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用?!"扈三娘幾乎要拔刀相向,卻被李清照按住手腕。"扈姐姐別急。
"李清照低聲道,"吳學(xué)究是我們的人。"吳用面帶苦笑,拱手一禮:"扈小姐別來無恙。
上次土地廟一別,風(fēng)采更勝往昔。"扈三娘驚疑不定,目光在二人之間來回掃視。
前世梁山的智多星,宋江最信任的軍師,竟是朝廷內(nèi)應(yīng)?"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聲音發(fā)緊。吳用做了個"請坐"的手勢,自己先在一張木凳上坐下:"說來話長。
簡而言之,我本是御前暗衛(wèi),十年前奉命潛入梁山,監(jiān)視晁蓋一伙。""晁蓋?
"扈三娘眉頭微蹙,"那你為何后來又輔佐宋江?""這是官家的意思。"吳用輕撫長須,
"晁蓋雖為草寇,但重義輕利,深得民心。朝廷擔(dān)心強力剿滅會引發(fā)民變,
故而采取懷柔之策。誰料...""誰料宋江暗中害死晁蓋,奪取梁山。"扈三娘冷冷接話。
吳用眼中精光一閃:"扈小姐竟知此事?"扈三娘自知失言,急忙掩飾:"猜的。
晁蓋正值壯年,突然暴斃,本就蹊蹺。"吳用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沒有追問:"不錯。
宋江勾結(jié)蔡京,毒殺晁蓋,又假惺惺地為他報仇,借此收買人心。官家本想立即剿滅,
但蔡京力保宋江,只得作罷。
"李清照接過話頭:"所以父親派我以李應(yīng)之女的身份潛伏獨龍崗,監(jiān)視梁山動向。
而吳學(xué)究則在梁山內(nèi)部策應(yīng)。"扈三娘腦中思緒翻騰。
前世她至死不知梁山內(nèi)部竟有如此復(fù)雜的權(quán)力斗爭。若吳用真是朝廷的人,那林沖呢?
他是否知情?"林教頭...也是你們的人?"吳用搖頭:"林沖只知我對宋江不滿,
不知我真實身份。他為人正直,對宋江的虛偽早有察覺,暗中聯(lián)絡(luò)了一批志同道合的兄弟。
"扈三娘稍稍松了口氣。至少林沖沒有欺騙她。"言歸正傳。"吳用正色道,
"扈小姐決意上梁山救父,勇氣可嘉。但宋江生性多疑,普通囚犯根本近不了他的身。
必須有個合適的身份...""什么身份?
"吳用與李清照交換了一個眼神:"歸順梁山的女頭領(lǐng)。"扈三娘心頭一震。
這不正是前世她的命運軌跡嗎?只是這一次,她將主動掌控局面。"具體如何操作?
""宋江早有收服你之意。"吳用解釋道,"我會安排一場'巧遇',讓你'被迫'歸順。
以你武藝和名聲,必受重用。屆時...""屆時我可在慶功宴上當眾揭露密信,引發(fā)內(nèi)訌。
"扈三娘眼中寒光閃爍,"但我要先確保父親安全。""令尊暫時無礙。"吳用安慰道,
"宋江為顯仁義,對他以禮相待。當然,這是為了牽制你和扈成。"扈三娘冷笑。
這與前世如出一轍——宋江表面仁義,實則將父親軟禁,作為控制她的籌碼。"何時行動?
""明日。"吳用起身,"宋江在獨龍崗大獲全勝,定于三日后在梁山設(shè)宴慶功。
這是最佳時機。"李清照取出一套粗布衣裳:"扈姐姐,換上這個。明日你假裝在山中迷路,
被梁山巡邏隊發(fā)現(xiàn)。記住,一定要激烈反抗,最后'力竭被擒',這樣才顯得真實。
"扈三娘接過衣服,心中五味雜陳。她將再次踏上梁山,回到那個前世受盡屈辱的地方。
但這一次,她不再是任人擺布的棋子,而是掌控命運的棋手!當夜,扈三娘輾轉(zhuǎn)難眠。
窗外月光如水,她取出父親給的銅牌反復(fù)摩挲。銅牌邊緣有些磨損,背面刻著細小的紋路,
似乎暗藏玄機,但她一時參不透。"父親..."她輕聲呢喃,
想起前世父親在梁山郁郁而終的慘狀,心如刀絞。這一世,她一定要救出父親,
揭露宋江真面目!次日清晨,扈三娘按計劃獨自出現(xiàn)在梁山附近的官道上,
很快就被巡邏的梁山嘍啰發(fā)現(xiàn)。"站??!什么人?"幾個嘍啰持刀圍了上來。
扈三娘佯裝驚慌,轉(zhuǎn)身就跑。嘍啰們緊追不舍,很快引來更多同伙。她故意且戰(zhàn)且退,
直到被逼到一處懸崖邊。"小娘子,跑不掉了吧?"為首的嘍啰淫笑道,"乖乖跟我們回山,
伺候宋頭領(lǐng),說不定還能當個壓寨夫人!"扈三娘佯裝憤怒,拔刀相向。
一番"激烈"打斗后,她假裝力竭,被嘍啰們用繩索捆住。"放開我!"她掙扎著,
演技逼真,"你們這些草寇,不得好死!"嘍啰們哈哈大笑,押著她往梁山走去。一路上,
扈三娘仔細觀察地形,暗自記下巡邏路線和防御布置。前世她在梁山生活多年,
對這里了如指掌,但如今時過境遷,有些布置已經(jīng)改變。水泊梁山,旌旗招展。
山寨比前世更加宏偉,顯然宋江這些年沒少搜刮民脂民膏。穿過三道寨門,
扈三娘被押到聚義廳前。"報——抓住扈家莊扈三娘!"嘍啰高聲稟報。
聚義廳內(nèi)頓時一片嘩然。很快,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帶進來!"扈三娘心頭一緊。
這是宋江的聲音!前世噩夢的始作俑者,那個毀了她一生的偽君子!嘍啰推著她進入大廳。
廳內(nèi)燈火通明,數(shù)十位頭領(lǐng)分列兩側(cè)。上首交椅上,端坐著一個面黑身矮的漢子,正是宋江!
