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不成,他記錯了。
“杳杳,咱們默的書都在這里了?”
紀云杳吃著枇杷,哎呀一聲
“我房里還有一本毒物的,那天我拿回房去看來著,你等著,阿兄?!?/p>
紀云杳拿著書過來時,還問道
“阿兄,你對毒物藥理從來不感興趣,今日怎么想起來看了?”
“嗯,找些東西?!?/p>
紀云杳啃著枇杷
“可是跟謝允執(zhí)的病有關(guān)?”
紀清潯看的認真,并且答話。
紀云杳自顧自的說道
“阿兄,你也有所懷疑對不對?”
紀清潯抬眼看她
“你怎么會知道?”
“今日我偷聽到了你們說的話,后來我借握住謝允執(zhí)的手腕的機會,給他診了下脈,他其實根本就不是心疾,對不對?”
紀清潯頓時變了臉色
“你給他診脈了?你有沒有用木靈力?”
紀云杳趕緊搖頭
“我沒有!阿兄,你也太小瞧我了,診個脈而已,還用不上木靈力?!?/p>
“紀云杳!”
紀云杳作勢捂住耳朵
“阿兄,你小點聲,我的耳朵都要被你震聾了?!?/p>
她這個妹妹性子跳脫,膽大包天,慣會陽奉陰違,你讓她往東,她偏就往西,偏還能屈能伸,有錯就認,但就是不改。
面對不聽話的妹妹,紀清潯十分頭痛。
“杳杳你的木靈力提前覺醒,四年前又受損嚴重,至今還未恢復(fù)好,你千萬不能用?!?/p>
紀云杳哦了一聲
“我只是覺得,阿執(zhí)那個倒霉蛋有點可憐。明明和我同歲,卻還沒有我高,整個人瘦的像個剝了皮的甘蔗,”
謝允執(zhí)跟在自己的叔叔身邊,而她也是只有阿兄一人,想來都是被父親家族厭棄的人。
不然她又不是什么大善人,怎么會對誰都那般上心,還不是因為每次見他,都有種二人同病相憐的感覺。
紀清潯嘆了口氣
“他的病,我會治,你莫要插手,更不要擅自用木靈力?!?/p>
紀云杳乖巧的點了點頭,接著討好的湊到紀清潯跟前
“阿兄,那你到底準備什么時候跟我說啊。”
紀清潯伸出手指,輕點她的腦門,將人推開
“說什么?!?/p>
紀云杳試探的說了句
“四年前到底發(fā)生什么事情了?為什么我不記得那一年多的事情了?那一年對我而言是空白的,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紀云杳依然清晰的記得,她明明剛過完七歲的生辰,只是睡了一覺,可是再一睜眼,就是他們兄妹二人一身傷的出現(xiàn)在京都城外。
她當(dāng)時嚇壞了,不知道為什么會發(fā)生這樣的事情。
后來阿兄說,她其實已經(jīng)過完了八歲的生辰,還說阿娘為了救他們倆已經(jīng)死了,但卻絕口不提阿爹。
她爹娘十分恩愛,在他們家這樣的家族中,她阿爹卻能做到同阿娘一生一世一雙人。
她不相信,他們出事,阿爹會無動于衷。
她沒有記憶的那一年里,一定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以至于他們兄妹要改名換姓,整日戴著人皮面具度日。
可是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阿兄卻從不肯說。
她阿兄從前那般開朗愛笑,心細柔軟,一心要懸壺濟世,要將家族的醫(yī)術(shù)傳承發(fā)揚光大。
可是逃亡路上,她親眼看見阿兄一針便殺掉了欺負他們的人,眼神那樣冰冷的阿兄,她從未見過。
雖然阿兄仍然行醫(yī),但她知道,阿兄同從前不一樣了。
他們是兄妹,卻要阿兄一人背負所有的痛苦。
她不想這樣,也不該是這樣子的。
可阿兄始終拿她當(dāng)小孩子,什么都不肯告訴她。
紀清潯長嘆一聲,目光悵然的看著紀云杳
“杳杳,你還小,等你再大些,阿兄便告訴你?!?/p>
紀云杳嘟囔一聲
“我就知道?!泵看味际沁@個借口。
紀清潯安撫似的揉了揉她的腦袋,聲音低沉道
“杳杳,你我二人,一個遺傳了阿娘的木靈之血,一個遺傳了木靈之力,看似是上天賦予的神跡,但其實這又何嘗不是另一種桎梏與災(zāi)禍。
我們一家到了如今這地步,便是因為沒有守好這個秘密,所以答應(yīng)我,不到萬不得已,不要動用你的木靈力?!?/p>
紀云杳點頭應(yīng)了下來,心里卻暗自思量,看來阿娘的事情,與祖父他們脫不了關(guān)系。
阿娘性子雖爽朗灑脫但卻十分謹慎,這件事,她斷不會告訴除了阿爹之外的旁人,可偏偏就被外人知道了。
可阿爹那么愛阿娘,他絕不會背叛阿娘。
那旁人是如何得知?除非....
紀清潯彈了下她的腦門
“阿兄,你干嘛,好疼?!?/p>
“別想有的沒的,阿娘拼死護咱們逃出來,不是為了讓我們蜉蝣撼樹,替她復(fù)仇的,阿娘說過,你我人生還長,不能一直活在仇恨中。
大昭地域遼闊,她希望我們能替她去看看,她還說緣來緣去自有定數(shù),或許她只有死了才能真正的回家?!?/p>
似是想到了什么,紀清潯不禁輕笑出聲。
“阿兄,你笑什么?”
“那時候明明是危機關(guān)頭,阿娘卻說了句,本以為要等到七老八十壽終正寢了才能回家,沒想到竟然提前了,倒也不算是壞事?!?/p>
紀云杳一個沒忍住輕笑出聲
“阿娘,還真是一如既往的語出驚人。”背過身子抹了抹眼淚
還有一句,紀清潯沒說
“阿娘倒是遂了心意,一死百了,只是苦了你們兄妹,日后…顛沛流離…無人照拂…”
紀云杳沉默片刻后道
“阿兄,那咱們說好了,以后都不想這些,咱們要好好活著,帶著阿娘的那份一起?!?/p>
紀清潯輕笑道
“我自是不用你操心,你管好自己便是最好的了?!?/p>
待看護你長大,為你尋得可托付終身之人,我便算完成對阿娘的承諾,到時候我自有我的去處。
“那我便當(dāng)你答應(yīng)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