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考成績出來后，成績單被貼在公告欄，課間的走廊瞬間被圍得水泄不通。紙張邊緣被無數(shù)只手捻得發(fā)卷，紅色的排名數(shù)字在陽光下亮得刺眼，卻透著股讓人雀躍的熱意。
顧念被沈眠拉著擠到前排，目光剛落在頂端，就被旁邊的歡呼驚得愣了愣——她的名字穩(wěn)穩(wěn)地停在第一欄，后面跟著個鮮紅的“1”，物理那一欄的數(shù)字從上次的“58”變成了“89”，紅得像團小火焰。
“念念你太厲害了！”沈眠抓著她的胳膊晃，聲音里帶著雀躍，“你看你看，陸響在你下面！”
她順著沈眠的指尖往下看，第二欄果然是“陸響”，語文成績后面跟著個“92”，比上次整整提了十七分，字跡被老師用紅筆圈了圈，旁邊寫著“進步顯著”。他站在人群外，背靠著墻，校服拉鏈依舊拉得很直，目光落在成績單上，嘴角壓著，卻藏不住那點微微揚起的弧度。
“周延！第九！”有人突然喊了一聲。周延擠開人群沖過來，手指在“第九”的位置點了又點，轉(zhuǎn)頭就沖沈眠喊：“看見沒？我說過我能行！”話音剛落，就被沈眠笑著推了一把：“是是是，周大學(xué)霸，不過你的物理還是比我低三分?！?/p>
公告欄前的歡呼此起彼伏。有人拍著前排同學(xué)的肩膀說“你這次沖進前五了”，有人對著自己的名字念叨“終于沒退步”，連平時總愛打瞌睡的男生都指著成績單笑：“我及格了！”陽光穿過人群，落在每個人發(fā)亮的臉上，像撒了把星星。
班會課上，班主任拿著成績單走進來，臉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這次摸底考，咱們班整體進步很大，”她頓了頓，目光掃過全班，“尤其是顧念、陸響、沈眠、周延這幾位同學(xué)，不僅自己進步，還帶動了周圍的人——我好幾次看見他們課間湊在一起講題，這種互相幫助的氛圍，值得大家學(xué)習(xí)?！?/p>
教室里響起一陣掌聲，沈眠悄悄往周延那邊看，發(fā)現(xiàn)他正低頭摳桌角，耳根卻紅了；顧念捏著筆的手指微微收緊，眼角的余光瞥見陸響正往她這邊看，兩人目光撞在一起，又像觸電似的移開，各自紅了耳尖。
“陸響的語文，”班主任翻著試卷，語氣里帶著欣慰，“這次作文寫得很有進步，細節(jié)描寫很生動，尤其是寫‘外婆摘葡萄’那段，有畫面感了?！彼D了頓，笑著看向顧念，“看來平時沒少向顧念請教吧？”
全班都笑了起來，陸響的頭歪了下，嘴角勾起了一點笑意，卻沒像平時那樣反駁。顧念想起他筆記本里夾著的那張紙條，想起他問“怎么寫細節(jié)”時的認真，心里忽然軟軟的。
放學(xué)時，周延抱著籃球追上來，往陸響手里塞了瓶可樂：“可以啊你，語文居然及格了，是不是偷偷報了補習(xí)班？”陸響沒接，只是往顧念的方向瞥了眼，聲音悶悶的：“多讀書?！?/p>
“裝什么裝，”周延笑著撞了他一下，眼睛卻瞟向旁邊的沈眠，“晚上去打球慶祝一下？我請客買水?！?/p>
沈眠剛想答應(yīng)，就被顧念拉住了：“我爸讓我早點回家?！彼D(zhuǎn)頭看向陸響，手里捏著剛發(fā)下來的物理試卷，上面有他講題時畫的小人，“周末……還講題嗎？”
他看著她手里的試卷，又看了看她眼里的光，喉結(jié)動了動，聲音比平時低了些：“嗯，講錯題。”
夕陽把四個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周延和沈眠在前面追著打鬧，籃球在地上彈起又落下，發(fā)出咚咚的聲響；顧念和陸響走在后面，手里的試卷偶爾會碰到一起，帶來一陣輕輕的顫。
公告欄前的成績單還在隨風(fēng)輕輕晃，紅色的數(shù)字在暮色里漸漸模糊，卻像顆種子，在每個人心里都發(fā)了芽——原來努力的意義，不只是成績單上的數(shù)字，更是身邊有群人陪著你，從“我”變成“我們”，一起往光亮的地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