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北挑了一塊最小的鐵疙瘩,估摸著有 5 斤左右。
他將鐵疙瘩抱出地窖,來到打鐵的爐灶旁,熟練地生火。
隨著溫度升高,鐵疙瘩在爐火中慢慢變得通紅。
很快打鐵鋪里就響起了“叮叮當(dāng)當(dāng)”的聲音。
不知不覺,夜幕悄然降臨,四周被黑暗完全籠罩,只有打鐵鋪內(nèi)的爐火還在頑強地閃爍著光芒。
經(jīng)過長時間的捶打、塑形,陳北打出了一口 2 斤多重的鐵鍋。
這口鐵鍋雖算不上精致,但用來燉大鵝卻是足夠了。
“哥哥!我們什么時候能吃肉肉啊!希希好餓,希希要吃肉肉?!?/p>
陳北打開鐵匠鋪的門,小希希就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那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滿是期待,干裂的小嘴嘟囔著,不停地吞咽著口水。
陳北伸出黑乎乎的手,在希希那小巧的鼻子上親昵地刮了一下,臉上洋溢著溫柔的笑容,說道:
“馬上,哥哥給你做這天下最好吃的東西!”
“真的嗎?真的嗎?天下最好吃的東西嗎?”
希希高興的拍起手來,也不在乎陳北把她的小鼻子弄臟了,像個小兔子一樣高興地又蹦又跳。
看著如此天真可愛的妹妹,陳北的心中滿是歡喜。
‘這就是自己的妹妹嗎?以后我也有媽,有妹妹了,不再是孤單一個人了,真好!’
他在心里默默感嘆,一種前所未有的溫暖涌上心頭。
“當(dāng)然是真的!以后哥哥每天給希希做很多很多好吃的好不好?”
陳北繼續(xù)哄著希希,這種親情的互動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幸福。
“好,好,好耶,哥哥說話算話不許欺騙希希!”
希希仰著腦袋,滿眼期待地看著陳北,那眼神仿佛在說,只要哥哥答應(yīng),她就會一直相信。
“哥哥說話算話,不騙希希!哥哥現(xiàn)在就去給希希做好吃的好不好?”
這種被需要、被依賴的感覺,讓他無比充實,無比溫暖。
張靜蘭看到陳北手中,她從未見過的物件,心中滿是好奇。
“小北,這就是你說的鍋?”她忍不住問道。
“是的娘,我?guī)煾附o我說用這東西炒菜,特別香特別好吃!”
陳北早就想好了說辭,只要有人問起,就把無法解釋的事都推到自己師父身上。
畢竟自己師父本就是鐵匠,會些壓箱底的絕活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這是你師父臨終前交給你的?”張靜蘭疑惑地問道。
“嗯!”陳北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
“他教的東西很多,以后我慢慢做出來給娘看!”陳北補充道。
張靜蘭連忙擺了擺手,說道:
“別,別,別,你師父能教你,肯定都是他壓箱底的絕活,你可不能辜負他老人家。
將來要是能幫他找到孫子,你要全交給他孫子知道嗎?”
沒錯,老鐵匠離世前確實委托過陳北,若有機會,一定要幫他找找孫子。
“嗯!放心吧娘。要是能找到師父的孫子我肯定找?!标惐闭J真地回答道。
兩母子一邊在灶房里忙活,一邊說著話,就說到了開頭那一幕。
他們以前住的村子叫陳家村。
陳北打鐵那會兒,村里有個跟張靜蘭關(guān)系特別好的張大娘,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跑來找她,興奮地說:
“他嬸子,你可知道,老陳家遭了大火,那火就跟天上掉下來似的,把房子燒了個精光!可惜啊,陳家人不在家,不然一起燒死才好呢!”
陳北拿回來那只鵝,就覺得眼熟。
聽完張大娘的話,她瞬間就明白了。
‘那哪里是天降大火,怕不是自己這個寶貝兒子去燒的吧!這野鵝?分明就是陳家的大白鵝嘛!’
