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用的?!笔捜豢粗莾奢v越來越近、發(fā)出低沉轟鳴的“豆丁坦克”,聲音冰冷得像西伯利亞的寒風。
他拍了拍身邊那支巨大、散發(fā)著冰冷金屬光澤的武器——巴雷特M-107A1反器材狙擊步槍。
“用集束手榴彈炸這種鐵皮罐頭?戰(zhàn)士們的風險太大,效果還未必好?!?/p>
“那怎么辦?!等死嗎?!等它們碾過來,把我們都壓成肉泥?!”一個年輕的士兵絕望地哭喊起來,手中的集束手榴彈都拿不穩(wěn)。
蕭然沒有理會他的哭喊。
他的目光如同探照燈般快速掃過他們所在的這段交通壕。
壕溝挖得不夠深,也不夠寬,更糟糕的是,這一段幾乎是筆直的!一旦坦克開過來,用機槍或者小口徑火炮平射,里面的人就是活靶子!
他的目光落在交通壕后方大約二十米處。
那里有一個接近九十度的拐彎,拐彎內(nèi)側的壕壁上,似乎向內(nèi)凹進去一小塊,像是一個簡陋的防炮洞。
簫然立刻彎著腰奔了過去,同時,他穩(wěn)穩(wěn)地將那支長達1.45米、重達二十一斤的巴雷特架在了壕溝邊緣,調(diào)整著瞄準鏡。
這把“大炮”般的狙擊槍,可以使用特制的12.7×99mm NATO穿甲燃燒彈(API),其巨大的動能和堅硬的彈芯,足以在數(shù)百米外輕松撕裂日軍這種薄皮“豆戰(zhàn)車”僅有6-12mm厚的正面裝甲!1800米以內(nèi)具有強大的殺傷力。
這種穿甲燃燒彈它本就是為摧毀輕型裝甲車輛、雷達站和防御工事而生的戰(zhàn)場主宰。
正好蕭然這次配備了10枚,原本是為了對付美軍的悍馬戰(zhàn)車的。
“連長,”蕭然的聲音斬釘截鐵,不容置疑,“放棄這段直壕。立刻帶所有人撤到后面那個拐彎處,躲進那個凹洞!我來對付坦克!”
他的手指穩(wěn)穩(wěn)地搭在冰冷的扳機護圈上。
王德彪猛地回頭,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蕭然和他那桿夸張的大槍:“你…你一個人?用這玩意兒能打坦克?”他的聲音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震驚。
“相信我,我有絕對把握可以干掉它們。你們在拐彎處,全力阻擊跟進的鬼子步兵,吸引他們的火力,別讓他們干擾我!”
蕭然的語氣沒有絲毫動搖,眼神銳利如刀,透過高倍瞄準鏡,清晰地鎖定了第一輛豆戰(zhàn)車那低矮炮塔下方、駕駛艙觀察窗的脆弱位置。
“好…好!弟兄們,聽蕭兄弟的!撤!到后面拐彎處去!準備打步兵!”
王德彪看著蕭然那沉著到可怕的眼神,又看了一眼那兩輛如同移動鐵山般越來越近的豆戰(zhàn)車,以及后面那黑壓壓一片的鬼子步兵,猛地一咬牙,選擇了相信。
他用力揮手,帶著殘存的士兵們迅速后撤。
坦克的引擎聲如同死神的鼓點,越來越清晰,越來越沉重。
履帶碾壓泥土和骨骼的聲音令人牙酸心悸。機槍子彈開始“噗噗噗”地打在交通壕入口處的邊緣,泥土簌簌落下。
蕭然屏住呼吸,整個人如同與冰冷的巴雷特融為一體。
瞄準鏡的十字線穩(wěn)穩(wěn)地套住了第一輛豆戰(zhàn)車的駕駛艙正面,距離蕭然只有不到1000米了。
柴油廢氣、鋼鐵和死亡的氣息撲面而來。
“噠噠噠——!”第一輛豆戰(zhàn)車的機槍猛地噴吐出火舌,子彈如同暴雨般打進壕溝深處,打在泥土上噗噗作響,濺起一溜溜煙塵。
“打!給老子狠狠地打鬼子步兵!”王德彪在拐彎處發(fā)出了信號般的嘶吼!
“叭!”“叭勾!”“噠噠噠!”排里僅存的十幾支步槍和一挺剛剛更換了槍管、槍身依舊滾燙的捷克式輕機槍,在這一刻爆發(fā)出拼死一搏的怒吼!所有的子彈,瘋狂地射向坦克后面跟隨的鬼子步兵群!
幾個沖在最前面的鬼子慘叫著中彈倒地。
其余的鬼子兵被這突如其來的猛烈側射火力打懵了,慌忙尋找掩體,或者就地臥倒,原本指向交通壕的火力瞬間被吸引、壓制了下去!
就是現(xiàn)在!
蕭然眼中寒光爆射!手指沉穩(wěn)而有力地扣動了扳機!
