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說：親愛的讀者們，你們好！這一章原本是第12章，但是由于審核一直過不了，中間就只能刪去了原本的第11章，但是也不影響整體的閱讀。如果有想看的讀者可以詢問。
確立關(guān)系后的日子，仿佛在程知勉原本就流光溢彩、如同頂級畫師精心潑墨的生命畫布上，又肆意揮灑了最濃郁、最溫潤、帶著蜜糖般甜膩光澤的金色。他依舊是北城社交圈那顆永不墜落的恒星，是頂級私人派對觥籌交錯間最耀眼的焦點，是國際時尚秀場前排鎂光燈追逐的寵兒。高調(diào)、張揚、我行我素，像一團在虛空中也能熊熊燃燒的火焰，吸引著所有人的目光。然而，那些曾經(jīng)圍繞著他、試圖用各種精心設(shè)計的方式（一個撩撥的眼神，一句曖昧的話語，一次不經(jīng)意的肢體接觸）吸引他注意力的男男女女，如今在他眼中，都徹底褪去了顏色，成了模糊的、失焦的、如同舞臺劇里可隨時更換的背景板，失去了任何意義。他的目光，總是不自覺地、帶著一種近乎本能的雷達精準(zhǔn)度，在攢動喧囂、衣香鬢影的人群中急切地、一遍遍地逡巡。視線掠過一張張或精心雕琢或野心勃勃的面孔，只為在下一秒，能精準(zhǔn)地捕捉到那個沉穩(wěn)如山岳、只需一個眼神便能瞬間撫平他心底所有莫名躁動與喧囂的身影——宋延舟。
一旦鎖定目標(biāo)，他便像一只終于找準(zhǔn)了歸巢路徑、羽翼華美得近乎炫目的雀鳥，帶著一身沾染了外面世界浮光掠影的灼人熱度，毫不猶豫地穿越人群構(gòu)筑的、無形的屏障。他步履輕快而目標(biāo)明確，無視任何試圖攔截的寒暄或目光。有時是霸道地、帶著不容置疑的占有欲，直接擠開正與宋延舟低聲交談的某位業(yè)界高管或重量級合作伙伴，手臂極其自然地、如同藤蔓纏繞樹干般環(huán)住宋延舟緊窄有力的腰身，將滾燙的臉頰埋在他線條優(yōu)越的頸側(cè)，像只大型貓科動物般依賴地蹭蹭，用行動無聲地宣告主權(quán)；有時則像一只慵懶又矜貴的大型貓科動物，旁若無人地將線條優(yōu)美、帶著獨特傲氣的下巴擱在宋延舟寬厚可靠的肩頭，鼻尖深深埋入對方頸間，貪婪地汲取著那份獨屬于宋延舟的、混合著清冽須后水和沉穩(wěn)體息的、令人瞬間心安的氣息。那雙總是流轉(zhuǎn)著輕佻風(fēng)情的桃花眼，此刻會微微瞇起，里面盛滿了毫不掩飾的依戀和一種近乎撒嬌的、只對宋延舟袒露的柔軟光芒。宋延舟則會在感受到他靠近氣息的瞬間，身體便自然而然地、仿佛早已形成肌肉記憶般調(diào)整出最契合的姿勢，穩(wěn)穩(wěn)地、無聲地承接住他整個人的重量和那份蓬勃的生命熱度。他深邃如寒潭的眼眸深處，是外人絕對無法窺見的、幾乎要滿溢而出的、濃得化不開的寵溺，如同最溫煦的春水，無聲地將懷中這團明艷的火焰溫柔包裹。程知勉這團曾經(jīng)在虛空中肆意燃燒、看似無所依憑、隨時可能熄滅或焚毀一切的火焰，終于找到了獨屬于他的、最穩(wěn)定可靠、也最包容的光源。在這盞名為宋延舟的燈盞映照與無聲的包容下，他燃燒得更加肆無忌憚，更加光芒四射，也更加……安心。那是一種根植于靈魂深處、無需言說的篤定，仿佛無論他飛得多高多遠，回頭時，那盞燈永遠都在，為他照亮歸途。
