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jié)：危乎雪黛
1.
云龍殿內(nèi)，燈燭閃閃。
鐵青色的龍皇旵龗看了一眼七彩色的翼龍王府的王爺鹲鹟鹙?，然后把目光轉(zhuǎn)向正全神貫注仰望著自己的目光炯炯的翼龍大隊長長虹，說道：“此次行動，翼龍大隊將調(diào)集超過半數(shù)的精銳兵力，由經(jīng)驗豐富的大隊長長虹親自掛帥，率領(lǐng)八個精銳中隊共計八十個作戰(zhàn)小隊，集結(jié)八百名驍勇善戰(zhàn)的翼龍勇士。這支空中勁旅將在總攻當日的深夜時分悄然起飛，借助夜色的掩護長途奔襲，預計于次日凌晨時分抵達目標區(qū)域，選擇一地做短暫休息后，即發(fā)起總攻?！?/p>
眾神龍高層正襟危坐，傾心靜聽，個個神色莊重威嚴。
龍皇旵龗：“云夢山與雪黛山皆處于藍星神奇的北緯30度上，在十個月亮的照耀下，對于夜行經(jīng)驗豐富的翼龍大隊來說，飛行路線很好確立，幾乎就是一條由東向西的空中航線。“
專注聽著的七彩風神翼龍長虹大隊長不斷點頭。
龍皇旵龗：“按照精心制定的作戰(zhàn)計劃，翼龍部隊將兵分三路，同時對金頂王宮、守湖熊軍駐地和黑白殺練兵營地這三個戰(zhàn)略要地發(fā)起毀滅性的飽和攻擊，尤其是金鑾殿及后宮，盡數(shù)血洗。與此同時，一支精銳的機動部隊將在雪黛山頂展開地毯式搜索行動，目標是找出并殲滅黑白殺王國的國家高層和軍隊首領(lǐng)?！?/p>
所有神龍高層屏息靜氣地聽著，神情無比肅穆。
翼龍王爺鹲鹟鹙?和翼龍大隊長長虹為龍皇旵龗把殲滅雪黛山黑白殺王國的重任交到翼龍軍團身上而深感驕傲與自豪。
這時，鐵青色的龍皇旵龗把目光轉(zhuǎn)向蝦青色西雅茨龍丙凡將軍：“至于陸地上的神龍龘龘軍團，此次決定由年輕驍勇的丙凡將軍掛帥，作戰(zhàn)的主要任務是配合翼龍大隊完成雪黛之巔的決戰(zhàn)?？紤]到從云夢山到雪黛山將近五百公里的遙遠距離，其間橫亙著三四個、四五個人類國家的領(lǐng)土，畢竟當下神龍亙龗帝國還沒有與人類社會公開決裂，不能千龍萬龍碾壓過去，如果我們大規(guī)模調(diào)動地面主力軍團穿越這些人類聚居區(qū)，就無異于向全人類宣戰(zhàn)了。因此，本次行動我們嚴格控制參戰(zhàn)規(guī)模，除了少數(shù)幾頭巨型神龍做各分隊領(lǐng)隊外，主要以機動靈活的中小型神龍為主力。這種部署唯一的隱患在于渡河時可能遇到的困難，特別是在云上國與銀盆國兩國界河還有其他兩三條河流，對小型神龍來說是個嚴峻挑戰(zhàn)。為此我們制定了周密的渡河方案：先由大型神龍?zhí)矫魉疁\區(qū)域，再引導小型神龍分批渡河。值得慶幸的是，得益于連年干旱，如今小河早已干涸見底，大河的水位也不足正常年份水位的三分之一，絕大多數(shù)河段都變得異常淺顯，這為神龍軍團順利渡河創(chuàng)造了有利條件?！?/p>
眾神龍高層聽得鴉雀無聲，他們仿佛連呼吸都屏住了。
