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表里世界
霓虹燈下的慈善晚宴，賈虛偽舉著香檳杯向臺下微笑，袖口的定制袖扣在燈光下泛著冷光。他是商界新秀，人人稱道的“儒雅君子”，卻在轉(zhuǎn)身時用皮鞋碾過侍應(yīng)生掉落的蛋糕——那雙手剛在媒體鏡頭前給山區(qū)兒童捐過善款。
“賈總，您母親的藥費單……”秘書小周欲言又止。賈虛偽指尖敲了敲桌面：“按流程走?！睕]人知道，他每月給養(yǎng)老院匯的“贍養(yǎng)費”，不過是從母親拆遷款里劃的零頭。
與此同時，城南舊巷的修車鋪里，珍仗義正蹲在地上給三輪車補胎。機油蹭臟了她半件工裝，卻遮不住她笑時眼角的光?！皬埓鬆?，您這剎車線該換了，算我送的。”她擦了擦手，把剛賺的二十塊塞進大爺手里——那是她跑了三條街幫人搬貨攢的錢。
手機突然震動，屏幕彈出新聞：“青年企業(yè)家賈虛偽捐贈百萬建希望小學(xué)”。珍仗義盯著照片里西裝革履的男人，指尖在屏幕上摩挲了三下——八年前，她在暴雨里救過的那個渾身是血的少年，左眼角有顆一模一樣的淚痣。
第二章：命運交纏
入秋的雨來得猝不及防。賈虛偽躲在便利店屋檐下，看著手機里閃爍的催債短信。三天前，他為了維持“慈善家”人設(shè)，挪用了公司三百萬公款，此刻正被財務(wù)總監(jiān)威脅曝光。
“要傘嗎？”熟悉的聲音撞進耳膜。珍仗義舉著把褪色的藍傘站在面前，工裝外套下擺還滴著水。賈虛偽瞳孔驟縮——是她，那個在巷口撿他回家、用退燒藥救他一命的“野丫頭”。當(dāng)年他偷了她藏在枕頭下的學(xué)費逃走，此刻她卻像完全不認(rèn)識他般，把傘塞進他手里：“看你眼熟，算借的，明天還我就行?！?/p>
當(dāng)晚，賈虛偽在傘柄發(fā)現(xiàn)刻痕：“珍仗義17歲生日，攢錢給弟弟治病”。他捏著傘骨冷笑——當(dāng)年她弟弟哭鬧著要學(xué)費，才逼得他不得不偷錢跑路，如今她竟還在做“爛好人”？
次日，珍仗義在修車鋪收到快遞：嶄新的遮陽傘，附一張兩萬塊的支票。備注欄寫著“傘錢”。她盯著匯款人姓名“賈明”——那是賈虛偽發(fā)跡前用的假名。
“姐，這錢……”弟弟小川舉著病歷單欲言又止。珍仗義把支票撕成碎片：“他欠的，不止這些?！睕]人知道，當(dāng)年她追著偷錢的少年跑了三條街，卻在巷口撞見他被混混按在地上暴打，最后是她用身體護住他，才沒被鐵棍打斷肋骨。
第三章：假面裂痕
賈虛偽的危機來得比秋雨更急。財務(wù)總監(jiān)帶著賬本闖進辦公室，卻在當(dāng)晚被人匿名舉報收受賄賂。監(jiān)控顯示，舉報信投入郵箱的時間，正是珍仗義出現(xiàn)在寫字樓的時刻。
“你查我？”賈虛偽拽住她的手腕，觸到她掌心的繭——和當(dāng)年替他包扎傷口時一樣粗糙。珍仗義甩開他，把一疊轉(zhuǎn)賬記錄摔在桌上：“養(yǎng)老院說你母親上周摔斷了腿，你連手術(shù)費都沒交?！彼劾锶贾?，“當(dāng)年你說‘以后會報答’，原來報答就是裝孝子、騙捐款？”
深夜，賈虛偽蹲在養(yǎng)老院門口，透過窗戶看見母親正對著他送的假花發(fā)呆。護士說老人總念叨：“我兒子小時候最愛吃我做的蔥油面，可他從來沒說過自己怕黑……”他突然想起，十七歲那年躲在珍仗義家雜物間，是她整夜開著燈，把熱乎的面放在門口——而他后來卻把她的善良，變成了包裝自己的工具。
珍仗義的修車鋪來了不速之客。小川被人堵在巷口，對方甩下狠話：“讓你姐別多管閑事，賈總的事，輪不到她操心?！彼艿軡B血的袖口發(fā)抖，卻在掏出手機時猶豫——她怕報警會毀了他好不容易建起的“人設(shè)”，更怕當(dāng)年那個在她懷里發(fā)抖的少年，真的死在了金錢堆里。
