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延舟出差去歐洲談一個關(guān)鍵項目,預(yù)計要一周。這消息對程知勉來說,無異于猛獸出籠的號角。他骨子里那點不安分的因子立刻蠢蠢欲動。平時被宋延舟“管著”,去那些過于喧囂的場所,某人雖不明著阻止,但總能精準(zhǔn)地在他出門前適時地流露出一點“柔弱”——比如微微蹙眉按著太陽穴說“昨晚沒睡好,頭有點暈”,或者帶著點不易察覺的失落低語“你不在家,房子好空”。程知勉每每對上那雙深邃眼眸里隱忍的“脆弱”,再看看宋延舟那副清俊挺拔、仿佛風(fēng)一吹就倒(在他濾鏡里)的模樣,心里那點“出去浪”的火苗就被“不尊重夫德”的自責(zé)感給撲滅了,只能悻悻地取消計劃,乖乖在家當(dāng)“賢夫”,美其名曰“陪舟舟養(yǎng)病”。
這次,機會終于來了!人都不在北城了,還怎么“柔弱”給他看?程知勉那顆被壓抑許久的玩心瞬間復(fù)活。宋延舟前腳剛登機,后腳損友的電話就打了進來:“勉哥!‘迷境’新來了幾個超正的DJ,場子熱炸了!還有個剛從巴黎回來的小模特,那氣質(zhì)絕了!來不來?給你接風(fēng)洗塵!” 程知勉嘴角勾起熟悉的張揚弧度,毫不猶豫:“定位發(fā)來!”
當(dāng)晚,“迷境”酒吧。程知勉如同放歸山林的猛虎,重新回到了他的獵場。頂級卡座,最好的酒,最炫的燈光。他穿著件騷包的亮片襯衫,領(lǐng)口敞開,在震耳欲聾的音樂和迷離的光影中談笑風(fēng)生,魅力四射。新認(rèn)識的巴黎小模特Lucas,金發(fā)碧眼,身材火辣,性格也放得開,被程知勉的風(fēng)趣和闊綽吸引,兩人玩骰子、喝酒、貼耳說話,姿態(tài)親昵。程知勉享受著久違的、無拘無束的放縱感,渾然不覺角落里閃爍的狗仔鏡頭。
第二天,娛樂版頭條赫然是程二少“新歡曝光,酒吧熱吻”的爆炸新聞,配圖正是他和Lucas在迷離燈光下靠得極近、姿態(tài)曖昧的照片。標(biāo)題極盡渲染之能事。
遠在蘇黎世的宋延舟,在清晨的酒店房間里看到助理陳默小心翼翼遞過來的平板。照片上程知勉張揚的笑容和身邊金發(fā)男孩親昵的姿態(tài),像一根冰冷的針,狠狠刺入他的眼底。他握著平板的手指瞬間收緊,指節(jié)泛白,周身的氣壓驟然降至冰點。陳默大氣不敢出。
然而,預(yù)想中的雷霆震怒并未降臨。宋延舟只是面無表情地關(guān)掉了屏幕,聲音平靜得聽不出絲毫波瀾:“知道了。安排飛機,我下午回北城?!?那平靜之下,是醞釀風(fēng)暴的死寂。
程知勉是被宋延舟提前回來的消息驚得從宿醉中徹底清醒的。他火速處理掉那些亂七八糟的新聞(雖然效果有限),心里七上八下。他了解宋延舟,越是平靜,越是可怕。他做好了被質(zhì)問、被冷戰(zhàn)的準(zhǔn)備。
晚上,宋延舟風(fēng)塵仆仆地回來了。他沒有開燈,就站在玄關(guān)的陰影里,行李箱孤零零地立在腳邊??蛷d落地窗透進來的城市微光,勾勒出他略顯疲憊和單薄的輪廓。他臉色有些蒼白,眼下帶著淡淡的青影,微濕的發(fā)梢貼在額角,不知是外面的雨水還是……別的什么。他看著迎上來的程知勉,沒說話,那雙深邃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線里顯得格外幽深,里面翻涌著復(fù)雜的情緒——失望、受傷,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脆弱?
