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大得能擺下十桌酒席。長桌盡頭坐著寧家四口——現(xiàn)在算上我是五口了。
寧父寧振國,寧氏集團掌門人,一張國字臉不怒自威;寧母林雅芝,保養(yǎng)得宜的貴婦人,脖子上那串翡翠夠買套房;寧辰,假少爺,白襯衫扣到最上面一顆,像個禁欲系學(xué)霸;還有個十六七歲的女孩,應(yīng)該是寧家小女兒寧欣,正用看珍稀動物的眼神打量我。
"來了?坐吧。"寧父指了指寧辰對面的座位。
我剛要落座,寧辰突然站起來:"哥,你坐我這兒吧,這個位置視野好。"
他笑容真誠,動作自然。要不是在門口聽過他的"歡迎詞",我差點就信了。
"不用,這兒挺好。"我假裝沒看見他伸過來的手,直接坐下。
寧辰的手在空中僵了一秒,轉(zhuǎn)向調(diào)整我的餐巾:"那至少讓我?guī)湍?.."
"我自己來。"我接過餐巾,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
一瞬間,一股寒意順著指尖竄上來,我眼前閃過幾個碎片般的畫面:寧辰站在陰暗房間里,面前跪著個人...寧辰手指按在寧欣額頭,少女眼神變得空洞...
畫面消失了,我差點從椅子上彈起來。什么鬼?
"怎么了?"寧母關(guān)切地問。
"沒事,有點不習(xí)慣。"我強作鎮(zhèn)定,偷瞄寧辰。他正優(yōu)雅地切著牛排,似乎沒發(fā)現(xiàn)異常。
晚餐在詭異的和諧中進行。寧父問了我些基本情況,養(yǎng)母怎么死的,讀過什么學(xué)校,有什么特長。我簡短回答,盡量不提在酒吧打過工、幫高利貸收過賬這些"不光彩"的經(jīng)歷。
寧母時不時用帕子擦眼角,好像很心疼我受的苦。但每次她看向?qū)幊綍r,眼神立刻變得柔軟——那是一個母親看愛子的眼神,裝不出來。
寧欣全程沒說話,只是時不時偷看我。當(dāng)我回看她時,她又迅速低頭扒飯。
最絕的是寧辰。這家伙簡直是個影帝,一會兒給我夾菜,一會兒提議帶我去買衣服,活脫脫一個關(guān)心弟弟的好哥哥。
"曜曜剛回來,肯定很多不習(xí)慣。"寧辰給寧父倒酒,"爸,要不明天我?guī)ス臼煜な煜ぃ?
寧父點頭:"也好。辰兒你想得周到。"
曜曜?我差點把紅酒噴出來。才認識兩小時就叫這么親熱?
"謝謝哥。"我露出感激的笑容,"不過我想先在家陪陪媽。這么多年沒見,我有好多話想說。"
寧母明顯愣了一下,眼眶又紅了:"好孩子..."
寧辰的笑容僵了一瞬,隨即恢復(fù):"也是,是我考慮不周。"
我低頭喝湯,掩去嘴角的冷笑。裝孝順?誰不會啊。
晚餐后,寧辰主動提出帶我參觀宅子。寧父寧母一臉欣慰,好像看到兄弟情深的感人戲碼。
一離開父母視線,寧辰的表情就冷了八度。
"三樓往右是我的區(qū)域,往左是你的。"他聲音里沒了剛才的溫情,"沒事別來打擾我。"
"巧了,我也想這么說。"我雙手插兜,"對了,我房間那幾頁破紙是你的嗎?"
寧辰腳步一頓:"什么破紙?"
"就抽屜里那幾張寫滿鬼畫符的紙。"
他轉(zhuǎn)身面對我,眼神突然銳利起來:"你看了?"
"掃了一眼,看不懂。"我故意打了個哈欠,"像是小孩亂涂的。"
寧辰盯著我看了幾秒,忽然笑了:"那是欣兒落下的美術(shù)作業(yè)。明天我讓她來拿。"
騙鬼呢。那玩意兒要是美術(shù)作業(yè),我就是達芬奇。
回到房間,我立刻反鎖房門,從抽屜里取出那幾頁殘紙。這次接觸,符文沒有再發(fā)光,但我的頭痛減輕了不少。
翻到最后一頁,背面有個模糊的印章痕跡,勉強能認出"玄心宗"三個字。
玄心宗?什么玩意兒?修仙小說看多了吧?
我把殘頁藏進枕頭套里,沖了個澡躺下。床墊軟得像云朵,可我卻睡不著。
今天發(fā)生的事太魔幻了。突然變成豪門少爺,還有個會變臉的假哥哥,現(xiàn)在又冒出些神秘符文...最重要的是,那些閃回畫面和突然增強的聽力是怎么回事?
正胡思亂想,門把手突然輕輕轉(zhuǎn)動了一下。
我立刻閉眼裝睡。門開了一條縫,有人站在門口。過了幾秒,門又輕輕關(guān)上了。
睜開眼,我聞到空氣中殘留的一絲香水味——是寧辰。
他在試探什么?
我摸出枕頭下的殘頁,在月光下細細端詳。那些扭曲的符文仿佛有生命般微微顫動。
血脈覺醒...控心...讀心...
也許,這些破紙就是我翻盤的關(guān)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