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卷著雪粒掠過獵人們緊繃的脊背，二十余根石矛凝成森冷的獠牙。
受傷的劍齒虎拖著滴血的后腿，每一次踉蹌都在雪地上拖出猩紅的軌跡。
喉間發(fā)出既似哀鳴又似威脅的低吼，試圖退回同伴組成的防御圈。
阿古手握石矛步步逼近。五米，矛頭精準的射進巨獸抽搐的肋下。
這頭劍齒虎終于控制不住身形側(cè)翻在雪地中，帶起的雪霧中混著腥甜的血氣。
巖皮幾乎是在同一瞬間彈射而出。
少年的石矛在暮色中劃出銀弧。
借著慣性對準虎眼刺了進去，當劍齒虎垂死掙扎的巨爪擦著他耳畔揮過時，他反而咧嘴露出森白牙齒。
他能看清對方的瞳孔里自己扭曲的倒影。
是的！“巖皮”已經(jīng)徹底學會了……他已經(jīng)成為了一個合格的獵手！
劍齒虎群發(fā)出的咆哮聲震得積雪簌簌而落，獸瞳里原本的兇光已經(jīng)被恐懼替代，化作兩簇瑟縮的幽綠。
獵人們踏著碎冰，半圓形的包圍圈如絞索般收緊。
虎群背后——碎裂的冰層下露出的是大半個猛犸象的尸身，象牙刺破冰面，像是一堵墻徹底封死了虎群退路。
凌天握緊石矛，目光死死鎖住七步外的獨眼虎王。
它突然仰天長嘯，剩下的劍齒虎齊刷刷伏低身子，皮毛下的肌肉繃緊如滿弓。
它們要突圍了！
“散開！”
喝令未落，大家迅速分成四個小組。
獵手們手拿石矛背靠背地組成了一個石矛陣，燧石矛頭交錯成荊棘之墻。
這群畜生倒也奸詐，眼看沒有成功的跡象，其中兩頭劍齒虎一邊攻擊一邊后退，竟然跑出了包圍圈，一路狂奔！
利爪在冰面上擦出火星。
現(xiàn)在只剩獨眼虎王和另一頭劍齒虎！
“不要讓它們跑咯，殺！”力大喊！
眾人直接向兩只劍齒虎發(fā)起了攻擊！
虎王突然人立而起，它布滿疤痕的脊背弓成詭異的弧度。
僅剩的另一頭劍齒虎護在它左側(cè)，獠牙交錯著劃出死亡弧線，竟把兩個持矛獵手逼得連連后退。
劍齒虎實在是太靈活了，凌天也在考慮怎么辦，要不就放他們離開。
阿大對著虎王拋出了石矛，插進去了一點。
就在這時，都以為虎王發(fā)狂的時候，誰料獨眼虎王竟突然忍痛轉(zhuǎn)身一步跳上了象尸，扭頭看了一眼之后，迅速跳下從后逃離。
“別追了，宰了這個也夠了！”
失去虎王庇護的劍齒虎如離群孤狼，獸瞳里的兇光徹底潰散成絕望的暗芒。
它徒勞地揮爪咆哮，卻躲不過四面八方刺來的石矛，轉(zhuǎn)眼便成了雪地上扎滿燧石尖刺的血團。
凌天踏著滿地碎冰逼近，當巨獸最后一次仰頭嘶吼時，他暴喝一聲將長矛狠狠捅入那腥臭的咽喉——尖銳的石刃穿透上顎，劍齒虎轟然倒地。
抽搐的四肢在雪地上犁出五道蜿蜒的血痕，最終歸于死寂。
當凌天踩住還在抽搐的劍齒虎腦袋，他仿佛看見這畜生的眼睛里居然滾出滴冰淚。
當?shù)谝荒ㄏ﹃栍鄷熑炯t雪原時，一頭猛犸象和兩頭劍齒虎的尸體橫臥雪地！
“剝皮要快?！绷杼旄铋_劍齒虎的喉嚨，“血腥味會引來狼群。”
三個獵手用燧石匕首和刮削器處理著虎尸。
“骨鳴”蹲在象尸旁，用匕首剔下了部落中最重要的象牙。
其余獵人們使用石刀，將猛犸象的龐大身軀進行分割。
他們熟練地切割下一塊塊巨大的肉塊，這些新鮮的肉類是部落寶貴的糧食來源。
猛犸象的厚實象皮也有著極高的利用價值，獵人們小心地將象皮剝離下來。
太陽落山了。
經(jīng)過兩個多小時的處理，獵物的皮毛和肉已經(jīng)被處理干凈。
大塊肉類擺在皮毛上面，還有部分肉類大家扛在了身上！
當狼嚎從北方傳來時，狩獵隊早已帶著戰(zhàn)利品踏進了漸濃的夜色。
留下凌亂的腳印在晚風里漸漸被雪毛覆蓋。
黑暗裹住整支隊伍！
巖皮把虎胃囊套在頭上當風帽，腥臊味熏得腦仁疼，卻能防止耳朵凍掉。
瘦猴在前方引路。
凌天每隔十步就用石矛敲擊地面，叮叮聲混著虎尾和猛犸象皮拖行的沙沙響，人群像一串冰葡萄借著夜色移動。
夜色雖濃，卻被這滿眼的冰雪與月光交織的光芒刺破，消融了無邊的黑暗。
遠遠望去仿佛是一片靜謐而清冷的世界。
三更天時暴雪封眼，力踩塌了暗冰層。
眾人廢了大半天才把他拉上來，這壯漢左腿腫成紫蘿卜，卻咬著牙不吭聲。
巖皮撕開半張熊皮裹住他傷腿。
經(jīng)過長時間的緊張狩獵和戰(zhàn)斗，獵人們身心疲憊。
當他們翻過第七座山丘，眼前豁然開朗——前方山丘之下，正是日夜思念的部落！
天邊剛剛泛起魚肚白，一行人終于抵達。
在踏入這片土地前，目力所及之處，中央空地上那一個個熟悉的窩棚，恰似散落在綠毯上的珍珠。
凌天第一次對這個對方有了“回家”的感覺。
眾人拖著沉甸甸的戰(zhàn)利品疾步而行，踩碎滿地霜花。
部落的哨兵早已吹響骨哨，大家從窩棚內(nèi)走出，歡呼聲像漣漪般迅速擴散。
柔掀開獸皮簾的剎那，眸光瞬間被遠方那個穿著皮裙的身影點亮。
唇角揚起的弧度比篝火還要熾熱，恍若等待遠征丈夫歸來的妻子，眼底盛滿期待。
回到部落中，火塘燃燒的比往日更旺，當晚舉行了“盛大”的慶祝儀式。
部落的成員們圍坐在一起，共享猛犸象肉制成的美食，大家跳來跳去，像是“最原始的舞蹈”，盡情地歡慶這次成功的狩獵行動。
尤其是像巖皮這樣的年輕獵手的表現(xiàn)，受到部族內(nèi)老者的贊揚與女性成員的傾慕。
這不僅是對獵人們勇氣和力量的肯定，也是對整個部落團結(jié)協(xié)作精神的彰顯。
在慶祝之余，巫師帶著族人舉行常規(guī)的“感恩”儀式！
感謝大自然賦予他們這次狩獵的成功，感謝猛犸象為部落提供了食物、衣物、工具等生存必需品。
他們相信萬物有靈，猛犸象的犧牲需要得到尊重和回饋，通過祭拜自然，祈求未來的狩獵活動能夠繼續(xù)順利。
這在凌天看來倒也無可厚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