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鳶尾姐姐，你聽說了嗎？如今滿宮里都在傳，說是…說是商婕妤犯上作亂，說了些大不敬之語。”
鳶尾疑惑道：“若二，你聽誰說的？”
若二是孟扶歌宮里分配的三個小宮女之一，聞言連忙回答：“這…奴婢去浣衣局領(lǐng)衣服的時候聽見她們都在討論。不光說商婕妤的好日子要到頭了，還說…”
鳶尾催促：“還說什么？”
若二：“還說我們小主依附著商小主生存，沒了商小主，她…她也就完了?！?/p>
說著，若二連忙表忠心：“鳶尾姐姐，不管小主怎么樣，我都會好好忠于小主的！”
鳶尾拍了拍若二的肩膀：“好妹妹，我會讓小主知道你的忠心的?！?/p>
話落，鳶尾便進了內(nèi)殿。
孟扶歌正在暖塌上坐著看書，見鳶尾進來，放下書本，詢問：“怎么樣了？”
鳶尾福了福身：“小主，一切順利。昨日商小主大鬧內(nèi)務(wù)府，給大家留下了囂張跋扈的印象，這謠言也就傳的飛快，可信度也增加了。如今怕是早就傳到陛下和太后還有各宮娘娘耳朵里了?！?/p>
孟扶歌點點頭，又問：“外頭三個宮女和小太監(jiān)呢？還安分嗎？”
鳶尾：“若二倒是十分忠心的樣子，若三一直都老實本分，也不刻意扮忠心，瞧不出什么。
若一脾氣暴躁一些，有點耐不住性子，生怕您就此失寵，最近開始注意哪宮的娘娘好伺候呢。小德子還是和從前一樣，沒有任何變化?！?/p>
孟扶歌眸光微閃：“如今我失寵到飯都吃不上，給她們的賞賜也幾乎沒了，唯一的靠山還可能要倒了，這個若二非親非故，還對我這樣忠心……呵?？峙率潜澈笥腥耍怀畛雎枫y錢。反倒是不安分的若一，背后沒人，才想自己尋個好出路?！?/p>
鳶尾驚訝道：“小主說的是。本就只侍奉了半月，話都沒說幾句，若二何必這樣忠心？恐怕是想來一個雪中送炭，博得小主您的信任。”
鳶尾話音剛落，丁香走了進來道：“小主，皇后娘娘召諸位嬪妃去坤寧宮問話?！?/p>
孟扶歌起身：“給我梳妝，今日或者有機會見皇帝，打扮的素凈些。雖素凈，但不能模仿淑妃?！?/p>
鳶尾一邊尋首飾一邊疑惑：“小主，您為何不扮的漂亮些？”
丁香為孟扶歌解開發(fā)髻，開口：“蠢笨，小主失寵這么久，最親密的商婕妤還被流言中傷，若是打扮的花團錦簇，讓別人瞧著像什么樣？”
鳶尾癟癟嘴，哦了一聲，悄悄瞪了一眼丁香，小聲道：“我才不蠢笨呢。我可機靈了。”
丁香無奈的撇了撇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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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寧宮，鶯鶯燕燕齊聚。
孟扶歌離得近，來的算早。而后諸位妃嬪也三三兩兩的來了。
最后到的是淑妃，她正在慈寧宮祈福，來得晚了點。
看著人都到齊了，帝后才雙雙從內(nèi)殿走了出來。
一番行禮后，嬪妃們都面帶好奇的坐在座位上。大多都抱著看笑話的心思，有一搭沒一搭的瞥向商木林。
商木林腰背挺得筆直，毫不露怯。
明靖端坐主位，指尖的血玉珠子顫顫巍巍的垂著。面容沉靜，瑞風(fēng)眼低垂。
“將人帶上來?！?/p>
她的聲音極輕，極淡，像是在閑話家常，可眾人的心卻紛紛提了起來。
晏殊高喊一聲：“帶上來?！?/p>
不出幾息，一個宮女被兩個太監(jiān)拖了上來。她一看就是受過刑罰的，露出的肌膚上遍布傷痕，還缺了一根手指。
眾人都是嬌滴滴的小姐，哪里見過這種陣仗，連忙移開了目光。
而淑妃和慧昭儀則是面色一變。對視一眼，彼此眼中浮現(xiàn)慌亂。
明靖開口：“將你的口供再說一遍?！?/p>
那宮女涕淚橫流的開口：“奴婢…奴婢是要了小語的銀子，將商婕妤說的話寫下來遞了出去。奴婢也不知道小語會將此事添油加醋傳的滿宮皆知啊陛下！奴婢一時鬼迷心竅，被銀錢迷了眼，陛下，求陛下饒了奴婢吧…”
淑妃的手瞬間攥緊了團扇，面上還是一副清者自清的模樣。
蕭皇后面色慍怒的拍了拍椅子扶手：“小語究竟是個什么人物，竟如此大膽，敢誹謗主子？”
明靖神情冰冷：“傳小語?！?/p>
很快，小語就被托了上來，她未曾受刑，面上皆是驚懼的看向淑妃。
淑妃移開了目光。
撲通一聲，小語被按著跪倒在地。
蕭皇后問道：“小語，她指認你散播謠言誹謗商婕妤。可有此事？”
小語驚慌道：“沒，沒有！奴婢沒有，陛下明鑒！皇后娘娘明鑒！”
與皇后交好的林昭儀輕哼了一聲：“這宮女都招了，你還敢狡辯?！?/p>
小語抬眼看向前方受過刑的宮女，一眼就看到了對方缺了一根手指的手，被嚇的一激靈，連忙磕頭哭道：“陛下饒命，陛下饒命??！”
林昭儀譏笑一聲：“陛下，這宮女竟都不狡辯了，直呼饒命，可不就是認了嗎？不過依臣妾看，她一個小小的二等宮女，哪里來的膽子誹謗主子？恐怕背后是有人指使。”
慧昭儀開口：“林姐姐這是什么意思？雖然小語是淑妃娘娘宮里人，但淑妃娘娘日日在慈寧宮禮佛，又一向不問俗物，人淡如菊，怎會指使宮女做這種事？”
淑妃的眸子迅速蓄上淚水，淚眼婆娑的看向明靖。
“陛下…臣妾與您青梅竹馬，對您一往情深，自然知道您對臣妾的心，也理解您身為帝王的不得已。從未嫉妒過任何一位姐妹。絕不會做出這樣的事啊…”
明靖的眸子里浮現(xiàn)出一抹譏諷，而后迅速隱匿。
青梅竹馬？一往情深？
真正的一往情深怎么可能不嫉妒？
但原主寵了淑妃這么多年，恩愛非常，一向偏愛，若是此時不信淑妃，只會崩人設(shè)惹人猜忌。
在座的沒有蠢貨，她一定要扮演好這個皇帝才行。
明靖對著淑妃抬了抬手：“玉兒，朕自然信你，你先坐下?！?/p>
淑妃委屈的落下一滴美人淚，連忙低頭拭去，而后被阿喜扶著坐上了椅子。
明靖睥睨著小語：“你說，背后可有人指使？如實招來，朕還能饒你家人一命?！?/p>
小語渾身一顫。
淑妃拿捏她，無非就是拿捏她家人的命。
可…陛下這話的意思，只要自己不招…家人也不保了。
淑妃和慧昭儀聽了這話，皆呼吸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