想清楚這些,張靜蘭從剛拔完毛的野雞里拿了一只,遞給張大娘,說道:
“他張大娘,天快黑了,這大冷的天說不定馬上就要下雪了?!?/p>
這位張大娘,平日里沒少私下給陳北和希希送吃的。
可以這么說,陳北和希希這些年,一多半都是張大娘喂飽的。
在老陳家,雖說不是三天餓九頓,但三天餓六頓卻是常有的事。
“家里有人嗎?方便我們借宿一晚嗎?”一個清脆悅耳的聲音從大門外傳進來。
希希一直盯著鍋里,小腦袋里全是即將出鍋的肉肉,聽到門外有人,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急忙說道:
“娘,哥哥,能不開門嗎?等我們吃完肉肉再讓他們進來?!?/p>
說著,她又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口水,那模樣可愛極了,直接把張靜蘭和陳北逗笑了。
“哈哈!好,你這個小饞貓!”陳北親昵地捏了捏希希的臉。
外面的聲音還在繼續(xù):“我們可以給銀子的,有人嗎?”
“要不我去看看?這大晚上的,好像要下雪了,這走夜路也不安全,聽聲音還是個姑娘呢!”
張靜蘭本就是個熱心腸,聽到外面的求助聲,心里不免有些擔(dān)憂。
陳北見母親這樣,心里明白母親今晚要是不讓來人進來,肯定會睡不著覺。
他摸了摸希希的腦袋,說道:“我們讓他們先進來,不給他們吃肉肉好不好?”
“嗯!不給他們吃肉肉可以!”
希希用力地點了點頭,看來這小丫頭就是怕有人來跟她搶肉肉吃。
“娘,你看著鍋里,再燉一會就好了,然后把餅子貼上去!我出去看看!”陳北說道。
“我跟你一起去吧!”張靜蘭有些不放心。
“沒事,娘,你忘了,我可是跟我?guī)煾笇W(xué)過功夫的,不用擔(dān)心!”陳北自信地說道。
張靜蘭確實見過老鐵匠的身手,那是能徒手打死過一頭惡狼的高手。
“好吧!那你小心點,要是惡人就別開門!”
“好的娘!”
陳北拿起一根燒火棍,在爐灶里點燃,走到門口,把插在墻縫上的火把點燃。
手持火把,緩緩走到院子里:
“來了,別喊了,這么晚你們怎么還在外面,不知道這山里有狼嗎?”
陳北故意兇狠喝問,主要也是想嚇唬嚇唬對方。
“打擾公子,我們有事耽誤了,錯過了客棧,見到這邊有燈火,就過來看看,多有叨擾,還請見諒!”
姑娘的聲音中帶著幾分懇切,姿態(tài)放得極低。
陳北聽著這聲音,覺得自己再不開門讓人進來,再裝作兇神惡煞的樣子,就有些不近人情了。
就在放松警惕的時候,耳朵微微一動,敏銳地察覺到房屋四周至少有不低于 10 個人。
不過,他并沒有感覺到對方的惡意,也就沒太在意,只是心里的警惕性更高了幾分。
陳北打開院門,在火把的照亮下,一輛極其豪華的馬車出現(xiàn)在他的眼前。
“姑娘,你們這么晚了,怎么還在外面?!标惐贝蛄恐矍暗墓媚飭柕?。
姑娘微微一笑,宛如春日里盛開的花朵般嬌艷:
“錯過投宿客棧,公子方便嗎?我們進屋只借宿一晚,天亮就走!絕不多打擾!”
陳北看了看眼前的姑娘,又將目光投向趕車的馬夫,以及旁邊站著的一個護衛(wèi)模樣的男子,點了點頭說道:
“就一晚!天亮你們就必須走!”
陳北懷疑,這群人怕不是錯過投宿客棧,而是很可能遇到了麻煩。
因為他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這味道一般人很難察覺,但躲不過他那敏銳的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