“延舟?你怎么……提前回來了?不是說還有兩天……”程知勉心里咯噔一下,那點“夫德”感瞬間爆棚,聲音都弱了幾分。
宋延舟垂下眼簾,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聲音帶著一絲沙啞和疲憊的平靜:“……那邊的事情,提前處理好了?!?他頓了頓,抬手揉了揉眉心,動作帶著一種強撐的無力感,“有點累,我先去洗澡?!?說完,他繞過程知勉,徑直走向浴室,甚至沒有像往常那樣給他一個擁抱。
程知勉的心一下子揪緊了。宋延舟這副樣子,比直接罵他一頓還讓他難受百倍!他仿佛看到了自己是如何殘忍地傷害了一盞默默為他燃燒、此刻卻顯得搖搖欲墜的燈。那“酒吧熱吻”的新聞畫面和眼前宋延舟沉默受傷的背影重疊在一起,巨大的愧疚感如同潮水般將他淹沒。
“延舟!”程知勉追上去,在浴室門口堵住他,語氣急切又帶著濃濃的懊悔,“你聽我解釋!那些照片是角度問題!那個Lucas就是剛認(rèn)識的朋友,一起玩骰子而已!真的沒什么!我……我就是看你不在家,無聊才出去透透氣……我錯了!我以后再也不去了!你別這樣……”
宋延舟停下腳步,背對著他,肩膀幾不可察地微微顫抖了一下。良久,他才緩緩轉(zhuǎn)過身。浴室門口的光線勾勒出他清俊卻顯得有些脆弱的側(cè)臉。他抬起眼,看著程知勉焦急的臉,嘴角勉強扯出一個極淡、卻透著無盡疲憊和“我理解”的笑容,那笑容比哭還讓人心疼。
“嗯,我知道?!?他的聲音很輕,帶著一種“我信你,但我很難過”的隱忍,“你開心就好。不用……管我?!?說完,他繞過程知勉,走進了浴室,關(guān)上了門。那扇關(guān)上的門,像隔開了兩個世界。
程知勉站在門外,聽著里面?zhèn)鱽淼乃暎睦锵癖回堊线^一樣難受又自責(zé)。他覺得自己就是個混蛋!宋延舟在外面辛苦工作,他卻在家里花天酒地,還讓媒體拍到那種照片!他舟舟這么“柔弱不能自理”(濾鏡一萬層厚),心里該多難過??!他暗暗發(fā)誓,以后絕對絕對要守好夫德!
然而,當(dāng)程知勉懷著滿心愧疚和補償心理,在宋延舟洗完澡后,殷勤地遞上溫水,并試圖用“我?guī)湍惆茨Α眮韽浹a時,事情的發(fā)展卻超出了他的預(yù)料。
宋延舟接過水杯,指尖不經(jīng)意地擦過他的,帶著水汽的微涼。他抬起眼,那雙剛剛還盛滿“脆弱”和“受傷”的深邃眼眸,此刻在臥室昏黃柔和的壁燈光線下,卻仿佛沉淀了某種深不見底、極具侵略性的暗流。他放下水杯,沒有接受按摩,而是伸手,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道,一把扣住了程知勉的手腕。
“知勉,” 他的聲音低沉下去,帶著一種奇異的磁性,不再是剛才的疲憊沙啞,而是充滿了某種危險的、令人心悸的掌控力,“你說你錯了?”
程知勉被他眼神和語氣的變化弄得一愣,下意識地點頭:“嗯!我錯了!大錯特錯!”
