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時光里的琴音
和沈倦正式在一起后的第一個清晨，蘇清和是被陽光曬醒的。
他睜開眼，看到沈倦坐在床邊的沙發(fā)上看文件，晨光透過紗簾落在他身上，柔和了平日里凌厲的輪廓。聽到動靜，沈倦抬眸看來，眼底帶著笑意：“醒了？”
蘇清和下意識地往被子里縮了縮，臉頰發(fā)燙。昨晚回到別墅后，兩人在客廳聊到深夜，最后不知怎么就靠在一起睡著了，今早醒來時，他正枕在沈倦的腿上。
“醒了就起來吃早餐。”沈倦合上文件，起身時順手揉了揉他的頭發(fā)，“張媽做了生煎包?！?/p>
蘇清和嗯了一聲，看著他走出房間的背影，心跳依舊像打鼓。這種親昵的日常，他還需要慢慢適應(yīng)。
***簽完唱片公司后，蘇清和的生活變得忙碌起來。每天除了練琴，還要去公司開會、討論專輯制作細(xì)節(jié)，偶爾還要接受媒體采訪。
沈倦總會抽時間接送他，有時是在錄音棚外等他到深夜，有時是在會議間隙送來一杯熱咖啡。
這天晚上，蘇清和結(jié)束錄音時已經(jīng)十一點多，走出公司大樓，就看到沈倦的車停在路燈下。他拉開車門坐進去，聞到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
“你去醫(yī)院了？”蘇清和皺起眉。
“一點小傷，不礙事?！鄙蚓氚l(fā)動車子，語氣輕松，“下午在工地視察，被掉落的鋼管蹭了下胳膊?！?/p>
蘇清和的心提了起來：“嚴(yán)重嗎？讓我看看?！?/p>
“真沒事?！鄙蚓氚阉氖职椿厝?，“醫(yī)生已經(jīng)處理過了?！?/p>
回到別墅，蘇清和還是不放心，拉著沈倦去了書房，讓他把襯衫袖子卷起來。胳膊上纏著厚厚的紗布，隱約能看到滲出來的血跡。
“這叫沒事？”蘇清和的聲音發(fā)緊，眼眶有些紅，“這么深的傷口，怎么不早說？”
“怕你擔(dān)心?！鄙蚓肟粗杭t的眼眶，心里一軟，“真的不疼?！?/p>
蘇清和沒說話，默默地找來醫(yī)藥箱，小心翼翼地幫他換藥。他的動作很輕，指尖偶爾碰到沈倦的皮膚，兩人都忍不住顫了一下。
“疼嗎？”蘇清和抬頭問，眼里滿是擔(dān)憂。
“不疼?！鄙蚓氲哪抗饴湓谒J(rèn)真的側(cè)臉上，聲音低沉，“清和，你好像越來越關(guān)心我了?！?/p>
蘇清和的臉頰一熱，低下頭繼續(xù)換藥，聲音悶悶的：“誰讓你是我……男朋友。”
這是他第一次叫出這個稱呼，說完后，耳根都紅透了。
沈倦的眼底瞬間漾起溫柔的笑意，像投入石子的湖面，泛起層層漣漪。他伸出沒受傷的手，輕輕握住蘇清和的手腕：“嗯，我是你男朋友?！?/p>
***專輯的制作很順利，《新生》作為先行曲發(fā)布后，很快登上了各大音樂平臺的榜首，好評如潮。
“蘇清和的琴聲里有故事，聽得人鼻子發(fā)酸。”
“這才是真正的音樂，有生命力，有靈魂?！?/p>
“循環(huán)播放了一整天，感覺所有的煩惱都被治愈了?！?/p>
看著網(wǎng)上的評論，蘇清和既開心又忐忑。開心的是自己的音樂被認(rèn)可，忐忑的是怕辜負(fù)這份期待。
“別給自己太大壓力?！鄙蚓攵酥Ｄ套哌M來，放在他手邊，“你的音樂已經(jīng)打動了很多人，這就夠了。”
蘇清和抬起頭，看著他：“我想在專輯里加一首新曲子，寫給你的。”
沈倦愣了一下，隨即笑了：“好啊，我很期待。”
接下來的日子，蘇清和開始創(chuàng)作這首寫給沈倦的曲子。他把兩人相處的點滴都寫進了旋律里——第一次見面時的緊張，后巷對峙時的安全感，深夜錄音后的熱咖啡，還有此刻他眼底溫柔的笑意。
曲子完成那天，蘇清和在琴房里彈給沈倦聽。
旋律溫暖而流暢，像春日里的陽光，像冬日里的爐火，像所有細(xì)水長流的溫柔和陪伴。
沈倦坐在沙發(fā)上，靜靜地聽著，直到最后一個音符落下，才開口：“叫什么名字？”
“《時光》?！碧K清和看著他，眼里閃著光，“和你在一起的時光，都很珍貴。”
沈倦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彎腰吻了吻他的額頭：“我很喜歡。”
***專輯發(fā)布會那天，來了很多媒體和粉絲。蘇清和穿著沈倦為他準(zhǔn)備的白色西裝，站在臺上，從容而自信。
他彈了《新生》，也彈了《時光》。
臺下，沈倦站在角落里，看著聚光燈下那個閃閃發(fā)光的少年，眼底滿是驕傲和溫柔。
發(fā)布會結(jié)束后，蘇清和在后臺收到一個信封，是沈明誠派人送來的。里面是一張支票和一封信。