龍皇旵龗繼續(xù)道：“關(guān)于如何從云夢帝國秘密進入鄰國境內(nèi)，以及如何避開人類高大的城墻和嚴密的防線，相信經(jīng)過這么多年的觀察歷練，諸位都已成竹在胸。為了最大限度地保持隱蔽性，我們將地面神龍軍團的數(shù)量嚴格控制在兩百只神龍以內(nèi)。行軍期間必須嚴格遵守晝伏夜出的原則，選擇最為偏僻荒涼、人跡罕至的路線前進。夜間行進時要注意分散隊形，避免大規(guī)模集結(jié)造成不必要的暴露。具體行軍方案是：先派遣體型最小、最不易被發(fā)現(xiàn)的小型神龍擔任偵察先鋒，在確認前方安全無虞后，再通知主力部隊跟進?！?/p>
頓了頓，龍皇旵龗掃視了眾神龍高層一眼，才又繼續(xù)說道：“考慮到各種不確定因素，本皇給地面軍團設(shè)定的行軍時限是五天。也就是說，無論地面部隊是否按時抵達預定位置，第六天黎明時分，翼龍空軍都將準時對雪黛山發(fā)動總攻。這個時間節(jié)點不容更改，各部務必嚴格遵照執(zhí)行?！?/p>
“龍皇陛下英明神武，決策如天，實乃我龍族萬世之福！“眾神龍齊聲高呼，他們眼中閃爍著崇敬的光芒，個個因激動而微微顫抖著。整個云龍殿和神龍宮都因這發(fā)自內(nèi)心的歡呼而為之震動，群龍的情緒已然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巔峰。
這時，武界重臣沉香色奧沙拉龍碨柬出列說道：“謹遵圣上明示，微臣碨柬即刻進行具體安排?！八戳艘谎蹖傧卤矊④?，把臉重新轉(zhuǎn)向龍皇旵龗：“今夜稍作休息，明日軍隊即做好準備，明晚丙凡將軍便率領(lǐng)龘龘軍團開赴雪黛山。五日之內(nèi)提前抵達后，先潛伏于三江山一帶。待翼龍?zhí)燔姷竭_并發(fā)起總攻時，一同圍攻雪黛山?！?/p>
“龘龘軍團無需登上雪黛山?！褒埢蕰C龗道：“雪黛山主峰海拔逾三千米，比神龍亙龗帝國最高峰云夢天門高出近一倍。從山腳到金頂，全程六十公里，部分垂直高度落差達到一千六百米，途中還需經(jīng)過九十九道拐和鉆天坡等危險路段，極不適合我們體型龐大的主力軍團進攻。許多路段大軍根本無法通行，因此龘龘軍團此次行動僅配合翼龍空軍發(fā)起總攻。屆時，在山下吶喊助威、襲擾驚嚇敵軍，分散黑白殺的注意力，瓦解他們負隅頑抗的意志。最后在敵軍逃亡的必經(jīng)之路上進行阻斷和截殺，消滅那些逃命下山的黑白殺?！罢f到這兒，龍皇旵龗提醒道：“當然，在翼龍空軍發(fā)起總攻之前，龘龘軍團必須高度隱蔽，不可暴露行蹤和目的，以免打草驚蛇，讓黑白殺團子防范于前。最后，只要對逃往山下的黑白殺格殺勿論，殺得越多越好，龘龘軍團此次行動也便不虛此行！“
“是！謹遵圣上明示！“武界重臣碨柬與丙凡將軍異口同聲應道。他們打內(nèi)心對龍皇敬佩不已。
不僅他倆，所有神龍無不如此。
龍皇旵龗事無巨細地做了詳盡部署，由此可見，他早已在心中對這一切進行過無數(shù)次的計劃推演，早就等著這一天的到來了。
龍皇旵龗這時補充道：“百萬年來，黑白殺們早已給雪黛山沿途設(shè)了許多暗道機關(guān)，咱們曾吃過這個虧，所以不能再做無謂的犧牲。“他濃重溫厚的聲音充滿了珍惜與愛：“如今，每一個云夢帝國龍士的生命都是寶貴的。當然，能在天上飛的翼龍空軍倒是沒有什么大問題，但也不可大意，不能不防那里的機關(guān)，絕不能在冒進上吃虧?！?/p>
