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語】我兼職恐怖游戲的兇宅試睡員，直播給觀眾看。一個富豪玩家懸賞百萬，
挑戰(zhàn)最兇的“紅衣怨宅”，并派了他的電競冠軍兒子來監(jiān)場。
冠軍小哥看著我淡定地在兇宅里鋪床，嗤笑道：“裝模作樣，
一個靠劇本博眼球的女主播罷了?！彼年犛褌円财鸷澹室庠谖掖差^放鬼娃，
在我背后學鬼叫，試圖嚇我。我被他們煩得不行，想讓他們安靜點。
冠軍小哥卻把我堵在墻角，輕佻地挑起我的下巴：“怎么？想求我?guī)湍悖?/p>
那你倒是拿出點真本事嚇嚇我啊?！辈皇前?！我是想說，你們吵到這棟宅子的原主人了，
她馬上就要起床了！第一章今天我接了個大單，
試睡《兇宅圖鑒》里從未有人能活著待過一夜的S級禁地——紅衣怨宅。
金主是游戲公司的老總，懸賞百萬，唯一的附加條件是，讓他剛拿了世界冠軍的兒子，
電競大神陸景行，帶隊全程監(jiān)場直播。美其名曰，確保直播真實性，杜絕劇本。
我剛把折疊床在怨宅大廳中央鋪開，陸景行就抱著手臂，靠在布滿蛛網(wǎng)的門框上，
嗤笑了一聲?！把b模作樣?！彼曇舨淮?，卻清清楚楚地傳到我耳朵里，
也傳到了直播間幾百萬觀眾的耳朵里。“一個靠劇本和特效博眼球的女主播罷了。”他身后，
是他那幾個染著五顏六色頭發(fā)的戰(zhàn)隊隊友，聞言立刻開始起哄。一個黃毛，
ID叫“閃電俠”，悄悄繞到我背后，
用一種陰森的語調模仿鬼叫：“嗚——嗚——”我頭都沒回，
專心把枕頭拍松軟：“B-box玩得不錯，就是節(jié)奏不穩(wěn)，下次換個flow。
”閃電俠的鬼叫聲戛然而-止。另一個綠毛，ID“坦克”，從包里掏出一個恐怖的鬼娃，
猛地塞到我枕頭邊上，那鬼娃的眼睛還是血紅色的。我拿起來，捏了捏鬼娃的臉，
對著它空洞的眼睛端詳片刻，搖了搖頭?！白龉ご植?，眼神呆滯，用的還是最劣質的塑料，
差評?！闭f著，我隨手把它扔到了一邊。坦克的臉，比他頭發(fā)還綠。直播間的彈幕瘋了。
【哈哈哈哈主播是德云社畢業(yè)的嗎？】【666，反向嚇人最為致命！
】【只有我心疼我方大神嗎？感覺遇到了克星?！俊臼裁纯诵?，這女的就是個戲精，
故意立人設呢！等著吧，待會兒肯定要‘不小心’摔到我們大神懷里！
】陸景行顯然也這么認為。他臉上的嘲諷更濃了，邁著長腿走到我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演技不錯，心理素質也過硬?！彼哉Z里的輕蔑不加掩飾，“就是不知道，
等會兒宅子的‘主人’出來了，你還能不能這么鎮(zhèn)定?！蔽覒械美硭?，
從我的登山包里掏出保溫飯盒和一瓶可樂，開始布置我的“餐桌”——一個從角落拖過來的，
勉強還算干凈的木箱子。然后，我對著空無一人的樓梯方向，提高了一點音量?！凹t姐，
醒了嗎？我給你點了你最愛的小龍蝦和冰粉，麻辣十三香雙拼的，快下來趁熱吃。
”整個大廳，死一般的寂靜。陸景行的隊員們面面相覷，臉上的表情像是見了鬼。
直播間的彈幕也停滯了一秒，隨即以更瘋狂的速度滾動起來。【演，接著演！】【我靠，
她真的瘋了？對著空氣說話？】【前面的，別尬黑，這叫專業(yè)！沉浸式直播懂不懂？
】【我覺得有點毛骨悚然了……】陸景行終于忍不住了。他猛地上前一步，把我堵在墻角，
一手撐著滿是灰塵的墻壁，另一只手捏住我的下巴，強迫我抬頭看他。我們之間的距離，
近得我能看清他漆黑瞳孔里倒映出的，自己那張波瀾不驚的臉。他的氣息混著淡淡的薄荷味，