在外界眼中，宋延舟依舊是那個溫潤如玉、內(nèi)斂持重、掌控著龐大宋氏帝國這艘巨輪的年輕掌舵人。他一絲不茍、剪裁完美的昂貴西裝，嚴謹高效、雷厲風(fēng)行的作風(fēng)，在談判桌上冷靜精準(zhǔn)、一擊必中的決策，無不彰顯著其強大的掌控力和令人敬畏的威儀。他是秩序的化身，是規(guī)則的制定者。然而，在只有他們兩人的、隔絕了外界所有喧囂與窺探的私密空間里，那層用于抵御商業(yè)世界冰冷算計的冷靜外殼便會悄然融化、剝落，露出最柔軟的內(nèi)核。他會毫無保留地、近乎無限度地縱容程知勉所有的孩子氣和那些天馬行空、甚至有些離譜的突發(fā)奇想，仿佛要將過去那些隱忍克制、錯失陪伴的漫長時光，都加倍地、不計代價地彌補回來。這份縱容，本身就是一種深沉的、無需言表的愛意。
某個被秋日陽光格外眷顧的慵懶周末清晨。澄澈如水晶的金色光線，透過宋延舟頂層公寓那占據(jù)整面墻的巨大落地窗，慷慨地、毫無保留地灑滿整個開闊的空間，尤其偏愛般地照亮了那間平時極少被主人光顧、以極致的簡潔、高效和一絲不茍的秩序感著稱的開放式廚房。空氣里漂浮著無數(shù)細小的、肉眼可見的塵埃顆粒，在傾瀉而下的光柱中，如同微小的精靈般緩緩舞動，折射出細碎的金芒。窗外是北城鱗次櫛比、反射著陽光的鋼鐵叢林，遠處河流蜿蜒如銀帶，更襯得室內(nèi)這一方天地溫暖而靜謐。
程知勉不知是哪根叛逆的神經(jīng)被陽光曬得蠢蠢欲動，或是被社交軟件上某個制作精美、看起來“簡單易學(xué)”的烘焙視頻瞬間點燃了不切實際的熱情。他心血來潮，赤著腳踩在冰涼光滑的深色大理石地板上，帶著一種即將征服星辰大海般的豪情壯志，宣布要挑戰(zhàn)從未涉足的烘焙領(lǐng)域，目標(biāo)是為他的“延舟哥哥”親手制作一份前所未有的“愛的驚喜”——據(jù)說能代表心意的手工曲奇。他像一陣裹挾著陽光與熱度的旋風(fēng)，興沖沖地沖進了這片平日被視為禁地的廚房領(lǐng)地。
接下來的場面，堪稱一場甜蜜的、充滿煙火氣的災(zāi)難現(xiàn)場。
他目標(biāo)明確卻手法粗暴地翻箱倒柜，將印著外文的進口高筋面粉、低筋面粉（他根本分不清，只覺得包裝好看就都拿了出來）、大塊散發(fā)著濃郁奶香的昂貴進口黃油、細如雪沙的白砂糖、如同初雪般潔白的糖霜……各種包裝袋、罐子、盒子一股腦兒地堆砌在光潔如鏡、反射著陽光的大理石臺面上，瞬間破壞了原有的冷冽秩序感。電子秤？那太麻煩、太不“藝術(shù)家”了！他追求的是感覺！是靈魂！于是，他豪邁地抓起沉甸甸的面粉袋，手腕一抖，對著巨大的攪拌碗就是一陣傾瀉。瞬間，細密如塵的面粉如同微型爆炸后的蘑菇云般“噗”地騰空而起，在金色的陽光里形成一片朦朧的、不斷擴散的白色煙霧。粉末飄飄灑灑，如同初雪降臨，落滿了他精心染就、此刻在陽光下閃著鉑金光澤的銀灰色發(fā)絲上，落在他身上那件價值不菲、深色真絲睡衣光滑的布料上，更洋洋灑灑地覆蓋了光潔的臺面、以及腳下如同鏡面般的地板。糖霜袋子在他過于用力的撕扯下，不幸破開了一個小角，細白如雪的粉末如同失控的微型雪崩，“簌簌”地傾瀉而下，在深色地板上鋪開一片刺眼的白色。打蛋器在他手里像個不聽話的、擁有叛逆靈魂的武器，高速旋轉(zhuǎn)的金屬頭發(fā)出“嗡嗡”的轟鳴，將碗里混合了融化黃油、幾個雞蛋（蛋殼碎片也未能幸免地混入其中）的粘稠糊狀物，如同甩泥巴般甩得到處都是——雪白的墻壁瞬間多了幾道抽象的黃色軌跡，光潔如新的不銹鋼抽油煙機表面濺滿了星星點點的油漬，甚至不遠處那臺價值不菲、鏡面設(shè)計的雙開門冰箱門上，也留下了幾道狼狽的痕跡。淡奶油？他信心滿滿地倒進另一個碗里，試圖用打蛋器將其打發(fā)成蓬松的云朵，然而事與愿違，高速旋轉(zhuǎn)下只制造了一碗稀薄的、帶著油腥氣的白色液體，濺出的點點奶漬如同抽象派畫家的即興創(chuàng)作，點綴在臺面和櫥柜上。