宋延舟唇角勾起一個極淡、卻再無半分柔弱、反而帶著狩獵者般侵略性的弧度。他手上用力,將程知勉拉向自己,身體順勢壓上,將他困在自己與柔軟的大床之間。溫?zé)岬暮粑鼛е逶『蟮那逍職庀⒎鬟^程知勉的耳廓,聲音如同最醇厚的大提琴,帶著蠱惑人心的力量:“光認(rèn)錯……可不夠。得讓我……親自確認(rèn)一下,你還有沒有精力……去外面‘透氣’?!?/p>
程知勉瞬間明白了!什么柔弱!什么受傷!都是這混蛋裝的!他就是故意的!用這副樣子引他愧疚自責(zé),然后……然后好名正言順地“懲罰”他!他剛想炸毛反抗,唇就被堵住了。那不是溫柔的吻,而是帶著懲罰意味的、強勢的、不容置疑的掠奪與宣告主權(quán)。
這一晚,宋延舟用行動身體力行地、極其“殘忍”地讓程知勉明白了兩個道理:第一,他的舟舟一點都不“柔弱”,某些方面強悍得驚人;第二,想管住他這團愛往外蹦跶的火焰,最好的辦法,就是徹底燃盡他所有的精力,讓他連下床的力氣都沒有,更遑論出去浪。當(dāng)程知勉精疲力竭、連手指都不想動地癱軟在宋延舟懷里沉沉睡去時,宋延舟看著愛人熟睡的、帶著饜足紅暈的側(cè)臉,眼底掠過一絲得逞的、深沉的占有欲。這盞看似溫潤的燈,內(nèi)里燃燒的火焰,同樣熾烈而具有毀滅性。他甘愿做程知勉的港灣,也絕不允許這團火焰的光熱,分毫浪費在無謂的野地。
當(dāng)白晝的喧囂終于如潮水般退去,城市的霓虹漸次熄滅,只留下窗外或疏朗的星子點綴著墨藍天幕,或淅淅瀝瀝的雨絲敲打著玻璃窗欞,譜寫著夜的靜謐樂章。在這萬籟俱寂的時刻,主臥寬大柔軟的床上,便是程知勉這團白日里灼灼燃燒的火焰,最終棲息、收斂所有鋒芒的港灣。
他像一只慵懶而缺乏安全感的貓科動物,遵循著刻入骨髓的本能,習(xí)慣性地、極其自然地尋找到那個最溫暖、最安心的所在——宋延舟的懷抱。他會調(diào)整姿勢,將自己修長卻柔軟的身體蜷縮起來,如同花瓣收攏,嚴(yán)絲合縫地嵌入宋延舟溫暖的懷抱里。臉頰尋找到最舒適的位置,緊緊貼在宋延舟堅實溫?zé)岬男靥派稀8糁”〉慕z質(zhì)睡衣,那沉穩(wěn)、有力、如同大地脈搏般的心跳聲——咚、咚、咚——清晰而規(guī)律地傳來,如同世間最古老、最安神的鼓點,帶著一種奇異的魔力,輕易便驅(qū)散了白日里沾染的所有浮躁、喧囂、甚至是與人周旋時積累的微末戾氣。這心跳聲是他靈魂的錨點,是確認(rèn)安全存在的證明。
宋延舟的手臂會在感受到懷中重量的瞬間,便極其自然地收緊,形成一個穩(wěn)固而充滿占有欲的環(huán)抱。他的下巴會輕輕抵在程知勉柔軟的發(fā)頂,鼻尖縈繞著愛人發(fā)間清爽好聞的洗發(fā)水氣息,混合著他自己身上淡淡的、清冽的須后水味道,在黑暗的空氣中交織成一種獨屬于他們兩人的、令人心安的氣息。黑暗中,視覺被剝奪,其他感官變得異常敏銳。宋延舟寬厚溫?zé)岬氖终?,會無意識地、帶著一種近乎本能的溫柔,輕輕地、一遍又一遍地?fù)徇^程知勉光滑緊實的后背。那動作,像安撫一只受驚的小獸,帶著無限憐惜;又像在無聲地確認(rèn)著什么,確認(rèn)這份真實存在的溫暖,確認(rèn)這團為他收斂了所有灼熱與利刺、只余下溫順依賴的火焰,正安穩(wěn)地棲息在他的臂彎里。每一次掌心與肌膚的貼合,都是一次無聲的對話,一次能量的交換與確認(rèn)。