說到這兒，龍皇旵龗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對丙凡將軍道：“如果你覺得這次殺得不過癮，返程途中，可以大開殺戒！“
眾神龍高層都直瞪瞪地望著至高無上的龍皇，一時間沒有完全明白他話的意思。
龍皇旵龗臉上再次浮現(xiàn)出一抹笑意，說道：“本皇的意思是，在返程途中，無須再那么躲躲藏藏了。畢竟，總攻過后，整個藍星、整個歲疆都已知曉此事。返程時，廣袤的竹海一路綿延至平原地區(qū)，黑白殺的蹤跡遍布山區(qū)、丘陵以及盆地平原。這樣的地形對于我們龘龘軍團而言，可謂是極大的助力。一旦追逐起他們，他們根本無處可逃。而且，雖說黑白殺數(shù)量眾多，但這些遠離王國權(quán)力核心的獸群，大多如同散兵游勇一般，各自為政，既無組織，也無紀律，散漫成習，根本不具備什么戰(zhàn)斗力。因此，他們與雪黛山上的黑白殺完全不能相提并論。雪黛山畢竟是匪首盤踞之地，那里的黑白殺紀律嚴明，訓練有素，戰(zhàn)斗力要強悍得多。所以，沿途許多地區(qū)都能輕易捕獲大批黑白殺?！罢f到這兒，龍皇旵龗頓了頓：“當然，由于他們分布較為分散，龘龘軍團也不宜在這上面耗費過多時間。我們不能在人類社會久留，還是趕緊返回帝國為好?！?/p>
整個云龍殿內(nèi)洋溢著歡快的氣氛，所有龍獸的臉上都綻放出燦爛的笑容，他們的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仿佛已經(jīng)清晰地看到了勝利的曙光，看到了黑白殺王國覆滅的那一天。
“謹遵圣旨！“丙凡將軍恭敬地行禮，聲音洪亮而堅定。
翼龍大隊長長虹挺直身軀，眼中燃燒著戰(zhàn)意的火焰，信心十足地說道：“挾龍皇天威，微臣絕不辜負龍皇圣上和翼龍王爺以及全體神龍的重托與厚望，必定率領(lǐng)翼龍大軍以雷霆之勢橫掃黑白殺王國，一日之內(nèi)必將這個可惡的國度徹底覆滅。他們的國王皓天必將梟首示眾，其余黑白殺成員也難逃碎尸萬段的下場！”
“且慢！且慢！“墨紫色的神龍左丞相尨峣立即出言打斷翼龍大隊長長虹，說罷他轉(zhuǎn)身面向龍皇旵龗，恭敬地行禮道：“圣上英明神武！您的分析鞭辟入里，每一句話都切中要害，為這場戰(zhàn)役指明了最完美的戰(zhàn)略方向，規(guī)劃了最周密的作戰(zhàn)細節(jié)！“說到這里，尨峣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微臣以為，若能在雪黛山頂生擒黑白殺國王澄邈丁宗，也就是那個又名皓天的狂妄之徒，我們應當不惜一切代價將他活著帶回云夢山。這樣圣上就能像享用望云他們那樣，親自品嘗這個罪魁禍首的美味了！”
“妙！妙！妙！”
云龍殿內(nèi)瞬間爆發(fā)出一片響亮的掌聲歡呼聲，除了天青藍神龍右丞相龘龘亐飍、棕灰色巨戟龍影樹、胭脂色混血兒屳屳公主之外，幾乎所有神龍高層都激動地鼓掌，為這個絕妙的提議喝彩。
鐵青色的龍皇旵龗露出了滿意的微笑，他微微點頭說道：“好，準了！“說完，他愜意地瞇上了眼睛，似乎在憧憬著即將到來的超級美味盛宴，那味道可不僅僅是口中的，更是精神上心理上的。