噴在我臉上?！皠e演了?！彼穆曇魤旱煤艿?，帶著一絲危險的警告，“想證明自己？
拿出點真本事，把我嚇到，我就承認你有料?！蔽冶凰@套霸道總裁式的操作搞得有點煩。
我只是想安安靜靜地完成工作，陪客戶吃頓飯，然后拿錢走人。我無奈地看著他，嘆了口氣。
“我不是在演。”“我是想告訴你們，小點聲?！薄澳銈?，吵到這棟宅子的主人了。
”“主人？”陸景行失笑，仿佛聽到了本世紀最好笑的笑話，“這房子的主人，
不就是傳說中那個穿紅衣的女鬼嗎？怎么，你還能把她叫下來不成？”話音未落。
二樓的走廊盡頭，那扇一直緊閉的臥室門，“吱呀”一聲，開了。
第二章一股陰冷到骨子里的寒氣，瞬間從樓上傾瀉而下，整個大廳的溫度驟降了十幾度。
剛才還嘻嘻哈哈的閃電俠和坦克，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得一干二凈，牙齒開始不受控制地打顫。
“陸……陸哥……那……那門……”一個穿著鮮紅色連衣裙，披頭散發(fā)，看不清面容的女人，
緩緩地，一步一步，從樓梯上走了下來。她沒有穿鞋，赤著腳，
慘白的腳踝在紅裙下若隱隱現(xiàn)。她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所有人的心跳上，
發(fā)出沉悶的聲響。最恐怖的是，她的眼睛。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啊，沒有眼白，一片漆黑，
像是兩個深不見底的黑洞。兩行鮮血，正從那黑洞里緩緩流出，劃過她慘白的臉頰，
滴落在紅色的裙擺上，暈開一朵朵更深的暗花?！鞍 ?！鬼??！”閃電俠第一個崩潰，
發(fā)出一聲刺破耳膜的尖叫。陸景行的隊員們瞬間亂作一團，他們雖然是游戲大神，
但在這種堪比4D電影的真實場景下，和平時坐在電腦前敲鍵盤完全是兩碼事。“十字架！
我的十字架呢！”“桃木劍！快拿桃木劍！
”坦克手忙腳亂地從包里掏出一把看起來很厲害的金色十字架，對著女鬼的方向猛地一扔。
十字架在空中劃過一道拋物線，然后“當啷”一聲，掉在女鬼腳邊，一點反應都沒有。
女鬼停下腳步，歪了歪頭，似乎對這個發(fā)光的小玩意兒很感興趣。閃電俠則鼓起勇氣，
拿出游戲商城里最貴的S級道具“驅魔圣水”，擰開蓋子就朝女鬼潑了過去。“妖孽！
我收了你！”圣水在空中爆開，化作點點金光。然而，那些金光還沒靠近女鬼，
就被她周身散發(fā)出的濃郁怨氣給吞噬了。這些舉動，徹底激怒了女鬼。她猛地抬起頭，
那張被長發(fā)遮擋的臉正對著他們，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嘶吼。整個宅子開始劇烈地搖晃，
墻皮簌簌地往下掉，天花板上的吊燈瘋狂搖擺，仿佛下一秒就要砸下來。一股強大的威壓，
讓陸景行的隊員們腿一軟，齊刷刷地癱倒在地，連滾帶爬地往陸景行身后躲。
只有陸景行還站著。他臉色凝重，將隊友護在身后，
手里緊緊攥著一把銀色的手槍——那是游戲公司專門為他配備的，
唯一能對S級怨靈造成傷害的武器，“圣光審判者”?？伤t遲沒有開槍。因為他看到，
那個被他堵在墻角的女主播，竟然在女鬼出現(xiàn)后，非但沒有害怕，
反而……露出了一副“我就知道會這樣”的頭疼表情。第三章我確實頭疼。我嘆了口氣，
撥開還擋在我面前的陸景行，徑直朝女鬼走了過去。“喂喂喂！你干什么！危險！
”陸景行想拉住我，卻被我靈活地躲開了。我在離女鬼三步遠的地方停下。
在所有人驚恐的注視下，我伸出手，一巴掌“啪”地拍在了女鬼的后背上。力道還不小，