一時間，廚房里“戰(zhàn)況”激烈異常，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耐氲鲎猜暋⒋虻捌鞒掷m(xù)的嗡鳴聲、面粉袋倒下的悶響、伴隨著程知勉時不時懊惱的低咒（“這玩意兒怎么這么不聽話！”）和偶爾手忙腳亂、被飛濺物嚇到的驚呼（“??！我的睡衣！”），活脫脫一個硝煙彌漫、充滿生活氣息的微型戰(zhàn)場。
宋延舟原本在客廳靠窗的寬大沙發(fā)里，沐浴在溫暖的晨光中，對著平板電腦專注地處理幾封重要的海外郵件。鍵盤敲擊聲清脆而規(guī)律。然而，廚房方向傳來的、越來越密集的異響和程知勉那毫不掩飾、帶著氣急敗壞又莫名可愛的嘟囔聲，如同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讓他根本無法集中精神。他無奈地放下手中的平板，摘下架在鼻梁上的防藍光眼鏡，修長的手指揉了揉微微發(fā)脹的眉心，唇角卻不自覺地、無法控制地揚起一個溫柔得不可思議的弧度。他起身，邁著無聲的步子，悄無聲息地走到廚房入口，頎長挺拔的身體帶著一絲慵懶，斜倚在光滑冰冷的金屬門框上，雙臂隨意地環(huán)抱在胸前，像一個準(zhǔn)備欣賞一場獨特演出的觀眾。
眼前的景象堪稱“壯觀”：一片狼藉的白色“戰(zhàn)場”在晨光中纖毫畢現(xiàn)。面粉如同初雪，覆蓋了大半個操作臺面和周圍的地板，空氣中還懸浮著細小的顆粒，在光柱中飛舞。臺面上、地上散落著雪白的糖霜、黏膩的蛋液痕跡、融化的黃油形成的油亮斑點，還有幾片孤零零的蛋殼碎片。而那個“始作俑者”，他明艷得如同驕陽的愛人，正站在這片“硝煙”的中心。漂亮的銀灰色頭發(fā)（才染的，換了一個顏色）上沾滿了白色的粉末，像是撒了一層糖霜，幾縷發(fā)絲俏皮地翹著。臉頰上也蹭了好幾道面粉的痕跡，鼻尖尤其明顯，像只偷吃蜂蜜沒擦嘴、還沾了面粉的小花貓。他緊蹙著形狀優(yōu)美的眉頭，一手拿著那個還在微微震動的打蛋器（雖然已經(jīng)停下），一手叉在勁瘦的腰上，對著料理臺上那碗顏色可疑、質(zhì)地不明的混合物生著悶氣。那副又氣又惱、帶著點孩子般挫敗和不甘的神情，眉宇間擰著的不服輸，比他站在聚光燈下接受萬眾矚目時，比他坐在談判桌上橫掃千軍時，都更鮮活、更生動、更……真實。一種蓬勃的、帶著煙火氣的生命力在他身上迸發(fā)，將這冰冷的空間徹底點燃。
宋延舟沒有出聲打擾，也沒有立刻上前收拾這堪比災(zāi)難片的現(xiàn)場。他只是安靜地倚在那里，深邃的目光如同最溫柔、最包容的光束，靜靜地、專注地籠罩著那個在混亂與挫敗中依舊努力為他制造“驚喜”的身影。他眼底的笑意越來越深，像春日里消融的雪山，潺潺的雪水匯聚成溫暖的溪流，無聲地流淌過心田。這混亂到極致、與他素日里秩序井然、精確到毫厘的世界格格不入的廚房景象，因為程知勉的存在，因為這團火焰笨拙卻無比真摯、熾熱的心意，竟煥發(fā)出一種奇異的、令人心頭發(fā)燙、眼眶微熱的勃勃生機。它比任何一塵不染、井然有序、冰冷得像博物館展柜的殿堂，都更讓他感到一種踏實的、充滿人間煙火氣的溫暖和生動——那是名為“家”的、獨一無二的溫度，是燼燈渴望的溫暖巢穴。