是啊，那可是他龍皇旵龗幻想過無數(shù)次的場景，想必一定比幾日前吃掉望云等十二只黑白殺竹熊還要美味一千倍，開心一萬倍吧。
他一定要讓帝國舉辦一場更為盛大的、震動全歲疆的、讓藍星所有生命體皆為之膽寒的隆重儀式，他要讓上萬神龍和各界神獸代表齊聚百龍云夢皇宮廣場，共同見證那無比隆重盛大的時刻，共同見證神龍們?nèi)绾位钌鷦兿潞诎讱醭五愣∽诘拿と缓笏埢蕰C龗怎么在血球一般的澄邈丁宗的慘叫聲中一小口一小口地慢慢將他吃下。那將是何等莊嚴而又美妙的時刻啊！
就在這時，龘仙洞前殿外的水面上傳來一陣整齊的腳步聲。
只見二十余只神龍侍從魚貫而入，每只神龍都恭敬地托著精美的食盤，上面盛滿了鮮嫩的鹿肉、醇香的美酒和精致的點心。他們整齊地列隊在云龍殿外，等待著龍皇的指示。
龍皇旵龗開心地揮了揮手：“呈上！“隨后對著殿內(nèi)眾神龍高層和藹地笑道：“諸位愛卿，盡情享用這頓慶功宴吧！讓我們?yōu)榧磳⒌絹淼膭倮崆皯c祝！”
在眾神龍高層的歡笑聲中，龍皇旵龗微笑著對棕灰色巨戟龍影樹說道：“愛卿，你看，你的，也到了！“
棕灰色巨戟龍影樹扭頭一看，兩只龍獸抬著一大筐鮮嫩的草木走了進來。他真是感動不已。
在這二十余只神龍侍從后面，還有更多只托著食盤的神龍侍從，只是他們沒有走進云龍殿，而是將盛滿鹿肉、美酒和點心的食盤放到了保鮮船上。
緊接著，他們迅速退出空闊的洞穴，隨即又有兩只體型龐大的赤青色特暴龍邁著沉穩(wěn)的步伐走了進來。其中一只特暴龍徑直走向船右艏舷，用鋒利的爪子熟練地解開了系在岸邊的纜繩，接著又用嘴叼起船篙將其抽離水面。完成這些動作后，他緩緩退回到船尾位置，與另一只等候在那里的同伴匯合。
兩只龍獸在船尾處同時發(fā)力，用他們強壯的后腿和尾巴開始推動這艘?guī)竦哪敬螨撓啥瓷钐幎ァ?/p>
船上四只大燈籠，一下子搖晃得十分厲害。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船首下方那個已經(jīng)被凍得幾近死亡、又接連遭受驚嚇的隱身少年，突然感到一陣劇烈的震動。他猛地打了個寒戰(zhàn)，意識到龐大的船身即將碾壓過自己脆弱的身體。求生的本能讓他不假思索地伸出右手，死死抓住了船首下方冰冷的錨環(huán)。由于身體僵硬，他的左手嘗試了好幾次，才終于成功握住濕滑的錨孔，勉強穩(wěn)住了身形。
就這樣，這個可憐的在仲春時節(jié)刺骨的洞水中浸泡了整整一天，始終未能離開船首下的洞水半步的隱身少年，此刻，卻被兩只兇猛的赤青色特暴龍推動著，隨著帶蓬船一起，開始在龘仙洞內(nèi)幽暗曲折的地下河道中緩緩前行。
冰冷的暗河水拍打著隱身少年的身體，船身移動時帶起的水流不斷沖刷著他早已麻木的四肢。但他的精神狀態(tài)卻在一點一點回來，就像一個陽氣嚴重不足、陰氣已統(tǒng)治身體的人，漸漸激活回升起了些許陽氣。
如果以一個游客的眼光去看，這龘仙洞內(nèi)的景致當真美不勝收，難怪龍皇陛下與后宮佳麗們都選擇在此棲居。令隱身少年嘖嘖稱奇的是，這蜿蜒流淌的響水河中竟也棲息著珍稀的娃娃魚和通體晶瑩剔透的玻璃魚，更叫人意外的是這些居住活動在龘仙洞內(nèi)的龍獸們居然都能克制住自己對它們的食欲，將它們完好地保留著。