在這萬籟俱寂的黑暗里,程知勉這團白日里光芒萬丈、甚至偶爾會灼傷他人的張揚火焰,終于徹底安靜下來。他收斂了所有刺目的鋒芒,如同找到了最契合、最安穩(wěn)的燈罩,將自己最核心的、溫?zé)岬?、帶著依賴的光與熱,毫無保留地釋放給這方寸之間唯一的觀眾。此刻的他,不再是混世魔王,只是一個尋求溫暖與庇護的愛人。而宋延舟,則是那提供著恒久溫度與絕對庇護的燈座與燈芯。他無聲地感受著懷中火焰散發(fā)出的、令人心安的暖意,這份暖意熨帖著他靈魂深處的每一寸角落;同時,他也清晰地感知著自己正如同燈芯般,以自身的存在為燃料,默默地燃燒著,只為守護這份來之不易的、脆弱又強大的安寧。這燃燒是無聲的奉獻,是心甘情愿的付出,是此刻長夜里最隱秘也最溫暖的共生。這份肌膚相貼的親密,這份呼吸交融的依偎,這份在黑暗中無需言語便心領(lǐng)神會的默契陪伴,是喧囂浮躁的世界永遠無法給予的、獨一無二的安心與歸屬。程知勉常常在這種被溫暖和力量雙重包裹的極致安全感中,意識漸漸模糊,緊繃的神經(jīng)徹底放松,呼吸變得綿長、均勻而深沉,如同嬰兒般沉入無夢的、安寧的睡眠。只有偶爾在睡夢中,他會無意識地更緊地往那個熱源深處鉆去,發(fā)出滿足的、如同幼獸般的細微嚶嚀。
窗外的星光或雨聲,成為這靜謐空間的背景音。宋延舟有時并未立刻入睡。在程知勉沉沉睡去后,他會在黑暗中睜著眼睛,感受著懷中人真實的重量和溫度。他能清晰地感覺到程知勉平穩(wěn)的呼吸拂過他的胸膛,能聽到那細微的、代表全然放松的鼾聲。這份沉甸甸的依賴和信任,像最珍貴的蜜糖,也像最沉重的責(zé)任。白日里程知勉所有的張揚、任性、甚至是闖禍后甩過來的爛攤子,在這一刻都化作了懷中這團安睡的溫暖。他甘之如飴地成為這盞“燈”,燃燒自己,提供光源和熱量,只為守護這份獨一無二的溫暖。然而,在這份巨大的滿足感之下,一絲難以察覺的隱憂,如同深水中悄然升起的氣泡,偶爾會浮上宋延舟的心頭——是關(guān)于自己身體那不易察覺的細微異樣,是關(guān)于未來可能的風(fēng)暴。這隱憂讓他更加珍惜此刻的安寧,也讓他環(huán)抱的手臂不自覺地收得更緊,仿佛要將這溫暖刻入骨髓。這相擁的長夜,是火焰與燈盞最和諧的共生時刻,暖意融融,卻也悄然埋藏著未來“燼”的伏筆。程知勉毫無所覺,只在本能的驅(qū)使下,更深地依偎進那為他燃燒的光源里,沉溺在這份用愛構(gòu)筑的、溫暖如春的黑暗之中。
宋延舟太了解懷中這個人了。程知勉,這團白日里肆意燃燒的火焰,骨子里刻著不安分。他的靈魂需要廣闊的天地去馳騁,需要極限的刺激去點燃,需要風(fēng)在耳邊呼嘯的快感來確認(rèn)生命的熱度。將他長久地拘束在方寸之間,無異于熄滅他生命的光源,那會讓他焦躁、枯萎,最終爆發(fā)出更不可控的能量。前幾日,趁他一個不察,這不安分的小豹子就偷偷溜出去,一頭扎進了他那幫玩伴組織的夜間山路賽車局。宋延舟得到消息時,心臟幾乎驟?!菞l路以險峻聞名,夜色更是放大了所有危險。當(dāng)他風(fēng)馳電掣趕到,看到程知勉那輛火紅的跑車帶著刺耳的剎車聲甩尾停在終點,人安然無恙地跳下車,臉上還帶著腎上腺素飆升的興奮紅暈時,懸著的心才重重落下,隨即又被后怕和一股難以言喻的沉重取代。
他知道,堵不如疏。強硬的禁令只會激起程知勉更強烈的逆反和更隱秘的行動,那只會讓他離安全更遠。既然程知勉的血液里奔涌著對速度的渴望,對駕馭烈性事物的征服欲——無論是咆哮的鋼鐵猛獸還是桀驁的純血駿馬——那么,與其提心吊膽地放任他在自己看不見的地方冒險,不如由他親自來守護這片燃燒的疆域。
