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漸濃,安平縣的夜市卻開始熱鬧起來。令狐大鵝換了身便服,帶著阿福在街頭閑逛,想更深入了解民情。街邊攤販的吆喝聲此起彼伏,糖畫攤前圍滿孩童,烤肉的香氣混著米酒的醇香在空氣中彌漫。
路過一間茶樓時,令狐大鵝聽見二樓傳來激烈的爭論聲。他好奇地抬腳上樓,只見角落里坐著幾個衣著不凡的男子,其中一人拍案而起:"令狐逸不過是個乳臭未干的小子,能懂什么治理?如今流民占了碼頭,咱們的貨船都沒法靠岸!"
令狐大鵝心中一緊,不動聲色地在鄰桌坐下。阿福機(jī)靈地要了壺茶,壓低聲音道:"公子,那人是城北趙家的二公子趙巖,他家在碼頭有不少生意。"
"趙兄莫急,"另一個手搖折扇的男子慢悠悠開口,"聽說令狐縣令在流民中推行'以工代賑',等棚屋建好,碼頭自然會空出來。"
"哼!"趙巖冷笑,"他不過是想出風(fēng)頭罷了。那些流民都是些窮鬼,能做出什么像樣的活計(jì)?我爹說了,要是他再擋咱們財(cái)路......"他突然壓低聲音,令狐大鵝豎起耳朵,卻只聽見斷斷續(xù)續(xù)的"找機(jī)會......讓他知難而退......"
阿福氣得臉色發(fā)白,正要起身理論,被令狐大鵝一把按住。付了茶錢下樓后,阿福憤憤道:"公子,他們竟敢算計(jì)您!"
令狐大鵝望著遠(yuǎn)處流民安置點(diǎn)閃爍的燈火,沉聲道:"意料之中。動了別人的奶酪,自然會遭記恨。"他握緊腰間玉佩,在現(xiàn)代時,他也常遇到競爭對手的打壓,只是沒想到在古代,同樣要面對利益集團(tuán)的阻撓。
回到縣衙,縣丞早已等候多時,手里捧著一疊文書:"大人,流民安置所需木料遠(yuǎn)遠(yuǎn)不夠,周邊幾個縣城都以'資用緊張'為由,不肯賣給我們。"
令狐大鵝翻開文書,目光掃過密密麻麻的數(shù)字,突然想起白天在茶樓聽到的話。趙家是安平縣木材生意的大頭,如今木料短缺,恐怕和趙巖脫不了干系。
"明日我親自去趟城北。"令狐大鵝合上文書,"縣丞大人,你先統(tǒng)計(jì)一下縣城里閑置的木料,發(fā)動百姓捐贈,承諾日后雙倍償還。"
第二日清晨,令狐大鵝帶著幾名衙役來到趙家大宅。朱漆大門緊閉,門房趾高氣揚(yáng)道:"我家老爺今日不見客!"
話音未落,身后突然傳來清脆的馬蹄聲。一輛裝飾精美的馬車停在門前,車簾掀開,露出一張明艷動人的面孔。女子頭戴珍珠步搖,眉眼如畫,身著月白色襦裙,宛如從畫中走出。
"這不是令狐縣令嗎?"女子輕笑出聲,聲音如黃鶯般悅耳,"來得正巧,我正要去縣衙拜訪呢。"
令狐大鵝微微一愣,還未開口,趙家門房已滿臉堆笑:"大小姐您可算回來了!老爺正念叨您呢!"
原來這女子是趙家嫡女趙清婉,常年在洛陽外祖家生活,近日才回安平。趙清婉下了馬車,目光在令狐大鵝身上停留片刻:"縣令大人為流民之事操勞,清婉敬佩不已。不如移步寒舍,喝杯茶再談?"
在趙家寬敞的會客廳里,趙清婉親手斟了杯茶:"聽聞大人為木料發(fā)愁?正巧我前些日子從江南運(yùn)了批松木,若大人不嫌棄,可先拿去用。"
令狐大鵝挑眉:"趙小姐為何要幫我?"
趙清婉掩唇而笑:"一來敬佩大人胸懷,二來......"她目光流轉(zhuǎn),"我在洛陽時,也常參與救濟(jì)孤寡,深知民生不易。況且,我可不希望安平因?yàn)檫@點(diǎn)小事亂了套。"
正說著,門外傳來腳步聲,趙巖黑著臉闖進(jìn)來:"姐!你怎么能把木料給他?"
"二公子這是何意?"令狐大鵝不緊不慢道,"趙小姐慷慨相助,倒是二公子,似乎不太歡迎我?"
趙巖漲紅了臉,正要反駁,被趙清婉冷冷一眼制止。她轉(zhuǎn)向令狐大鵝:"大人放心,明日一早,木料就會送到安置點(diǎn)。"
離開趙家后,阿福疑惑道:"公子,這趙小姐為何突然幫忙?莫不是有什么陰謀?"
令狐大鵝望著天邊的晚霞,若有所思:"人心隔肚皮,不過至少現(xiàn)在,我們解了燃眉之急。"他隱隱覺得,這個趙清婉不簡單,看似熱情相助,背后或許藏著更深的盤算。而隨著流民安置工作的推進(jìn),他與趙家乃至安平縣各方勢力的糾葛,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