這些既不怎么怕人也不怎么怕巨獸的娃娃魚和玻璃魚，不停地撞擊著隱身少年的身體。隱身少年終于按捺不住，悄悄騰出一只手，抓住了一條玻璃魚。趁著一段沒有龍獸警衛(wèi)的時機，他拉開面罩，一把將玻璃魚塞進嘴里，還沒咀嚼幾下，就囫圇吞棗般地咽進了肚子里。
餓了一整天的隱身少年，終于吃到了今天的第一口食物。
兩只威武的赤青色特暴龍推著帶蓬船緩緩駛進深洞中，沿途景致在燈燭輝映下變幻莫測：時而光線明滅不定，時而船身忽上忽下，深邃的洞窟幽靜神秘，兩側(cè)危崖高聳，穹頂巍峨壯觀。沿途還有龍王金盔、海螺吹天等奇妙景觀。月白色的美頜龍掌燈者，隨時在龘仙洞中檢查并點燃因各種原因熄滅的燈盞。
當船只駛?cè)胩煜蓪m地界時，遠遠便傳來震耳欲聾的轟鳴聲——那是天仙水瀑布在傾瀉而下。這座氣勢恢宏的懸空瀑布落差達三十多米，宛如一條銀龍從洞頂石窟飛流直下，激起萬千晶瑩的水珠，在燈光映照下閃爍著璀璨的光芒，場面蔚為壯觀。
瀑布后方就隱藏著龍皇后宮的所在——那是一座由無數(shù)水晶宮殿組成的迷宮般的地下宮殿群。主殿便為皇后寢居的芳華殿。
經(jīng)過一段晃晃悠悠的推船航行，帶蓬船終于?？吭谥鞫瓷钐幍幕屎蠓既A宮殿外。
名為玉灘的碼頭邊鋪著細膩的白沙，在燈光下泛著溫潤的光澤。
兩只推船的特暴龍滿臉堆笑，向恰好在碼頭散步的硃砂色特暴龍云夢皇后翙昫翙昍行禮問安：“給皇后娘娘請安！”
皇后也早看見他們了，見狀也展露出了溫和的笑容，親切地回應道：“老七，順五，辛苦你們了！”
或許是因為同屬特暴龍一族的緣故吧，皇后對這兩只龍獸顯得格外親近。也許深宮寂靜也有幾層原因吧。
也許，這其中最根本的緣由，正是那位看似粗獷實則心思細膩縝密的龍皇旵龗特意安排的。為了確保后宮的安全與舒適，他特意挑選了與皇后同族的特暴龍來負責往后宮運送新鮮食材。
當然，深居于龘仙洞后宮內(nèi)的皇后和嬪妃們，許多時候也會走出龘仙洞尾，在峰崖間活動，龍皇旵龗更是經(jīng)常帶她們和皇子皇女們到神龍亙龗帝國各處游玩。
此刻站在翙昫翙昍皇后身邊的，是她那身形魁梧的黑紫色太子圐圙穹宇，他的體型幾乎比母后皇娘高大一倍。雖然太子臉上帶著幾分憂郁的神情，但仍禮貌地向兩位送貨的特暴龍點頭致意。
船只尚未完全靠岸，芳華殿外便已有一隊皇后貼身的侍從龍獸快步迎上前來。他們動作麻利，訓練有素，立即開始有條不紊地搬運起船上滿載的各色珍饈美味。這些食材都是龍皇特意為皇后準備的時令鮮品，足見陛下對皇后嬪妃們的深情厚意。
這時，叫著老七和順五的特暴龍，將放在船頭側(cè)一個特制的木篋內(nèi)的卷筒取了出來，親手交到了皇后手上。
那是今天送達的報紙雜志等。
皇后隨手接過后，便遞到了兒子黑紫色太子圐圙穹宇手中。
這時，附近其他附屬洞殿中嬪妃們的侍從龍獸也前來領(lǐng)取今日的美食。
眾神龍忙碌中，走到一邊的硃砂色特暴龍云夢皇后翙昫翙昍在一塊玉臺上坐了下來，她望著高大的黑紫色的太子圐圙穹宇說道：“皇兒，你已經(jīng)不小了，要學會為你父皇分憂?！?/p>
黑紫色的太子圐圙穹宇手握尚未打開查看瀏覽的卷筒，默默地點了點頭。
硃砂色特暴龍云夢皇后翙昫翙昍道：“皇兒，皇娘自從來到你父皇身邊，從未見他如此憂慮過?！?/p>
太子圐圙穹宇皺了皺額頭，又點了點頭。隨即輕輕打開了卷筒，取出了里面的報紙雜志。