他頭戴烏紗帽,身穿錦袍,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樣。"扈三娘。"宋江笑容和藹,
仿佛對待故人,"久聞'一丈青'英名,今日得見,果然名不虛傳。"扈三娘強忍厭惡,
昂首不答。宋江不以為忤,繼續(xù)道:"令尊扈太公現(xiàn)在山寨做客,安然無恙。
令兄扈成也已歸順。三娘何不放下刀兵,共聚大義?""大義?"扈三娘冷笑,"擄我父兄,
侵我家園,這就是你所謂的大義?"廳內(nèi)一陣騷動。
幾個脾氣暴躁的頭領(lǐng)已經(jīng)按捺不?。?這娘們不識抬舉!""宋哥哥,把她賞給我吧!
"扈三娘目光掃過眾人,
看到了許多熟悉的面孔——魯智深、武松、李逵...還有站在角落的林沖。
兩人目光短暫相接,林沖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肅靜!"宋江抬手制止眾人,"扈小姐,
你我雖曾為敵,但宋某一向愛才。以你武藝,若肯歸順,當為梁山添一猛將。
"扈三娘佯裝猶豫,沉默良久才道:"若我歸順,你能保證我父兄安全?""自然!
"宋江見有轉(zhuǎn)機,笑容更甚,"不但如此,我還會為令尊請醫(yī)調(diào)治,保他安享晚年。
"扈三娘知道他在說謊。前世父親在梁山備受冷落,傷病纏身卻無人過問,最終含恨而終。
但此刻她必須假意相信。"...好,我答應(yīng)你。"她故作艱難地點頭,
"但有個條件——我要先見父親。"宋江眼中閃過一絲警惕,但很快掩飾過去:"理當如此。
來人,帶扈小姐去見扈太公!"兩名嘍啰領(lǐng)著扈三娘穿過幾道院落,來到后山一處僻靜小院。
院外有重兵把守,顯然是個軟禁之地。屋內(nèi)陳設(shè)簡陋,但還算整潔。扈太公躺在床上,
面色灰敗,氣息微弱。扈三娘見狀,心如刀絞,險些控制不住情緒。"父親!"她撲到床前,
握住老人枯瘦的手。扈太公緩緩睜眼,看清是女兒,
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光彩:"三娘...你...你怎么來了?""我來救您出去。
"扈三娘低聲道,同時警惕地看了一眼門口的守衛(wèi)。扈太公微微搖頭,
聲音幾不可聞:"傻孩子...這是龍?zhí)痘⒀?..你不該來...""父親放心,
女兒自有打算。"扈三娘湊近他耳邊,"我拿到了蔡京給宋江的密信,足以讓他身敗名裂。
"扈太公眼中突然迸發(fā)出驚人的光彩,枯瘦的手緊緊抓住女兒:"果然...果然在你手中!
"扈三娘一愣:"父親知道這封信?
""當年...我親眼看見宋江將密信交給蔡京心腹..."扈太公喘息著說,
"晁蓋派人截獲,藏在玉佩中...后來晁蓋暴斃,
玉佩失蹤...我一直在找...""父親別急,慢慢說。"扈三娘心疼地看著老人。
扈太公強撐精神:"宋江...他害死晁蓋,又想毀滅證據(jù)...二十年來,
他一直在找這封信...三娘,你一定要當眾揭露,為晁蓋報仇,為武林除害!""我會的。
"扈三娘鄭重承諾,"父親,您先養(yǎng)好身體,等..."扈太公突然劇烈咳嗽起來,
一口鮮血噴在衣襟上。扈三娘大驚,急忙扶住他搖搖欲墜的身體。
"來...來不及了..."扈太公氣若游絲,
"三娘...記住...你頸上銅牌...是...是..."話未說完,
老人身體突然一僵,隨即軟軟倒下。"父親?父親!"扈三娘驚恐地呼喚,
但扈太公已經(jīng)沒有了呼吸。"扈太公!"門口的守衛(wèi)也發(fā)現(xiàn)異常,急忙進來查看,隨即高喊,
"快稟報宋頭領(lǐng),扈太公不行了!"扈三娘呆立原地,淚水模糊了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