最終，在經(jīng)歷了烤箱計時器尖銳刺耳的鳴叫（程知勉手忙腳亂地關(guān)掉）和一陣伴隨著焦糊氣味彌漫開來的手忙腳亂后，那傳說中的“驚喜”終于千呼萬喚始出來——一盤形狀詭異扭曲、大小不一、邊緣焦黑如炭、中心部分卻似乎又沒烤透、呈現(xiàn)出一種詭異的灰白、散發(fā)著復(fù)雜焦糊氣味和隱約生面氣息的……“曲奇”。程知勉用隔熱手套小心翼翼地端出烤盤，看著盤子里那堆黑乎乎、形態(tài)各異的“作品”，自己都嫌棄地皺了皺鼻子，發(fā)出一聲懊惱的嘆息。但他深吸一口氣，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用指尖小心翼翼地捏起一塊看起來相對“賣相”最好（至少邊緣沒有完全碳化、中心看起來稍微熟一點）的，獻寶似的、帶著點小心翼翼的討好和強烈的、幾乎要從眼睛里溢出來的期待，快步走到一直倚在門口、含笑注視著他的宋延舟面前，將那塊散發(fā)著可疑氣味的“愛心”遞到他唇邊。
“延舟哥哥，”他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尾音微微上揚，眼神亮晶晶的，像盛滿了揉碎的星光和晨曦，直直地望著宋延舟，“嘗嘗！愛心特制版！獨家秘方！全世界只此一份！” 那期待的眼神，純粹而熱切，仿佛捧著的不是一塊焦黑的曲奇，而是稀世珍寶，讓人根本無法、也舍不得拒絕。
宋延舟的目光從那塊造型驚悚、散發(fā)著濃郁焦糊氣味的“愛心”緩緩移到愛人臉上，看著他鼻尖上未擦凈的可愛面粉痕跡，看著他眼中那份毫無保留的、純粹的期待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忐忑。沒有絲毫猶豫，他低下頭，就著程知勉的手，張開嘴，毫不猶豫地咬下了一大口。動作流暢自然，仿佛這是世間最尋常不過的舉動。
瞬間，一股極其濃烈、帶著侵略性的焦糊味混合著生面粉特有的顆粒感以及黃油未能完全融合的、油膩膩的口感，如同最霸道的入侵者，瞬間侵占了整個口腔的味蕾?？诟懈恰y以形容的復(fù)雜，像是在咀嚼一塊浸透了廉價植物油的、被燒焦的木炭，粗糙、干澀、苦澀中還帶著點詭異的生腥氣。宋延舟英俊的面龐上依舊波瀾不驚，甚至配合地細細咀嚼了幾下，喉結(jié)上下有力地滾動，極其艱難卻無比順暢地、仿佛品嘗珍饈般將那一大口咽了下去。整個過程，他深邃的眼眸始終溫柔地、帶著鼓勵意味地注視著程知勉的眼睛，沒有流露出一絲一毫的勉強、嫌棄或痛苦，只有全然的接納和縱容。
“怎么樣？”程知勉屏住呼吸，緊張地追問，捏著剩下半塊曲奇的手指無意識地絞在一起，指尖微微用力。
宋延舟沒有立刻回答，而是伸出手，溫?zé)岬闹父箻O其自然地、帶著無限憐愛和親昵，輕輕擦掉他鼻尖上那點礙眼的、如同小丑鼻尖般的白粉。他深邃的眼眸里盛滿了幾乎要溢出的縱容笑意，那笑意如同暖陽，融化了他平日的清冷。聲音低沉而溫柔，像大提琴在寂靜的清晨奏響的最悅耳、最撫慰人心的弦音：“嗯，很特別。”他頓了頓，看著程知勉因為這句評價而瞬間亮起來、如同被點亮的星辰般的眼睛，又認真地補充道，語氣帶著專業(yè)的誠懇，“心意，滿分。味道嘛……”他故意拉長了尾音，在程知勉再次緊張起來的目光中，才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調(diào)侃，“下次，少烤三分鐘，火候可能更完美?！?說完，他極其自然地、仿佛理所當(dāng)然地拿起程知勉手中剩下的那半塊邊緣焦黑、中心灰白的“愛心曲奇”，再次面不改色地送入口中，細細咀嚼，然后喉結(jié)滾動，再次順暢地咽下。那神態(tài)，那專注品嘗的樣子，仿佛在鑒賞世間難得的美味珍饈，而非一塊失敗的、堪稱“生化武器”的烘焙作品。這份無聲的肯定，比任何甜言蜜語都更有力量。
