不肯讓步。
“你往左偏了。”他按住她的肩膀。
“是你右腳太用力!”她拍開他的手。
最終還是按照鑫馫的方式綁好,哨聲響起時,茹柔還在嘟囔:“我跟你說肯定要摔?!?/p>
事實證明,她是對的。
起步階段還算順利,可跑到第一個彎道時,兩人節(jié)奏完全錯位。茹柔想往左,鑫馫卻習(xí)慣性往右沖,結(jié)果雙雙絆倒,滾進沙坑。
“哎喲!”她捂著手腕爬起來,臉上沾著灰。
“沒事吧?”鑫馫趕緊扶她。
“你說呢?”她瞪眼。
周圍傳來哄笑,林茹和陳周笑得最歡,“不愧是你們!”
“再來一次!”茹柔咬牙站起,重新綁好繩子。
第二次嘗試依舊失敗,第三次更是直接撞上路障桶,發(fā)出巨響。
“你能不能別總搶主導(dǎo)權(quán)!”她喘著氣抱怨。
“你步伐太碎,跟不上節(jié)奏?!彼亮瞬梁?。
“那你不會適應(yīng)我?”
“你該配合我?!?/p>
“哈?”
兩人互懟間,時間已經(jīng)過去一半,其他組幾乎都完成了任務(wù),只剩下他們還在原地掙扎。
林茹走過來探頭看,“要不要換種方式?比如喊口號?”
“什么口號?”茹柔問。
“一二一二的那種?!标愔芘e例子,“或者‘左右左右’也行?!?/p>
鑫馫思索片刻,低聲道:“聽我說,三、二、一,走?!?/p>
茹柔點頭,這次他主動放慢速度,讓她跟上節(jié)奏。起初還是有些別扭,但隨著幾次重復(fù)練習(xí),兩人逐漸找到默契。
“一二一,一二一?!彼÷暩啊?/p>
“轉(zhuǎn)彎注意。”他提醒。
終于,在最后一次沖刺中,他們成功完成項目。
雖然成績墊底,但兩人相視一笑,仿佛達成了某種秘密協(xié)議。
午休過后,第二項任務(wù)是搭帳篷。每組領(lǐng)取材料后,要在規(guī)定時間內(nèi)搭建完成,并通過檢查。
“這次我來負(fù)責(zé)支架?!宾务Q拿起零件開始組裝。
“篷布我來鋪?!比闳嵴归_布料,發(fā)現(xiàn)有些褶皺,“這個是不是之前有人用過了?”
“可能是。”鑫馫低頭擰螺絲,忽然感覺手指一涼,原來是茹柔的手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背。
兩人都愣了一下,空氣瞬間安靜了幾秒。
“抱歉?!彼s緊縮回手。
“沒事?!彼^續(xù)干活,耳尖卻悄悄泛紅。
林茹從遠處探頭張望,“哎呀,進展神速嘛?!?/p>
“噓——”陳周壓低聲音,“別打擾人家?!?/p>
帳篷漸漸成型,正當(dāng)兩人合力固定最后一根支撐桿時,意外發(fā)生了——支架突然滑落,砸在茹柔腳邊。
“小心!”鑫馫一把將她拉到身后,自己卻被壓住手臂。
“你沒事吧?”她蹲下來查看。
“沒事?!彼肿煲恍?,“不過你下次可以再輕點?!?/p>
“我還輕?明明是你笨手笨腳!”
“哦?”他挑眉,“那剛才是誰差點把我絆倒?”
她氣結(jié),卻又忍不住笑出來。
陽光透過樹葉灑在兩人身上,汗水順著額角滑落,映出一片溫柔的光暈。
傍晚時分,所有項目順利完成。大家圍坐在篝火旁,分享今日趣事。
“你們倆今天進步不小啊?!绷秩愎室獯蛉ぃ熬尤荒芤黄鸫钔陰づ?。”
“是啊?!标愔軌男χ釉?,“聽說中間還有肢體接觸?”
“沒有的事?!比闳岱裾J(rèn)得飛快。
“真的假的?”林茹追問。
……
鑫馫在一旁默默喝著水,嘴角藏不住笑意。
夜風(fēng)輕輕吹過,火焰跳動,照亮了每個人的臉龐。
茹柔望著星空,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暖意。原來,他們也可以這樣默契,這樣自然。
篝火熄滅時,教練宣布明日還有一個隱藏任務(wù),具體內(nèi)容暫時保密。
“你覺得會是什么?”她轉(zhuǎn)頭問他。
“不知道。”他回答,“但有你在,我不怕。”
她怔了怔,隨即輕笑,“你越來越會說話了?!?/p>
“不是會說話?!彼J(rèn)真地看著她,“是我愿意陪你一起面對?!?/p>
遠處傳來一聲貓頭鷹的啼叫,打破了夜的寧靜。
“對了,下周的排練……”鑫馫忽然開口,“希望明天的任務(wù)不要太影響進度?!?/p>
茹柔點點頭,“嗯,我們一起想辦法。”
篝火最后的一點火星在風(fēng)中跳躍,像極了她此刻的心跳。她忽然希望明天不要那么快到來。
因為她還想再多一點時間,就這樣靜靜地,和他并肩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