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慧公主峨眉輕蹙,語帶微涼,道:
“安慧今日舉辦這廟會,想著與民同樂一番,不想王爺也愛這熱鬧。這位是……”
謝崢鳴不等秦端叩拜,就拉住他的手,回道:
“公主心慈仁厚,舉辦這廟會好不熱鬧啊,這是本王的夫人秦端,今日本王是特意帶他出來散心的,沒想到竟有幸碰見公主?!?/p>
秦端聽見謝崢鳴這話,當(dāng)時心臟就猛的一緊,一張清俊淡然的臉上,難得顯出一絲慌亂。
謝崢鳴怎么會這般介紹他,那位可是公主啊,城樓下還有那么多百姓都在。
不過,他卻也按著謝崢鳴的意思,以王妃的同等的禮節(jié),向安慧公主行了拱手禮。
“公主殿下?!?/p>
安慧的表情僵在臉上,嘴里重復(fù)道:
“夫人……”
隨后她聲音略帶慍怒,面帶譏諷道:
“王爺說笑了,這么多年也不曾聽說王爺有妻室,更何況還是個……”
謝崢鳴淡淡一笑,道:
“本王與秦端,年少時便結(jié)為契兄弟,日常坐臥起居皆與夫妻無異。這些年,本王隨陛下南征北戰(zhàn),不得空閑,所以婚禮之事拖延至今。不過,現(xiàn)在天下已定,陛下治理有方,國泰民安,本王自然會盡快給端兒一場盛大的婚禮,屆時定會邀請公主前來觀禮?!?/p>
安慧臉上的笑容僵硬的堪比雕像,她點頭道:
“呵,那安慧就提前恭喜定王爺和秦公子了。今日本宮也累了,就先回宮了,二位慢慢游玩吧?!?/p>
“恭送公主?!?/p>
看著安慧公主離去的背影,甚至有些難以維持儀態(tài)萬方的裊娜蓮步,在張公公的攙扶下,步履匆匆的就下了城樓。
聰慧如秦端,自然從安慧公主剛才的反應(yīng)中看出了,她對謝崢鳴不同旁人的情意。他心中不禁有些發(fā)堵,不過,剛剛謝崢鳴是故意在安慧公主面前說這些的,他也看的清楚,一時有些摸不著頭腦。
這時,謝崢鳴攬過他的身子,輕笑道:
“想什么呢,我的王妃?”
秦端臉上一熱,嗔道:
“還在胡說……剛剛,你為何對公主那么說?你,可是看出了公主她喜歡你?”
謝崢鳴點頭道:
“我的端兒真是厲害,只見了公主這一面就發(fā)現(xiàn)了。的確,都怪你相公太惹眼啦,老趙在宮里當(dāng)值的時候,聽慈安宮太后身邊的宮人說的,安慧公主有意讓太后給我倆賜婚?!?/p>
秦端聽了,心里一墜,
“賜婚?這……”
王爺,公主……倒是般配……
秦端抿了抿唇,一股酸澀的悶痛彌漫在胸腔里,他兀自往前走著,下了城樓。謝崢鳴抬手卻拉了個空。
“端兒,端兒,你等等我?!?/p>
謝崢鳴勾唇笑了笑,往前快走兩步來到秦端跟前,擋住了秦端的去路。他歪頭揚著一張笑臉,湊到秦端眼前。
“端兒,你吃醋了?”
秦端瞧了他一眼,飛快的轉(zhuǎn)過臉去,聲音卻悶悶的,
“沒有。安慧公主看起來青春美貌,又端莊識禮,確實是個好的王妃人選。你為何,剛剛還要說那些話,平白惹她誤會……”
謝崢鳴嘆了一口氣,覺得秦端是真的對他一點信心都沒有呢。
“剛剛我對安慧公主說的那些話,就是我心中所想。端兒,我想要娶你為妻,別人,無論是誰,都不行?!?/p>
這話像一縷甘露注入心田,將秦端的心,從火烹油煎之中解救了出來。胸腔之中的郁悶之意也疏解開來。
他低著頭,聲音青澀,一如當(dāng)年。
“你,你這樣做會被滿朝文武,天下百姓恥笑……”
哪里有王爺之尊,娶個男王妃的。
“他們愛笑,就讓他們笑好了,總之他們不敢在我的面前笑。”
謝崢鳴帶著秦端走在街上,剛剛大家在城樓上都見過了定王殿下,這會兒,只要與他們碰上的百姓,都開始行禮,周濟跟在后面,對著百姓高呼道:
“王爺今日游玩,百姓通通免禮!”
謝崢鳴隨手?jǐn)r住一個路人,那人立刻哆哆嗦嗦的就要跪下。謝崢鳴阻止那人下跪的動作,問道:
“本王的王妃與本王可相配?”
那人看了秦端一眼,趕緊垂下眼,口里直說道:
“般配,般配!王爺王妃甚是般配!”
謝崢鳴滿意道:
“嗯,去吧?!?/p>
那人一聽能走,立刻如蒙大赦。
之后謝崢鳴看著秦端挑了挑眉,一副“你看吧”的模樣。直把秦端給逗的搖頭笑了起來。
“你呀,真是亂來。你那般嚇?biāo)?,他不這么說才怪,估計這會兒該罵定王殿下你是變態(tài)了?!?/p>
謝崢鳴不以為意,
“哈,隨他罵去,只要別傳到本王的耳朵里。端兒,你也別這么累,只要去聽讓自己開心的話不就好了?你看他剛才,一直說咱們般配呢。”
秦端被謝崢鳴這樣一鬧,心情也放松了許多。
他看著前面有個雜耍攤子,圍了不少人,于是說道:
“阿崢,你看那邊,那是什么?好像從來沒見過呢。”
謝崢鳴順著秦端手指的方向看去,有個長的奇黑無比的人,騎在一只大鳥上,身邊還牽著一匹馬,可是這馬卻和大興的馬匹不一樣,謝崢鳴也算見識過各式各樣的良駒寶馬,可是這種通身黑紋的卻從未見過,一時也覺得驚奇。后面一向愛馬的周濟也興奮的說道:
“王爺,這馬長的真稀奇,不會是染了色吧?”
謝崢鳴也十分好奇,
“走,咱們?nèi)タ纯?。?/p>
三人剛一走近,才發(fā)現(xiàn)那人長的不是單純的黑,而是五官根本就不太像中原或是北方人,那人眨了眨眼看著面前通身氣派的三人,趕緊說道:
“幾位要不要騎一下這鴕鳥?二十文,它跑的可快哩,還有這個,這可是整個大興獨一份的,我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帶過來的,保證連你們的皇帝都沒有見過!”
謝崢鳴瞇了瞇眼,
“放肆,什么叫‘你們的皇帝’,你是什么人,從哪里來?”
那人被謝崢鳴的氣勢嚇了一跳,一哆嗦,從鴕鳥上跳了下來。
“我是錫蘭人,自然要稱你們的皇帝。”
謝崢鳴等人驚訝,錫蘭人,如此說來,倒也的確,這人看起來皮膚黝黑,比大興人黑的不是一點半點,像是土邦外族的人。
秦端也點頭,他之前從一本《海上周游錄》里看到過錫蘭國的名字。當(dāng)時錫蘭國還曾一度向中土大國朝貢,只是后來的王朝實行了海禁,所以兩國又?jǐn)嗔寺?lián)系。
“你是怎么來到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