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日,清晨,一名掛著少校軍銜的軍官策馬而來,身后跟著一隊隊補充兵。這些新兵大多面黃肌瘦,穿著不合身的灰布軍裝,眼神里混雜著對新環(huán)境的茫然和對戰(zhàn)場本能的恐懼。他們看著眼前這群如同從地獄爬出來的老兵,臉上寫滿了震驚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畏縮。
這名少校見到林風,趕緊跳下馬走上前,充滿著敬意對著林風敬禮,“見過長官,奉第十五集團軍陳長官命令,這個是3000補充的兵員,裝備隨后就到?!?/p>
“林風收到,替我謝謝陳長官。”林風回敬個禮。
隨后一輛輛卡車開進收容站,補充的裝備也到了,看著一支支嶄新的中正式步槍,捷克式輕機槍林風懸著的心終于放了下來。
“老李,部隊打亂,就地整編,由原先的三個團變成兩個團,一團長由我先兼任,等參謀長恢復(fù)了到時候交給他,二團長由你繼續(xù)擔任,每個團1200人,下轄3個營,重新組建旅直屬偵察連和警衛(wèi)連,偵察連長由梁大牙擔任,警衛(wèi)連連長由徐虎擔任(虎子)”
現(xiàn)在259旅編制如下
共計3800人下轄:
1團團長(林風兼)1200人,
下轄3個步兵營,每個營400人全部以中正式為主,有少量德意志毛瑟98-k步槍,
每個營配備一個機炮連,裝備6挺重機槍(防德意志馬克沁的二四式+ 2門82毫米迫擊炮)
三個步兵連,每連裝備9挺輕機槍(以捷克ZB-26為主,部分為法國哈奇開斯)
2團團長李維明 1200人(配置同一團)
旅直屬警衛(wèi)連 連長徐虎(虎子)120人 全連配備mp18(花機關(guān))沖鋒槍
旅直屬偵察連 150人 配備120支中正式步槍,5挺捷克式輕機槍以及30支mp18沖鋒槍
旅直屬炮兵連(本來是炮兵營,由于參加羅店保衛(wèi)戰(zhàn)損失了部分大炮)裝備6門82毫米迫擊炮,6門20毫米機關(guān)炮,4門75毫米德制克虜伯山炮。2門37毫米Pak 35戰(zhàn)防炮。
通信連,工兵連。
林風緩緩抬起手他深吸一口氣,牽動內(nèi)腑的劇痛讓他眼前一陣發(fā)黑,但他穩(wěn)住了。他向前艱難地挪了一步,目光緩緩掃過眼前這群傷痕累累、卻依舊挺直脊梁的老兵,也掃過那些惶惑不安的新兵。
“弟兄們…” 他的聲音嘶啞低沉,在雨聲中卻異常清晰,帶著一種穿透人心的力量,“259旅雖然損失慘重” 他頓了頓,仿佛在咀嚼這兩個字的苦澀,“可我林風人還在!魂還在!”
他的目光變得銳利起來,如同燒紅的鋼釘,釘在每一個老兵的眼里:“趙鐵柱團長的暴烈,孫振彪團長的兇狠,老周手里的菜刀,文書胸口的鋼筆…還有羅店焦土下幾千兄弟的血!都刻在你們骨頭里!融在你們血里!這,誰也抹不掉!”
老兵們的胸膛開始起伏,空洞的眼神里重新燃起微弱的火焰。
林風又看向那些補充兵,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新來的弟兄!看清楚你們眼前這些人!他們是從羅店地獄里爬出來的!他們身上的每一道疤,都是小鬼子的罪證!也是你們的活教材!”
“德械師,是精銳!是種子!” 林風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近乎燃燒生命的決絕,“我要你們記??!你們肩上扛著的,不止是德械師的番號!更是我259旅幾千條漢子的命!是他們的恨!是他們的魂!”
他猛地咳嗽起來,咳得撕心裂肺,身體搖搖欲墜。李維明急忙上前攙扶。林風擺擺手,用袖子狠狠擦掉嘴角咳出的血沫,喘息著,用盡全身力氣吼道:
“把這魂傳下去!把這恨燒旺了!替羅店下面躺著的幾千弟兄…殺回去!把狗日的小鬼子…趕下海!”
“殺回去!”
“趕下海!”
“殺回去!趕下海??!”
先是幾個老兵嘶啞的回應(yīng),隨即匯成一片低沉而狂野的咆哮!這咆哮壓過了細雨,在嘉定城陰沉的天空下回蕩。補充兵們被這撲面而來的慘烈殺氣所震懾,隨即,一種混雜著恐懼與熱血的東西在他們年輕的胸膛里點燃,他們下意識地挺直了背脊。
李維明獨眼中燃燒著火焰,他猛地彎腰,從泥濘中撿起一塊印著模糊“259”字樣的殘破布片——他仔細地、鄭重地將它疊好,塞進了自己胸前貼身的衣袋里,緊挨著那支染血的鋼筆。
梁大牙攙扶著林風,看著眼前這群即將分散融入部隊的老兵,看著他們眼中重新燃起的、雖悲愴卻依舊不屈的火焰。他知道,259旅的骨血散了,但那股從旅長身上蔓延開來、在羅店煉獄中淬煉出的魂,如同野火,并未熄滅,只是蟄伏在這群種子兵的血脈深處,等待著燎原的那一天。
細雨如織,沖刷著操場的泥濘,卻沖不散那彌漫的血性與悲壯。林風望了一眼這片承載了太多死亡與新生的土地,任由梁大牙攙扶著,轉(zhuǎn)身,步履蹣跚地走向停在一旁,細雨中顯得無比單薄,卻又像一桿插在泥濘中的殘槍,倔強地指向天空,指向那依舊烽火連天的東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