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的不說,打仗可是他的老本行!
幸虧剛才留了心眼,否則還真不好接話。
朱元璋是個馬上皇帝,江山是自己一刀一槍打下來的。
他始終堅持認為,自己的兒子個個都應有英武之氣。
特別是像朱棣這樣在戰(zhàn)火中出生的皇子,從小就要接受嚴格的軍事訓練。
老朱說一句“皇子宜習勞”,他們就要穿麻鞋、纏腿布,像士兵一樣出城遠行,七分騎馬,三分步行。
隨著年歲增長,他們還要不斷在演武場上操練武藝。
朱棣本就喜歡練兵,崇尚武力。
在南京時,他就已經在籌劃北方邊事。
等到就藩燕國,更是不斷訓練自己的護衛(wèi)部隊。
親王在這個時候是有權力調動封地駐軍的。
朝廷若舉行大的軍事行動,親王往往也要隨軍出征。
很多時候,那些聲名赫赫的老將,也得受親王調度。
正是憑借這些優(yōu)勢,朱棣這些年不斷參與征戰(zhàn),立下了不少戰(zhàn)功。
他在軍事方面的表現,曾多次獲得朱元璋的表揚。
這一直是朱棣內心頗為自豪的一點。
如今張徹不經意間說了一番恭維的話,恰好戳中了朱棣的心坎。
別看他身份尊貴,是大明最耀眼的皇子之一。
可誰心中還沒有幾分想要炫耀的念頭呢?
再加上今天在張徹這個院子里看到的那些新鮮玩意兒,讓朱棣心里多少有些觸動。
他本就是個不服輸的性格,潛意識里也想壓一壓張徹的氣焰。
于是這一講,就滔滔不絕地說了好一陣子。
連張徹都被朱棣這一通神乎其神的描述說得有點發(fā)愣。
“堂哥,照你這么講,咱們大明年輕一代的將領里,少有能比得上你的。我可能是見識短淺,之前怎么從沒聽說過你的名字?”張徹忍不住問道。
你這么厲害,怎么史書上卻沒留下名號呢?
按理來說,早就該嶄露頭角才對。
朱棣怔了一下。
剛才一時興起,話說得太滿,收不住了!
有些冒失??!
不過倒也不算太嚴重。
想到這里,朱棣輕輕嘆了口氣,靠在藤椅上,仰望著天空。
“堂弟,有時候,并不是你有本事就能被重用。不然怎會有‘懷才不遇’這個詞呢?”
說這話時,朱棣的眼神透出幾分落寞。
畢竟母后還在宮中,他不能隨意表態(tài)。
意思你自己去琢磨吧。
其實這句話,也是他真情流露。
并非覺得自己真的被壓制。
自從就藩以來,朱棣一直都在暗中準備,等著建功立業(yè)。
他的封地北面,正是當年歸順又反叛的前元太尉奈爾不花。
這些年來,他一心想要出兵漠北,討伐這個叛賊。
但時機尚未成熟,始終沒有等到朝廷的命令。
這不是一種變相的壓制嗎?
張徹看著他這副模樣,自以為明白了其中緣由。
自己老爹和兄長都在藍玉手下效力,想必堂哥也是如此。
大將軍藍玉為人傲慢專橫,認了不少義子,還豢養(yǎng)家奴。
不用多問,肯定是個偏袒親信的人!
堂哥在他麾下,恐怕難免受到排擠。
“朝中有人好辦事啊,如果堂兄在朝中有個依靠,恐怕軍中的局面也不會如此。”張徹感嘆道。
朱棣連連點頭。
“這話確實有道理,我要是有靠山,憑我這些年立下的戰(zhàn)功,早就在天下出了名!”
張徹心中甚是滿意。
到目前為止,整個談話的節(jié)奏,完全如他所預料。
“這件事嘛,說難也難,說容易也容易。我可以給堂兄介紹一位強有力的后臺!”張徹露出神秘的笑容。
朱棣聽后,差點笑出聲來。
我自己就是皇子,這天下誰能比我根基更深?要論背景硬、靠山大,放眼大明,我也差不多能進前十了吧。
你有什么背景能撐腰?
“撐腰?能有多大的背景?”朱棣露出笑意問道。
張徹沒有開口,只是抬起手,指向了天空。
朱棣忍不住笑了出來。
你所說的那人,不就是我父親嗎!
接著,朱棣覺得這話實在有些夸張。
理由很簡單。
你已經被我父親和母親認作義子,卻連他們的身份都不知道。
你現在對我說,你有辦法攀上我父親的關系?
這不是胡說八道嘛!
更何況,我本就是皇上的兒子,哪里需要你來牽線?
對張徹這個提議,朱棣毫無興趣。
“要是真能攀上,那自然是極好的?!彼S口敷衍地回應。
“堂兄你可別不當回事?!?/p>
說著,張徹靠近朱棣,低聲說道:“我爹跟你提起過燕王朱棣吧?你現在也是將軍,不妨提前結交燕王,以后說不定就是從龍功臣!”
“啥?!”
這一句話,直接讓朱棣汗毛倒豎,渾身發(fā)涼。
當張徹說出這話時,朱標正好走進了院子。
一瞬間,朱棣整個人都僵住了。
別人是瞌睡有人送枕頭,自己卻是被人捅了刀子還被追著砍!
誰要從龍了?
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我可沒那心思,你也別亂講!”
內心極度慌亂,朱棣從躺椅上猛地跳起來,一邊擺手一邊急著否認。
現在,他恨不得直接滅了張徹。
好得很!
我就說是誰在皇上跟前亂說話,說我有奪位之意。
原來就是你這個混蛋!
你看看我這受驚的模樣,再瞧瞧我這黑眼圈都快成熊貓了!
你良心真的不痛嗎?
我可是堂堂燕王,身份尊貴,父親是當今皇帝,大哥是太子。
而太子待我不薄,以他的仁厚,等他繼位我也能安享榮華富貴。
我為什么要起奪位之心?
我要那個皇位做什么?
這些話,朱棣只能憋在心里。
只因父親在張徹面前有意隱瞞身份,不愿透露實情。
哪怕心里再怎么委屈,朱棣也不能暴露自己身份,向朱標表明心跡。
他心中憤恨難平,卻飛快思索著應對之詞。
“不可能!四皇子守衛(wèi)邊疆,忠心耿耿,絕不會生出這般念頭!”朱棣斬釘截鐵地說道。
張徹擺了擺頭,神情仍舊鎮(zhèn)定自若。
“放心吧,這種大事,我怎敢亂說!”他自信滿滿地回應。
你還講?
朱棣幾乎要哭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