第四章：暴雨終章
臺風(fēng)過境那晚，賈虛偽的虛偽假面徹底被撕碎。媒體曝光他偽造捐贈記錄，挪用善款填補賭債，甚至有人翻出他當(dāng)年偷錢跑路的舊案。發(fā)布會現(xiàn)場，無數(shù)鏡頭對準(zhǔn)他煞白的臉，直到珍仗義突然沖上臺，把一疊銀行流水摔在桌上：“他轉(zhuǎn)給養(yǎng)老院的錢，我補了。他欠我的學(xué)費，我也早就不想要了?！?/p>
臺下一片嘩然。珍仗義轉(zhuǎn)向他，眼里沒了怒火，只剩悲涼：“你知道嗎？當(dāng)年你偷的錢，是我賣了奶奶的金鐲子湊的。后來我去打工，看見電視里的你說‘人要活得體面’，我就想，只要你真的變好了，那些苦也算沒白吃?！彼统鰪埛狐S的紙條，是他當(dāng)年偷偷塞在她枕頭下的：“等我有錢了，給你蓋個最大的修車鋪。”
暴雨砸在發(fā)布會的玻璃上。賈虛偽盯著那張紙條，突然想起十七歲的夏夜，他躲在她的單車后座，聽她哼著跑調(diào)的歌：“天總會晴的，人總得往前看。”可他后來走得太快，忘了回頭，把“往前看”變成了“往上爬”，卻在高處弄丟了自己。
警方到來時，珍仗義把傘塞給他：“還是當(dāng)年那把藍傘，你說過會還的?！辟Z虛偽捏著傘柄笑了，這次的笑不再有假面的弧度——原來真正的體面，從來不是西裝革履的偽裝，而是敢直面自己曾狼狽的模樣。
警車駛離時，暴雨停了。珍仗義蹲在路邊擦車，忽然聽見身后有人喊她名字。轉(zhuǎn)身看見小川舉著張報紙，頭版頭條寫著：“企業(yè)家自首，揭露慈善造假鏈”，配圖里賈虛偽的眼神不再躲閃，右下角有行小字：“匿名捐贈者為修車鋪老板，曾墊付百萬善款”。
她摸了摸口袋里的紙條，忽然覺得掌心的繭不再硌得慌。巷口的梧桐葉落了一片在車筐里，像極了十七歲那年他偷偷別在她車把上的野菊花——原來有些東西，哪怕被風(fēng)雨揉皺過，也終會在某個晴天，露出藏在褶皺里的光。
《裂痕生光》（續(xù)寫）
第五章：鐵窗之外的日光
看守所的探視窗前，賈虛偽盯著玻璃對面的珍仗義。她穿了件新工裝，領(lǐng)口別著當(dāng)年他送的廉價胸針——那是他用偷跑后打零工的錢買的，原本想道歉，卻一直沒敢拿出來。
“你不該替我補那筆錢?！彼穆曇舾糁Ａэ@得悶鈍。
珍仗義把保溫桶推過去：“熬了蔥油面，你媽說你愛吃?！彼父共溥^桶蓋，“她把拆遷款都給了你，現(xiàn)在搬來和我住，每天幫我看修車鋪。”
賈虛偽喉頭發(fā)緊。上周庭審時，母親顫巍巍地拄著拐杖出庭，說“我兒子小時候怕黑，總把臺燈開到天亮”，那一刻他才想起，自己裝了十年的“不怕黑”，不過是怕別人看見他藏在西裝下的怯懦。
“小川考上醫(yī)學(xué)院了?！闭湔塘x忽然笑了，掏出手機翻出照片，弟弟穿著白大褂站在醫(yī)院門口，“他說以后要當(dāng)骨科醫(yī)生，幫更多像你媽那樣沒人管的老人?！?/p>
賈虛偽盯著照片里少年明亮的眼睛，突然想起十七歲那年，他躲在珍仗義家雜物間，聽見她對弟弟說：“以后咱們仨，要做永遠不騙人的人?！?/p>
探視結(jié)束時，珍仗義塞給他一張紙條，是她新寫的：“天總會晴的，人總得回頭看?！彼笾垪l笑了——這次的笑，終于有了溫度。
第六章：修車鋪的新客人
半年后，城南舊巷的修車鋪掛起新招牌：“仗義車行·舊物改造”。珍仗義蹲在門口給一輛老式二八杠刷漆，身后傳來自行車鏈條的聲響。
“能修傘嗎？”熟悉的聲音帶著小心翼翼。她轉(zhuǎn)身看見賈虛偽站在陽光里，手里捧著那把褪了色的藍傘，傘骨處纏著新的綢帶，繡著小小的“賈”字。