于是,宋延舟成了程知勉所有“危險”愛好的最忠實也最嚴(yán)苛的同行者與守護者。
在專業(yè)賽車當(dāng)程知勉換上炫目的賽車服,頭盔下的眼睛亮得驚人,迫不及待地想要挑戰(zhàn)極限時,宋延舟早已安排好了最頂級的教練團隊、最完善的安全保障、最頂級的醫(yī)療團隊待命。他會親自檢查每一輛程知勉要駕駛的車輛,從剎車片到輪胎氣壓,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jié)。程知勉在賽道上風(fēng)馳電掣,引擎的咆哮是他最動聽的戰(zhàn)歌,每一次精準(zhǔn)的過彎都讓他興奮得想要尖叫。而宋延舟,或是坐在監(jiān)控室緊盯著屏幕上的實時數(shù)據(jù)和畫面,或是親自駕駛保障車緊隨其后(在允許的情況下),目光如同最精密的雷達,時刻掃描著賽道上任何一絲潛在的風(fēng)險。當(dāng)程知勉沖過終點,帶著一身熱氣和汗意跳下車,摘下頭盔,露出被汗水濡濕的張揚笑臉撲向他時,宋延舟會穩(wěn)穩(wěn)接住他,感受著他蓬勃的心跳和滾燙的體溫,一邊為他擦汗遞水,一邊不動聲色地確認(rèn)他身上沒有任何磕碰的痕跡。那興奮的光芒在程知勉眼中跳躍,比任何霓虹都璀璨,而這光芒,是宋延舟用自己嚴(yán)密的守護網(wǎng)小心托舉著的。
在馬場:面對高大神駿、打著響鼻、眼中帶著野性光芒的純血馬,程知勉眼中沒有絲毫懼意,只有躍躍欲試的征服欲。他會親昵地拍拍馬頸,動作利落地翻身上馬,瞬間與那充滿力量的生靈融為一體。當(dāng)他在廣闊的草場上策馬奔騰,風(fēng)聲呼嘯著掠過耳畔,馬蹄踏碎泥土,帶起飛揚的草屑,那一刻他仿佛與風(fēng)共生,自由得無拘無束。宋延舟則永遠騎著另一匹同樣訓(xùn)練有素、性格沉穩(wěn)的馬,不遠不近地伴在他身側(cè)。他的目光如同無形的韁繩,時刻關(guān)注著程知勉的姿勢、馬匹的狀態(tài)、以及周圍的環(huán)境。他會在程知勉試圖挑戰(zhàn)更高難度的障礙或嘗試更危險的動作前,適時地勒住自己的馬,用冷靜卻不容置疑的聲音提醒:“知勉,慢一點?!?或是,“那個彎太急了,換條路線?!?程知勉有時會孩子氣地撇嘴,抱怨他管得太嚴(yán),但最終還是會不情不愿地聽從——因為他知道,宋延舟低沉嗓音里那份不容錯辨的擔(dān)憂,是比任何規(guī)則都更堅固的護城河。當(dāng)程知勉終于盡興,臉頰紅撲撲地翻身下馬,帶著一身青草和陽光的氣息走向他時,宋延舟會自然地伸出手臂讓他扶穩(wěn),掌心感受著他因運動而微微顫抖的小腿肌肉,那份鮮活的生命力透過指尖傳來,讓他心甘情愿地做這片狂野草原上最沉默的守望者。
這些白晝里的喧囂、刺激與汗水,最終都化作了夜晚相擁時那份沉甸甸的安心與更深沉的疲憊。程知勉的精力在陽光下盡情揮灑,像一團被妥善引導(dǎo)、安全燃燒的火焰,釋放出璀璨的光芒;而宋延舟,則是那盞在火焰周圍默默燃燒、提供穩(wěn)定光源和無形屏障的燈。他消耗著自己的心神與體力,精準(zhǔn)計算著風(fēng)險,寸步不離地守護,只為讓懷中的火焰能永遠這般明亮、熾熱、且……安全地燃燒下去。這份守護,是比任何情話都更深沉的告白,也是他甘愿背負(fù)的甜蜜重?fù)?dān),即使那隱憂如影隨形,提醒著他燈芯終有燃盡的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