聲音清脆響亮。整個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陸景行和他隊員們的表情，凝固在了臉上。
直播間幾百萬觀眾的彈幕，也停滯了。女鬼周身的怨氣，似乎也被我這一巴掌給拍懵了，
停頓了一秒。我叉著腰，擺出長輩訓斥晚輩的架勢，
對著眼前這個能嚇死一整個加強連的女鬼，大聲數(shù)落起來。“紅姐！我說過多少次了！
不要披頭散發(fā)地出來嚇人！你看看你，頭發(fā)都打結了！還有，眼睛！
眼睛里的美瞳特效能不能關一下？血流得到處都是，多不衛(wèi)生！”“還有，
不要學人家電影里走樓梯，你又不是貞子，你是社畜猝死的，要有自己的特色！懂不懂？
”“最重要的是！你的外賣到了！小龍蝦再不吃就涼了！快去洗手間把臉洗干凈，
然后過來吃飯！”我一口氣說完，感覺神清氣爽。而被我訓斥的女鬼——紅姐，
她身上的怨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散了。她委屈巴巴地看了我一眼，那雙流血的黑洞眼睛里，
竟然透出了一絲絲……心虛？然后，她真的就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飄飄悠悠地……去了洗手間。幾秒鐘后，洗手間里傳來了嘩啦啦的水聲。
陸景行：“……”他的隊員們：“……”直播間幾百萬觀眾：“？？？？？？
”我沒理會這群已經(jīng)石化的人，自顧自地走到木箱子前，熟練地打開飯盒，
把雙拼小龍蝦、涼拌黃瓜和冰粉一一擺好，還插上了吸管。很快，紅姐從洗手間出來了。
她臉上的血跡不見了，頭發(fā)也奇跡般地變得柔順，雖然臉色依舊慘白，
但看起來……順眼多了，像個普通的、有點內向的鄰家女孩。她不好意思地對我笑了笑，
在我對面的位置坐下，拿起一只小龍蝦，笨拙地剝了起來。我看著她，又嘆了口氣，
戴上一次性手套，開始幫她剝蝦?！澳阊?，就是脾氣太好了，才會被人欺負。他們吵到你了，
你就該直接說的嘛，搞這么大陣仗，嚇到花花草草也不好啊。
”紅姐一邊吃著我遞過去的蝦肉，
一邊含糊不清地說：“我……我不敢……”“有什么不敢的，這是你家。
”我把一碗冰粉推到她面前，“先吃點涼的，消消火?！边@一幕，和諧得詭異。
仿佛我們不是在S級兇宅里，而是在某個街邊的大排檔。
直到陸景行帶著一絲艱澀和難以置信的聲音，在我身后響起?！斑@……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四章我回頭，看到陸景行和他那幾個隊員，還保持著雕塑一樣的姿勢，
臉上寫滿了世界觀崩塌的茫然。我指了指正在埋頭苦吃，吃得滿嘴是油的紅姐，
言簡意賅地解釋道：“她，紅姐，本名林曉紅，生前是‘996’程序員，
連續(xù)加班一個月后，在這個房子里猝死的，所以怨氣比較大?！薄八龥]什么惡意，
就是討厭別人在她家里大吵大鬧，影響她‘休息’?！薄芭?，對了，”我補充道，
“她還有點社恐，不擅長跟人交流，所以一生氣，
就只會用最直接的方式——也就是你們剛才看到的那樣，來表達不滿。
”陸景行看著那個毫無攻擊性、甚至還有點可愛的女鬼，又看了看我，眼神復雜到了極點。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為他死機了，才終于又開口，
聲音里帶著一絲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探究?！澳恪窃趺粗肋@些的？”“我？
