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蛋,看江燼這個反應(yīng)就知道那個畜生還做了更過分的事,陸凜心中的小人在吶喊,面上卻不動聲色的開口:
“只要你乖乖聽話,我就不會去找你的母親?!?/p>
“嗯,我會乖乖聽話的。”
“回家吧?!标憚C有些無力的開口。
看著逐漸遠(yuǎn)去的江燼,陸凜終于松了一口氣,而后默默跟上了他的腳步。
陸凜跟著江燼保持著一個不遠(yuǎn)不近的距離,看著他越走越偏,穿過人群,而后拐進了一條幽深的小巷。
陸凜的心跳在胸腔里擂鼓,每一下都沉重地撞擊著肋骨。他看著江燼瘦削的背影毫不猶豫地拐進那條被陰影吞噬的小巷,像一滴水融入墨池,瞬間消失不見。一股混雜著不安、好奇和某種不祥預(yù)感的寒意順著脊椎爬升。
他屏住呼吸,緊貼著斑駁脫落的墻皮,等了幾秒才跟了上去。巷子比他想象的更深、更窄,空氣里彌漫著潮濕的霉味、垃圾腐敗的酸臭,還有一種鐵銹般的、若有似無的尿騷味。光線吝嗇地從頭頂狹窄的天空縫隙投下。
樓體破敗不堪,窗戶大多碎裂,而樓門是一扇嚴(yán)重扭曲變形的鐵門,其中一扇半耷拉著,露出里面深不見底的黑暗。
陸凜停在巷子盡頭一堆廢棄的家具后面,看著江燼沒有絲毫停頓,側(cè)身就從那扇半開的鐵門縫隙里擠了進去,身影徹底被黑暗吞沒。
陸凜的心沉了沉。101渣男系統(tǒng)在他身上一閃一閃的發(fā)著光。
要跟上去嗎?
陸凜猶豫了一陣,可他實在太想確定這個同人文到底和他的小說區(qū)別有多大。
在他的設(shè)定里,雖然江燼的日子過得并不富有但他和媽媽相依為命,兩個人住在一座溫馨的居民樓里,而家也是他心里最后一片凈土。
他所描述的居民樓,絕對不是現(xiàn)在面前這座陰冷的,潮濕的,好像下一秒就要將人吞噬的怪物。
他到底還是跟了上去。
樓道里漆黑一片,只有應(yīng)急燈發(fā)出慘綠的光。樓梯扶手銹跡斑斑,臺階上布滿灰塵和不明污漬。陸凜屏住呼吸,循著江燼極其輕微的腳步聲向上。最終,腳步聲停在四樓一扇斑駁的綠色鐵門前。
陸凜躲在樓梯拐角的陰影里,看著江燼掏出口袋的鑰匙。鑰匙插入鎖孔的金屬摩擦聲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門開了,里面透出一點昏黃的光,一個尖銳而又疲憊的聲音響起:
“怎么才回來?死哪兒去了?”聲音里充滿了怨和神經(jīng)質(zhì)的焦慮。
陸凜的心猛的一抽,這是江燼的母親?
“沒有,媽?!苯瓲a的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
帶著一種近乎麻木的順從,“放學(xué)晚了點?!?/p>
“晚點?我看你是骨頭又癢了!”腳步聲逼近,接著是“啪”的一聲脆響,是耳光打在皮肉上的聲音。
陸凜的拳頭瞬間握緊,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媽,對不起?!苯瓲a的聲音沒有任何波瀾,仿佛挨打是再平常不過的事。
“對不起有什么用?!要不是你,你爸怎么會走?!要不是你惹上那個姓陸的,我們怎么會搬到這種鬼地方來?!”女人的聲音越來越高亢,帶著歇斯底里的哭腔,“他今天找你了沒有??。克遣皇怯滞{你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那個畜生不會放過我們的!”
“沒有,他沒找我?!苯瓲a的聲音依舊平靜,像是一灘死水。
不知道江母問了什么。
“我沒有!”江燼的聲音第一次出現(xiàn)了細(xì)微的波動,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痛苦。
“沒有?!沒有他為什么陰魂不散?!”女人似乎又撲了上來,推搡的聲音響起,“你給我滾!滾出去!看見你就煩!都是你這個掃把星害的!”
“砰”的一聲,似乎是江燼被推得撞到了什么。緊接著,是反鎖門的聲音。
“今晚別回來了!死在外面算了!”女人在門內(nèi)尖叫。
樓道里恢復(fù)了死寂,只剩下女人在門內(nèi)壓抑的、斷斷續(xù)續(xù)的哭聲。
陸凜靠在冰冷的墻上,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冷了。
他終于明白了那句“只要你乖乖聽話,我就不會去找你的母親”背后沉甸甸的份量。
那個“陸凜”不僅折磨江燼,還用他唯一的親人作為籌碼!而江燼的母親,顯然早已被恐懼和生活的重壓逼得精神崩潰,將所有的痛苦宣泄給了他唯一的兒子。
真是純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