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遇在錄音棚的沙發(fā)上醒來時,手機屏幕還亮著。凌晨三點的朋友圈里,
夏墨更新了一條動態(tài),沒有配文,只有一張照片。瑞士的雪落在教堂的尖頂上,
小粉穿著米白色的婚紗,站在夏墨身邊。她的左手被他牽著,
無名指上的鉑金戒指在雪光里閃著細碎的光。左眼的笑容明亮得像向日葵,
右眼的白翳被薄紗遮住,露出的半張臉柔和得像幅水墨畫。喬遇的指尖在屏幕上摩挲,
婚紗的款式讓他想起多年前圣誕夜的櫥窗。那時小粉蹲在玻璃門外,
眼里的向往像顆易碎的星子。他以為自己會是那個為她披上婚紗的人,卻沒想到,
最終站在她身邊的是夏墨。錄音棚的合成器還開著,屏幕上是首未完成的曲子,
名叫《遲到的晚安》。喬遇盯著那串起伏的波形,突然想起三年前那個雨夜,
他在機場看著小粉走進安檢口的背影,那時的心痛像被鈍器反復(fù)捶打,
而此刻的感覺更像種緩慢的凌遲,帶著麻木的鈍痛。他點開夏墨的頭像,
聊天框停留在三年前那句 “照顧好她”。輸入框里刪刪改改,最終只留下片空白。
窗外的天漸漸亮了,清潔工掃地的聲音從街面?zhèn)鱽?,喬遇把手機扔在沙發(fā)上,
轉(zhuǎn)身走進錄音室。聲帶的震動透過麥克風(fēng)傳遍整個房間,他唱著那些未說出口的歉意,
唱著橋洞下的初遇,唱著海邊的煙花,唱著出租屋里的番茄炒蛋。
旋律里的每個音符都沾著雪,像蘇黎世那場永遠下不完的雪,把所有的遺憾都凍成了冰。
這三年來,喬遇拒絕了所有示好,把自己埋在工作里。林溪在他發(fā)了三天高燒后徹底消失,
臨走前留下張字條:“有些錯過,就是一輩子?!?他把那些邀歌的郵件堆積成山,
卻在深夜一遍遍聽小粉的舊電臺錄音,直到電流聲把耳膜磨得生疼。
他偶爾會在音樂榜單上看到夏墨的名字,那個曾經(jīng)埋首實驗室的少年,
如今成了跨界的音樂制作人,為小粉制作的專輯橫掃各大獎項。采訪里,
夏墨總說:“靈感來自生活?!?鏡頭掃過他身后的書架,
最顯眼的位置擺著張合照 —— 小粉坐在鋼琴前唱歌,他站在旁邊翻樂譜,
陽光透過百葉窗在兩人身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喬遇把那首《遲到的晚安》存進硬盤,
編號是第 730 首。每首未完成的曲子里都藏著個關(guān)于小粉的片段,
像本被鎖起來的日記,鑰匙早就隨著那場飛行丟在了三萬英尺的高空。第五年的春節(jié),
喬遇在空蕩蕩的公寓里煮速凍餃子。手機提示音突然響起,是夏墨的朋友圈更新。照片里,
林晚坐在庭院的藤椅上,懷里抱著兩個粉雕玉琢的孩子。男孩抓著她的銀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