”我剝開最后一只小龍蝦，放進紅姐碗里，然后摘下手套，擦了擦手，“一個合格的試睡員，
提前了解客戶的喜好和背景，不是基本職業(yè)素養(yǎng)嗎？”當然，真正的原因是，我能看見他們，
也能聽見他們的心聲。這對我來說，不是什么金手指，而是一種與生俱來的能力。從小到大，
我看到的、聽到的，都比別人多一些。這曾讓我備受困擾，直到我發(fā)現(xiàn)，這個能力，
可以用在《兇宅圖鑒》里，賺取生活費。我給他們一個“家”，
他們給我一個安寧的工作環(huán)境，互惠互利。紅姐吃飽喝足，心滿意足地打了個飽嗝，
身上的怨氣徹底消散，整個鬼魂都變得半透明起來。她對我揮了揮手，
飄回二樓的臥室“睡覺”去了。整個大廳的溫度，也恢復了正常。
仿佛剛才那場驚心動魄的S級怨靈降臨，只是一場幻覺。陸景行和他那幾個魂不附體的隊員，
終于從石化狀態(tài)中解除。閃電俠和坦克對視一眼，然后“撲通”一聲，
齊刷刷地朝我跪了下來?！按罄?！請收下我的膝蓋！”“大佬！我們有眼不識泰山！
您才是真正的大神??！”他們抱著我的腿，一把鼻涕一把淚，就差沒當場磕頭拜師了。
我嫌棄地想把腿抽出來，卻沒成功。陸景行看不下去了，走過來，一手一個，
把他們倆從地上拎了起來，扔到一邊。他看著我，眼神里再也沒有了之前的輕蔑和嘲諷，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混雜著震驚、好奇、探究，甚至還有一絲……敬佩的情緒。他第一次，
用一種平等的、認真的語氣，問我：“你……到底是什么人？”我一邊收拾著桌上的殘局，
一邊頭也不回地回答：“一個希望能讓所有鬼都吃上熱飯的，平平無奇的美食主播罷了。
”那晚的后半夜，過得異常平靜。陸景行的隊員們對我態(tài)度發(fā)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
鞍前馬后，端茶倒水，殷勤得讓我渾身起雞皮疙瘩。而陸景行，就一直坐在我對面，
用一種研究稀有物種的眼神，一言不發(fā)地看著我?？吹梦冶澈蟀l(fā)毛。第二天早上，
我順利完成了試睡任務，拿到了百萬賞金。臨走時，陸景行叫住了我?！澳愕闹辈ラg叫什么？
”他問。我隨口告訴了他。我以為，這件事就這么過去了。我們就像兩條平行線，
有過一次短暫的交集后，便會各歸其位，再無關聯(lián)。我沒想到，這僅僅只是一個開始。
第五章我的直播間叫“顧湘的深夜食堂”，平時就是做做飯，吃吃播，粉絲不多，
都是些老粉，圖個下飯。那天之后，我的直播間突然涌入了一大批新觀眾。他們一進來，
就刷著各種我看不懂的彈幕?！居^光團打卡！
這里就是傳說中能一巴掌拍懵S級BOSS的主播直播間嗎？】【膜拜大佬！
請問今天直播手撕怨靈嗎？】【主播，陸神在你旁邊嗎？讓他露個臉??！】我一頭霧水，
直到我看到了我直播間的榜一。那個頂著金光閃閃ID“LXJ”的用戶，
一晚上給我刷了十幾個“嘉年華”，直接把我這個月的生活費都給承包了。LXJ？陸景行？
我點開他的主頁，頭像正是陸景行那張帥得人神共憤的臉。是他。不僅是他，
榜二“閃電俠本人”，榜三“坦克在此”，榜四榜五……全是他戰(zhàn)隊的人。他們不僅自己來，
還把整個戰(zhàn)隊的粉絲都給引流過來了。我的直播間，一夜之間，
從一個幾百人在線的溫馨小食堂，變成了幾十萬人圍觀的大型粉絲見面會現(xiàn)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