“判了三年，緩刑五年。”他撓了撓頭，西裝換成了普通的灰色外套，袖口還沾著點油漆，“在社區(qū)做義工時學(xué)了修傘，想著來你這兒……打工抵債。”
珍仗義遞給他一把扳手：“先幫我把三輪車剎車調(diào)調(diào)?！标柟獯┻^他左眼角的淚痣，在地面投下細碎的光斑——和當(dāng)年她在暴雨里看見的，那個渾身是血卻死死護著書包的少年，重疊在了一起。
午后，母親端著綠豆湯出來，看見賈虛偽正蹲在地上給車胎打氣，領(lǐng)口露出半截項鏈——是珍仗義弟弟用廢舊螺絲做的掛墜，刻著“真”字。老人忽然抹了抹眼：“隔壁李奶奶說，你幫她修了二十年沒亮的臺燈?！?/p>
賈虛偽手頓了頓：“她當(dāng)年給過我半塊玉米餅?！?/p>
暮色漸濃時，修車鋪來了個穿校服的女孩，抱著斷了傘骨的遮陽傘抽泣：“這是我奶奶臨終前給我的……”珍仗義剛要開口，賈虛偽已經(jīng)接過傘，指尖在破損處比劃：“能修好，再加朵繡上去的花好不好？”他抬頭時，女孩突然指著他的臉：“你好像那個捐錢給我們學(xué)校圖書館的叔叔！”
珍仗義擦著扳手的手忽然停了。她看見賈虛偽耳尖發(fā)紅，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叔叔以前做錯事，現(xiàn)在想補回來?！毕﹃枏乃砗笳者^來，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和她記憶里那個在暴雨中轉(zhuǎn)身替她擋雨的少年，終于合在了一起。
第七章：舊物里的光
入秋那天，修車鋪迎來了特殊的客人——當(dāng)年舉報賈虛偽的財務(wù)總監(jiān)。男人拎著個舊皮箱，手背上有道新的疤痕：“我兒子說，要謝謝幫他湊手術(shù)費的修車鋪阿姨?！彼蜷_皮箱，里面是當(dāng)年被篡改的賬本，還有張紙條，是賈虛偽入獄前塞給他的：“把錢還給那些等救命的孩子，別像我一樣，把良心鎖在保險箱里。”
珍仗義把賬本鎖進柜子，轉(zhuǎn)身看見賈虛偽正在教母親用智能手機：“您點這個‘視頻通話’，就能看見小川在醫(yī)院的樣子啦。”老人笑得眼角的皺紋堆成一團，像極了珍仗義記憶里，自己奶奶活著時的模樣。
深夜打烊前，賈虛偽忽然從工具箱里掏出個鐵盒，里面裝著零散的硬幣和張泛黃的車票——是他當(dāng)年偷錢后逃票的證據(jù)?！跋氚堰@些交給社區(qū)，”他指尖摩挲著車票上的日期，“其實最該交的，是這個?！彼统鰪埣垼厦嫱嵬崤づ懼骸皩Σ黄?，還有謝謝?！?/p>
珍仗義接過紙，看見背面畫著輛卡通單車，車筐里裝著傘、蔥油面和野菊花。她忽然想起今早收到的短信，是希望小學(xué)的校長發(fā)來的：“孩子們說，新來的圖書管理員叔叔，會給每本繪本畫小太陽。”
巷口的路燈亮了，照亮修車鋪門口的木牌，不知何時被賈虛偽添了行小字：“舊物會生銹，人心不會——只要肯擦干凈?！憋L(fēng)掀起藍傘的邊角，露出里側(cè)新繡的字：“虛偽不可怕，怕的是忘了怎么變真。”
珍仗義蹲下身擰開工具箱，里面躺著賈虛偽送來的新扳手，手柄處刻著小小的“義”字。遠處傳來母親喊他們吃晚飯的聲音，混著弟弟打視頻時的笑聲，在秋夜里織成一片溫暖的網(wǎng)。她忽然明白，有些裂痕從來不是終點，而是光透進來的地方——就像當(dāng)年那個在暴雨里迷路的少年，終于沿著她曾給過的光，走回了人間。
第十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