只見第一份報紙的右上角赫然出現(xiàn)這樣醒目的標題字樣：藍星抗旱救災第一千五百六十三天。
下面配有這樣的短語：連年天災肆虐，大地龜裂干涸，草木枯萎凋零，務必小心火燭，更要嚴防人禍；唯有上下一心，人神獸仙協(xié)力，方能共度此劫，戰(zhàn)勝無情旱災，重建美好藍星。藍星抗震救災委員會與全歲疆人神獸仙一起努力加油！
硃砂色的翙昫翙昍皇后神情恍惚地注視著正在無神翻閱報紙的太子，語重心長地說道：“你父皇近來不僅為人類少年和黑白殺團子的事情憂心忡忡，更因為幾次偶然想起那個叫漁樵齋的人類科普作家所著的《藍星古龍三部曲》而怒火中燒。這些年來，我親眼看見他為這件事不知生了多少回悶氣了?！?/p>
太子圐圙穹宇聞言猛地抬起頭來，眼中閃爍著憤怒的火花：“何止父皇氣得夠嗆！兒臣看過之后也是義憤填膺?。 ?/p>
硃砂色的翙昫翙昍皇后面露訝異之色，顯然沒料到會有這番對話：“皇兒竟也讀過那本書了？”
太子圐圙穹宇沉默片刻，而后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
“既然讀過，為何不曾告知為娘？“皇后追問道。
“兒臣思忖著，若是告訴皇娘，豈不是徒增您的煩惱？“太子低聲回應。
皇后聞言，眼中泛起慈愛的光芒，輕撫太子的肩膀說道：“所以啊，皇兒要快快成長起來，早日為你父皇分憂解難才是?！?/p>
太子圐圙穹宇又默默地點了一下頭?？删驮谶@時，他突然大吃一驚的樣子，看著報紙，輕聲喊道：“漁樵齋！”
皇后驚問一聲：“誰？”
“漁樵齋！”
“那位所謂的古龍考古學家、歷史學家兼科普作家？“
“哼哼，這位所謂的古龍考古學家、歷史學家兼科普作家，打著這些名號，從根本上否定我們存在的合理性，真是其罪當誅，罪該萬死！”
“皇兒啊，那部臭名昭著的《藍星古龍三部曲》科普小說，主要便是由漁樵齋執(zhí)筆撰寫的，它真是嚴重侮辱了我們的祖先，也侮辱了我們這些神龍的后裔?！?/p>
“兒臣知道，人類撰寫此類書籍，就是為最終滅絕我們制造輿論?！?/p>
翙昫翙昍皇后面色陰暗了下去，龍船剛到時她臉上升起的那點笑意，已經(jīng)蕩然無存了：“皇兒，你懂事了。人類妄圖營造出這樣一種印象：我們這般骯臟的生命不配在藍星存活，所以我們的祖先才會遭天譴，數(shù)次險些全族滅絕。歸根結(jié)底，他們這么做，就是為最終滅絕我們尋找借口！”
太子圐圙穹宇狠狠地咬著牙，點點頭。
他突然對著報紙又是一驚，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又看了幾眼，才把報紙遞給皇娘。
翙昫翙昍皇后接過看了一眼，也愣住了：原來報紙上刊登的是漁樵齋就過往所寫書籍和所說言論，鄭重地向神龍亙龗帝國神龍一族道歉。
這真是令龍哭笑不得。
原來今天云龍殿內(nèi)那些情緒激動的龍獸高層們，當時也全都沒有仔細查看具體內(nèi)容。
“人類表面上雖已道歉，但光嘴上說說又有何用？“太子圐圙穹宇把卷筒雜志扔到地上：“他們內(nèi)心的真實想法，早已在那些書籍、文章和言論中暴露無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