然后，他什么也沒多說，只是利落地挽起熨帖的純白襯衫袖子，露出線條結(jié)實流暢的小臂。他開始默默地、有條不紊地收拾那片如同被颶風(fēng)掃蕩過的廚房戰(zhàn)場。他動作熟練而從容，帶著一種奇異的、能安撫人心的節(jié)奏感。先是清理被面粉和糖霜覆蓋的臺面，濕布擦過，留下一片潔凈；接著是擦洗濺滿油漬和蛋液痕跡的墻壁和抽油煙機光潔的表面，污漬在清潔劑的作用下消失；然后是清掃地上的面粉“雪地”和糖霜“河流”，吸塵器發(fā)出低沉的嗡鳴；最后是清洗那些沾滿了不明混合物的碗碟工具。他像一位沉默而忠誠的守?zé)羧耍诨鹧嫘难獊沓钡刂圃炝艘粓鼋k爛奪目（盡管結(jié)果是破壞性的）的風(fēng)暴后，細致而耐心地拂去塵埃，清理戰(zhàn)場，整理燈盞，默默地修復(fù)著秩序，只為讓那盞任性的、光芒四射的火焰，下一次能更安心、更明亮、更無所顧忌地燃燒，不必擔(dān)心身后的狼藉。
程知勉站在原地，手里還捏著那個空了的隔熱手套，看著他忙碌而專注的背影。那寬闊的肩背在晨光中勾勒出堅實可靠的線條，挽起袖口的手臂肌肉隨著擦拭的動作微微起伏，充滿了力量感。他又低頭看了看盤子里剩下的幾塊同樣焦黑、形狀各異的“愛心作品”，一種難以言喻的、暖烘烘的情緒，如同地下涌出的溫?zé)崛?，瞬間從心底最深處汩汩涌出，迅速流遍四肢百骸，將每一個角落、每一寸神經(jīng)都填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暖洋洋的，甚至帶點酸脹。那是一種被無條件接納、被全然包容、被珍視如寶、被妥善安放的安全感。這感覺如此踏實，如此熨帖，勝過世間任何浮華的喧囂。
他再也忍不住，幾步上前，從背后緊緊地抱住了宋延舟勁瘦的腰身，雙手在他身前交疊，將滾燙的臉頰深深埋進他溫暖的后背襯衫布料里，用力地蹭了蹭，貪婪地呼吸著那混合了淡淡清潔劑味道和他獨特氣息的安心味道。他悶聲悶氣地笑起來，笑聲里帶著濃得化不開的甜蜜鼻音和濃濃的依戀：
“舟舟……”他故意拖長了尾音，帶著戲謔的親昵和全然的信賴，像只終于找到主人的貓咪，“你怎么這么好養(yǎng)活??？這種……嗯，‘創(chuàng)意料理’，你都能面不改色吃下去？你這胃是鐵打的嗎？” 調(diào)侃的語氣下，是掩飾不住的動容。
他收緊環(huán)抱的手臂，仿佛要將自己嵌入對方的身體里，聲音低了下去，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滿足和全然的交付感，如同找到了最終的歸宿：
“不過……”他頓了頓，聲音輕得像羽毛拂過心尖，“我好喜歡你這樣。喜歡你為我收拾爛攤子的樣子?！?這句話，坦率得近乎赤裸，卻道盡了此刻他心中最真實的感受。這混亂的廚房，這焦黑的曲奇，這無聲的包容與收拾，都成為了他們愛情初燃時最溫暖、也最生動的煙火注腳。程知勉的火焰在安心地、無所顧忌地燃燒，釋放著所有的光與熱。而宋延舟，便是那承載火焰、提供氧氣、并默默拂去灰燼、守護光明的燈盞。此刻，燈盞穩(wěn)固，火焰歡騰，燼燈的光芒溫暖而明亮，燼的陰影尚在遙遠的、不被在意的未來，唯有愛的燃燒與守護，真切地照亮了當(dāng)下的每一寸甜蜜光陰。這充滿煙火氣的清晨，便是他們燼燈長明的第一個溫暖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