信上寫著：“清和，這是我以你母親的名義捐給肺癌基金會的錢。過去的已經(jīng)無法彌補，只希望未來的你，能被世界溫柔以待?！?/p>
蘇清和把支票還給了來人：“請告訴沈先生，心意我領(lǐng)了，但錢我不能收。我母親想要的，從來都不是這些。”
他知道，母親真正想要的，是他能活得開心、自由、有尊嚴(yán)。而這些，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擁有了。
***晚上，沈倦帶著蘇清和去了海邊。
海風(fēng)輕拂，星光璀璨。蘇清和坐在沙灘上，看著遠(yuǎn)處的海浪，突然說：“我想回一趟老家。”
“回去看看？”沈倦在他身邊坐下。
“嗯?！碧K清和點頭，“想把母親的骨灰遷到這里來，離海近一點。她生前最喜歡海了?！?/p>
“好，我陪你去。”沈倦握住他的手，“什么時候動身？”
“下周吧，等專輯的宣傳期過了?！?/p>
蘇清和靠在沈倦的肩膀上，聽著海浪聲，心里一片平靜。
他想起剛認(rèn)識沈倦的時候，從沒想過自己會有這樣的一天——能坦然面對過去，能勇敢追求夢想，還能擁有一份這樣溫暖的感情。
“沈倦，”蘇清和輕聲說，“遇見你，是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p>
沈倦側(cè)過頭，在他的唇上輕輕印下一個吻，聲音溫柔而堅定：“我也是?！?/p>
海浪拍打著沙灘，發(fā)出溫柔的聲響，像一首永恒的歌謠。
***一周后，蘇清和和沈倦一起回了老家。
他去了母親曾經(jīng)住過的老房子，那里已經(jīng)破敗不堪，墻角長滿了雜草。他在院子里的老槐樹下站了很久，仿佛還能看到母親坐在樹下縫衣服的身影。
遷骨灰那天，天氣很好，陽光明媚。蘇清和抱著母親的骨灰盒，走在前面，沈倦默默地跟在他身后。
把骨灰盒安放在海邊的墓園后，蘇清和蹲在墓碑前，輕聲說：“媽，以后這里就是你的新家了，離海很近，你一定會喜歡的?！?/p>
風(fēng)吹過，帶來淡淡的海腥味，像是母親溫柔的回應(yīng)。
離開墓園時，蘇清和看到沈明誠站在不遠(yuǎn)處，手里拿著一束白菊。他沒有上前，只是遠(yuǎn)遠(yuǎn)地站著，目送他們離開。
蘇清和朝他點了點頭，然后轉(zhuǎn)身，和沈倦一起離開了。
過去的已經(jīng)過去，未來的還在繼續(xù)。
***回到別墅后，蘇清和開始籌備第一場個人演奏會。
他把所有的心血都投入進去，從選曲到編排，從燈光到舞臺設(shè)計，每一個細(xì)節(jié)都親力親為。沈倦默默地支持著他，幫他處理各種瑣事，讓他能全身心地投入到音樂中。
演奏會當(dāng)天，座無虛席。
蘇清和穿著一身白色的演出服，站在舞臺上，看著臺下黑壓壓的人群，看到了張揚，看到了周教授，也看到了第一排的沈倦。
沈倦看著他，眼神溫柔而堅定，像在說：別怕，我在。
蘇清和深吸一口氣，走到鋼琴前坐下。
指尖落下，第一個音符響起。
他彈了《新生》，彈了《時光》，也彈了那首寫給母親的未完成的曲子——現(xiàn)在，它有了一個新的名字，叫《歸途》。
最后一首曲子結(jié)束時，全場掌聲雷動，經(jīng)久不息。
蘇清和站起身，鞠躬，然后走到舞臺中央，拿起話筒，聲音清晰而堅定：
“謝謝大家來聽我的演奏會。今天，我想借這個機會，感謝一個人。”
他的目光落在沈倦身上，眼里閃爍著淚光：
“謝謝你，沈倦。謝謝你在我最迷茫的時候拉了我一把，謝謝你陪我走過那些黑暗的日子，謝謝你讓我相信，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光?！?/p>
“往后余生，請多指教?！?/p>
沈倦坐在臺下，看著舞臺上那個閃閃發(fā)光的少年，眼底的溫柔幾乎要溢出來。他朝著蘇清和，輕輕點了點頭。
余生很長，他們會一起走下去。
一起看日出日落，一起聽潮起潮落，一起讓時光里的琴音，永遠(yuǎn)流淌。
演奏會結(jié)束后，蘇清和在后臺收到了沈倦送的禮物——一條淺藍(lán)色的項鏈，吊墜是水滴形的，像極了母親當(dāng)年那條。
“這是……”蘇清和愣住。
“找人重新做的?！鄙蚓霝樗魃享楁?，指尖輕輕拂過他的脖頸，“過去的已經(jīng)過去，我們創(chuàng)造新的記憶?！?/p>
蘇清和摸著脖子上的項鏈，眼眶泛紅，轉(zhuǎn)身抱住沈倦。
“好?！?/p>
他們會一起創(chuàng)造很多很多新的記憶，在時光里，在琴音里，直到永遠(yu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