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耀滿意地走了。周默低頭看手鏈，心跳如鼓。這玩意兒...能讀心？
半小時后，周默穿著周耀"借"給他的西裝下樓。褲子有點短，但總比他那些地攤貨強。
"挺精神的。"周董事長掃了他一眼，"走吧。"
車上，周夫人坐副駕，兄弟倆坐后排。周耀一直在介紹公司情況，周默嗯嗯啊啊應著，偷偷觀察手鏈。
當周耀說到市場部季度業(yè)績時，周默故意碰了下他胳膊。
【煩死了，這土包子聽得懂嗎？爸干嘛非要帶他來公司...】
周默趕緊縮回手。不是幻覺！這銅錢真能讓他聽見別人心里話！
周氏集團總部是棟三十層的玻璃大廈。電梯里，周董事長說："耀耀先帶你哥去人事部辦手續(xù)，然后到處看看。十點到我辦公室來。"
"好的爸。"周耀乖巧點頭。
電梯門一關，周耀的笑容就淡了："哥，我先帶你去領工牌。"
人事部主管是個涂著大紅唇的女人。"周...默是吧？"她上下打量他，"學歷？"
"高中...沒畢業(yè)。"周默聲音越來越小。
紅唇女撇撇嘴，敲了幾下鍵盤："董事長交代，先安排到后勤部吧。"
"李姐，"周耀湊過去小聲說，"我爸的意思是...從基層做起。"
【就這文化水平還想進管理層？做夢?！?/p>
周默握緊拳頭，銅錢貼著手腕發(fā)燙。
工牌照片拍得像通緝令。周耀"好心"地幫他整理衣領："哥，領子翹起來了。"
【丑死了，跟你真配?！?/p>
"謝謝。"周默微笑。
后勤部在五樓，負責辦公用品發(fā)放和設備維護。主管是個禿頂中年男，聽說周默身份后表情像吞了只蒼蠅。
"小周啊，先去清點下倉庫的打印紙吧。"
一上午，周默在倉庫里數(shù)了五百箱紙，搬了三十桶飲用水。中午食堂排隊時，他聽見周圍人竊竊私語。
"那就是周家真少爺？看著像送外賣的..."
"聽說高中都沒讀完，怎么跟周耀比..."
"噓，小聲點..."
周默端著餐盤找了個角落。剛坐下，對面就坐了個人。
"周默是吧？"是個戴黑框眼鏡的年輕男人，"我是IT部的趙明。"
周默警惕地點點頭。
"別緊張，"趙明推推眼鏡，"我也是孤兒院長大的。看你工牌照片就猜到了——那種'我又不配'的表情，我們院的孩子特有。"
周默差點被飯噎住。
下午，周默被派去送各部門的文具。18樓市場部，他剛放下便簽紙，就聽見里間辦公室傳來爭吵。
"...這個季度賬目絕對有問題！"一個女聲。
"蘇主管，話不能亂說。"是周耀的聲音。
周默悄悄靠近。門沒關嚴，他看見周耀和一個短發(fā)女人對峙。
"華南區(qū)銷售額漲了30%，但物流成本翻了倍？"女人拍著文件，"周總監(jiān)，這數(shù)據(jù)連小學生都騙不過！"
"那是供應商漲價..."
"同一家供應商，給王氏的報價比我們低40%！"女人冷笑，"除非有人吃回扣..."
周耀臉色變了："蘇媛，注意你的言辭。"
"我會直接向董事長匯報。"蘇媛轉(zhuǎn)身要走。
周耀一把抓住她手腕："別忘了誰給你發(fā)工資。"
周默不小心碰倒了門邊的盆栽。兩人同時轉(zhuǎn)頭。
"哥？"周耀立刻換上笑臉，"你怎么在這？"
"送...文具。"周默舉起便簽本。
蘇媛甩開周耀的手，大步離開。經(jīng)過周默時，她頓了頓："新來的？"
周默點點頭。
"小心點，"她壓低聲音，"這里有些人表面光鮮。"
周耀走過來摟住周默肩膀："哥，別聽她瞎說。走，我?guī)闳ズ瓤Х取?
【媽的，這女人越來越礙事了?！?/p>
下樓時，周默故意碰了下周耀的手。
【得趕緊把華南區(qū)的賬做平...老家伙要是知道了...】
電梯到10樓停了，進來個穿職業(yè)裝的年輕女人。
"周總監(jiān)！"她眼睛一亮，"正好找您簽文件。"
周耀接過文件看了看："林妍，這是我哥周默。哥，這是我秘書。"
林妍甜甜一笑："周大哥好。"
【這就是那個真少爺？看起來傻乎乎的?！?/p>
周默假裝沒聽見："你好。"
"哥，"周耀簽完文件說，"讓林妍帶你參觀吧，我有個會。"
周默想拒絕，但周耀已經(jīng)走了。林妍熱情地拉著他胳膊："周大哥，先從財務部開始？"
【總監(jiān)讓我盯著他...真麻煩?！?/p>
參觀變成煎熬。林妍像個人形監(jiān)視器，周默走到哪她跟到哪。更糟的是，每次肢體接觸，各種惡毒心聲就往他腦子里鉆。
【穿周總監(jiān)的衣服還這么土...】【聽說在餐館打工...臟死了...】
五點半，周默終于逃回后勤部。禿頂主管扔給他一疊單子："把這些送到各部門負責人手里，簽完字再回來。"
最后一站是董事長辦公室。周默敲門時手在抖。
"進來。"
周董事長正在看文件："放桌上吧。"
周默放下文件，猶豫著要不要走。銅錢突然發(fā)燙，他鬼使神差地問："爸...華南區(qū)的物流供應商，是固定合作嗎？"
周董事長抬頭："怎么問這個？"
"剛才...聽到一些討論..."
"蘇媛找你了？"周董事長皺眉。
周默搖頭："我...就是好奇。"
周董事長放下鋼筆："耀耀負責那塊的業(yè)務。你剛來，先熟悉基礎工作。"
【這孩子看起來不太靈光，不如耀耀機靈...】
周默胸口發(fā)悶："那我先走了。"
"等等，"周董事長叫住他，"下周你李阿姨家辦壽宴，全家都要去。讓耀耀教你些基本禮儀。"
"好。"
走出辦公室，周默靠在墻上深呼吸。銅錢的溫度漸漸褪去，他腦子里那些嘈雜的聲音也消失了。
這玩意兒還挑時候工作？
走廊盡頭，周耀和林妍正在說話。周默躲到拐角后。
"...賬目都處理好了嗎？"周耀問。
"嗯，按您說的，分散到其他項目里了。"林妍小聲回答，"但蘇媛那邊..."
"別管她。"周耀冷笑，"老東西遲早把公司交給我，她算老幾。"
周默心跳加速。他得記住這些...
"誰在那？"周耀突然轉(zhuǎn)頭。
周默趕緊蹲下，假裝系鞋帶。
"哥？"周耀走過來，"你在這干嘛？"
"我...迷路了。"周默站起來，"大樓太復雜。"
周耀笑了："慢慢就熟悉了。走，一起回家。"
【蠢貨，連路都認不全還想接管公司？】
周默跟著周耀走向電梯，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手鏈。
這東西...或許能幫他在這座迷宮里找到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