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分鐘后，兩人開飯。
看著桌上的四菜一湯，吳勤勤莫名有些神思恍惚——她和羅杰多有久沒在一起吃過飯了？
因為吳勤勤是浙西人，不怎么吃得辣，所以張延盡量少放了辣椒，但紅燒魚和青椒肉絲還是辣得她直伸舌頭。
不過她看起來吃得蠻開心，一碗之后竟然又添了半碗飯，還喝了兩碗西紅柿蛋湯。
吃完飯，兩人一起收拾完餐桌碗筷，然后坐在客廳吹風閑聊。
吳勤勤給張延倒了杯水，問：“對了，張哥！你打算什時候搬走？”
“月底吧！”
張延道：“怎么？你找到新的合租人了？是的話我也可以提前搬！”
“不不不！”
吳勤勤急忙解釋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想，連你也走了，那這里我們也住不起，干脆也搬走算了！”
張延道：“這里房租是貴了點，但離地鐵站近！你們要是圖便宜，搬到偏遠的地方，到時候找工作上班的成本也高！”
吳勤勤聽了糾結不已，正想開口說什么，結果張延的手機響了起來。
他拿起來一看，是個陌生號碼，于是摁下接聽鍵——“喂？”
“斯里麻塞，張先生！我是光子老師！很抱歉給你打電話，因為下雨路上堵車了，我可能會遲到5分鐘！”
張延看了看時間，現在才剛好晚上7點，距離約定的時間還有半小時呢。
于是道：“哦，光子老師??！我不著急的，你路上注意安全就行！”
對方聽了連連抱歉又感謝，十分客氣地掛了電話，但張延怎么都覺得她的嗓音有些熟，再看了看號碼——
“尼瑪！這不就是今天中午給我差評的那個可惡女客戶嗎！”
張延收起手機，臉色陰晴不定，想著等下對方來了，應該如何處理。
吳勤勤詫異地問：“張哥，你有朋友要來嗎？”
被剛才的電話一打岔，她已經忘了自己究竟想說什么了。
“哦！是一個倭語家教老師，我正要跟你說這件事呢！”
張延回過神道：“這段時間，每天晚上7:30-9:30會有家教上門，希望不會打攪到你們！”
吳勤勤擺手道：“沒關系的，張哥！不過你怎么會突然想學倭語的？難道你去倭國留學？”
“算是吧！”張延半真半假道：“不過也不一定就是倭國，德國、俄國也在我的考慮范圍！”
“啊？”吳勤勤驚訝道：“你一下學三門外語，吃得消嗎？”
張延笑了笑，道：“試試看吧，反正這段時間閑著也是閑著！”
吳勤勤低頭沉默了一會，突然抬頭問：“張哥，你請的倭語家教是什么價，教什么內容？”
張延道：“800塊一小時，每天兩小時只教基礎語法和發(fā)音！怎么，你也想學倭語？”
“呃，那倒不是！”
吳勤勤不好意思道：“我是說我德語過了德福中級，有TDN4證書！張哥你要想學德語的話，可以找我呀！”
“哦？”張延饒有興趣地問：“那你不打算找工作了？”
吳勤勤泄氣道：“其實我半個月前就開始在網上投簡歷了，但不是嫌我沒經驗，就是說我專業(yè)不對口...”
“可以試試！”張延道：“不過我可先說明哈，要是你教得不好，我可不付錢！”
“沒問題！”
吳勤勤露出一副燦爛的笑容。
...
晚上7:35。
“光子老師”再次打來電話，說她到樓下了，但被單元門禁擋住上不來，張延只好下樓去接她。
魔都這地方就是這么魔性，一個連電梯都沒有的破舊老小區(qū)，門禁倒是一重又一重，回個家就跟闖關打BOSS一樣。
張延一推開單元門，就看到一個長著瓜子臉、身材高挑的年輕女子，手里還拄著一把滴水的雨傘。
“你好，是光子老師嗎？”
女子連忙鞠躬道：“嗨，我就是！請問您是張先生嗎？”
張延點了點頭，道：“請跟我上樓吧！”
“嗨！請多多關照！”
光子老師再次一鞠躬，然后跟著上了樓梯。
張延租住的這個小區(qū)建于上世紀90年代，總共8層，一梯兩戶，年齡比張延還老，所以電梯就不用指望了。
張延住在502，兩人一前一后上到5樓，這時光子老師已經氣喘吁吁了。
打開入戶門，客廳的還燈亮著，但吳勤勤已經回了自己的房間。
光子老師矜持地問：“張先生是一個人住嗎？”
她白天在寫字樓里工作，晚上兼職做倭語家教，這兩年也教過不少學生，但住在這么簡陋的出租房里的，還是第一次。
“與別人合租的！”張延道。
“客廳里沒有空調，你是愿意去我房間，還是在外面客廳？”
張延說著推開自己的房間，里面的冷氣噴薄而出，他提前打開了空調。
“那，去你房間吧！”
光子老師道。她本來想說在客廳，但最終還是選擇了有空調的房間。
雖然已經確定她就是那個給自己打差評的客戶，但現在對方是來給自己授課的老師，張延該有的尊重還是要有的。
他不僅把房門留了一尺多的縫，還從客廳的冰箱里給她拿了一瓶冰礦泉水，道：“條件簡陋，還希望光子老師不要介意??！”
“嗨，沒關系的！我在倭國留學的時候，住過條件比這更差的...”
說著說著，她發(fā)現張延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于是意識道自己說錯話了，于是連忙道歉：“對不起，我失言了！”
張延忽然展顏一笑，道：“沒關系，你這樣挺好！如果你不說在倭國留學，我差點就以為你是倭國人了！”
“嗨！我的倭語老師跟我說過，學習語言最重要的是身臨其境，一種語言不僅僅只是信息的溝通，同時也是一種情感和人生態(tài)度的表達！”
“你的倭語老師很有見地??！他是中國人還是倭國人？”
“她是中國人，也是我媽媽！”
“哦，原來你是中倭混血！”
“是的！”光子老師有些小驕傲道：“我們現在可以開始教學了嗎？”
“不是已經開始了嗎？”張延輕笑道：“從我在樓下接到你的那一刻開始，就已經開始算正式教學時間了！”
“啊，這...謝謝張先生！不過這樣會不會不太好？”
“沒什么不好的！”
張延道：“大家生活都不易，只要你真心教我東西就行，早幾分鐘晚幾分鐘又有什么關系？對吧，光子老師！”
光子老師微微有些尷尬地附和道：“?。繌埾壬f得太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