“轟”
一聲震耳欲聾、遠超普通槍械的恐怖巨響驟然爆發(fā)!
巴雷特巨大的后坐力狠狠撞在蕭然的肩窩,槍口噴吐出超過一米長的巨大橘紅色火焰,狂暴的氣浪卷起周圍的塵土!
瞄準鏡中,那枚12.7mm的穿甲燃燒彈以雷霆萬鈞之勢,精準地命中了第一輛豆戰(zhàn)車的正面裝甲!
“鐺——噗嗤!轟!”
一聲令人牙酸的金屬撕裂聲響起!
看似堅硬的裝甲在穿甲彈面前如同紙糊!
彈頭瞬間貫穿鋼板,在狹窄的車體內(nèi)瘋狂翻滾、釋放動能!
緊接著,彈頭內(nèi)藏的燃燒劑被觸發(fā),一團熾烈的火光從破口處猛地噴涌而出!
豆丁戰(zhàn)車猛地一震,如同被無形的巨錘狠狠砸中!
引擎的轟鳴戛然而止,冒起滾滾黑煙。炮塔的轉動瞬間僵住,機槍的咆哮也啞了火。
僅僅幾秒鐘后,油箱被引燃,更猛烈的爆炸從內(nèi)部發(fā)生!
“轟??!”一聲悶響,整個炮塔被內(nèi)部膨脹的氣體掀開一道縫隙,濃煙和火焰瘋狂涌出,隱約傳來凄厲的慘嚎。
這輛剛才還耀武揚威的鋼鐵怪物,瞬間變成了一堆燃燒的、散發(fā)著烤肉焦糊味的廢鐵!
蕭然沒有絲毫停頓!在巨大的槍聲回響中,他憑借強大的臂力和精準的肌肉記憶,槍口瞬間轉向第二輛豆戰(zhàn)車!
第二輛坦克的車長顯然被同伴瞬間毀滅的景象驚呆了!他慌亂地試圖倒車,炮塔徒勞地轉動著尋找襲擊來源。
但已經(jīng)太晚了!
巴雷特的第二聲怒吼再次炸響!同樣巨大的槍口焰!同樣致命的穿甲燃燒彈!
這一次,子彈精準地命中了第二輛豆戰(zhàn)車脆弱的炮塔側面!
“鐺!轟!”
效果更加直接!側面更薄的裝甲被瞬間洞穿!
彈頭在炮塔內(nèi)部肆虐,將裝填手和炮手直接撕碎!彈藥架被引爆!
一團更加劇烈的火球騰空而起!整個炮塔被炸飛了半邊,燃燒的車體劇烈地燃燒著,徹底癱瘓在原地!
短短不到十秒,兩輛剛才還不可一世的日軍坦克,變成了兩堆熊熊燃燒、扭曲變形的鋼鐵棺材!戰(zhàn)場瞬間陷入了一片詭異的死寂!
“好!打得好!神了!”王德彪在拐彎處看得熱血沸騰,激動得差點跳起來,“蕭然!干得漂亮!”
然而,這短暫的死寂只持續(xù)了一瞬!
“殺給給——!”被坦克毀滅震驚的日軍步兵,在軍官瘋狂的嘶吼下,重新組織起來,如同被激怒的馬蜂,更加瘋狂地朝著交通壕,特別是蕭然暴露出來的位置撲來!
他們終于找到了這個恐怖的威脅來源!
“叭勾!”“叭勾!”“噠噠噠!”密集的子彈如同暴雨般傾瀉向蕭然所在的壕溝位置!泥土被子彈打得噗噗作響,煙塵彌漫!
“蕭兄弟!快撤回來!”王德彪急得眼睛都紅了,親自撲到那挺捷克式輕機槍后面,對著沖鋒的鬼子步兵瘋狂掃射!“噠噠噠噠——!”
但鬼子的人數(shù)實在太多了!而且他們認定了蕭然這個巨大的威脅。猛烈的火力完全壓制了拐彎處。
蕭然迅速抱著沉重的巴雷特,一個翻滾離開了暴露的射擊位,子彈幾乎是擦著他的身體飛過。他快速向拐彎處移動。
“連長!小心!”一直跟在王德彪身邊的柱子突然發(fā)出一聲驚恐的大喊,猛地撲了過來,用身體將正在操持機槍的王德彪狠狠撞開!
“噗噗噗——!”一串精準的重機槍子彈,如同毒蛇般掃過王德彪剛才站立的位置,打在交通壕的土壁上,留下深深的彈孔。
柱子身體劇烈地一震,發(fā)出一聲悶哼,無力地倒在地上。
他的背上,赫然出現(xiàn)了幾個猙獰的血洞,鮮血瞬間染紅了灰布軍裝。
“柱子!”王德彪發(fā)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悲吼,撲過去抱住柱子。
柱子在他的懷里劇烈地抽搐著,嘴里不斷涌出帶著泡沫的鮮血,眼神迅速渙散。
“連…連長…快…快走…”柱子用盡最后一絲力氣擠出幾個字,頭一歪,徹底沒了聲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