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巖皮”緊忙拿起旁邊的石矛瞄準著拋了出去。
噗呲——中了。
矛頭穿透熊肩骨的悶響里，獵手們的石矛如暴雨般破空而來。
凌天借著雪堆彈力躍上樹干，在枝椏間騰挪時瞥見棕熊已變成插滿木桿的血丘。
暗紅血跡順著木桿流進雪里，將白色地毯洇成不規(guī)則的赤紅色。
它跑不動了！
轟然倒地時，它的胸腔還在劇烈起伏，瞳孔里還有著未熄滅的野性。
眾人圍了過去。
“巖皮，插下去！”阿古將石矛砸在他的腳下。
“刺心臟?！?/p>
少年喉結(jié)滾動，想起部落篝火旁老人們總說的話——新獵手的成人禮，要親手了結(jié)獵物的掙扎。
巖皮攥緊長矛狠狠刺下，矛頭沒入熊胸的悶響混著骨骼碎裂聲。
有人跪在雪地上捧起熊血就灌，溫熱的液體順著下巴滴進獸皮領(lǐng)子里。
“你們這幾個，走的時候把你們的嘴給我弄干凈。
小心狼群跟上來！他們的鼻子你們也見識過！”
部落中最好的切割師“骨鳴”已經(jīng)帶著幾個獵人圍上來，刮削器在熊皮上刮出刺耳的聲響。
蒸騰的熱氣里，新割的熊肉還在微微顫動。
一個獵手已經(jīng)抓起熊肉準備啃食，卻被凌天一把按住要撕肉的手：“吃肉干?！?/p>
凌天心中覺得有必要改變族人生食的習(xí)慣了。
回去以后一定要抓緊讓柔教他們制作陶器。對，自己也要教會他們鉆木取火。
不然火老下一次應(yīng)該就不會輕易允許自己出來了！
獵手不解地抬了抬頭，倒也沒說什么！
“不要耽誤時間，分解完我們迅速離開！
帶上肝臟和里脊，其余的埋在雪里。
這點肉填不飽整個部落，我們還需要狩獵更多的動物?！?/p>
“瘦猴，你先去探路。”
獵手們啃著凍得硬邦邦的肉干，目光忍不住往新割的熊肉上飄——溫熱的肌理還在冒著熱氣。
“吃完了，我們繼續(xù)出發(fā)。”凌天扯下熊皮上的燧石匕首，在雪地上蹭掉血漬。
遠處的一處雪地中，一道道鐵灰色的影子正在移動，它們高聳的脊背割裂著晨光，正是傳說中的長毛猛犸象群。
瘦猴作為一名經(jīng)驗豐富的探路者，對狩獵對象的習(xí)性和數(shù)量有敏銳的判斷能力。
他俯身察看地上新鮮的蹄印，積雪被壓得如鐵板般堅硬。
根據(jù)大小和蹄印密集程度他判斷這就是猛犸象群，而且還是一個不小的象群。
太陽還沒升高，天色尚早，而猛犸象群的蹄印如此新鮮，說明它們就在不遠處。
瘦猴沿著蹄印一路向前，他看到了！
——兩頭公象在前，緊接著三頭成年母象帶著5頭亞成年象在后，中間還有幾頭幼崽，兩頭獠牙呈螺旋狀的老年象在最末。
公象用長鼻掃開積雪，幼崽緊貼著母親腹部的保溫層。
“噓～噓”兩聲綿長哨聲在遠處響起。
“是瘦猴的示警哨！聽哨音他發(fā)現(xiàn)獵物了！凌天指尖攥緊獸皮護腕。
眾人立刻壓低身形，鹿皮靴在雪地上碾出細碎冰碴。
二十多道目光死死盯向聲源處，石矛木桿在掌心焐出濕熱汗痕。
約摸一柱香工夫，前方雪丘后突現(xiàn)一道佝僂身影——瘦猴正蜷在風(fēng)蝕巖后，手臂急促揮動，指向遠處蒸騰的白霧。
眾人魚貫伏入雪窩，睫毛上的冰晶尚未凝結(jié)，便望見灰白山影在霧中緩緩蠕動：
十幾頭猛犸象正以扇形陣列碾過冰原，長牙犁開積雪如巨鯨破浪。
遠處傳來幼象踩碎冰棱的脆響，驚起一群雪鴉掠過蒼白天空。
“太多了，我們一次吃不下！”
阿古作為一名優(yōu)秀的獵手，深知獵物的數(shù)量已經(jīng)超出了他們的直接狩獵的能力范圍。
要知道部落的狩獵團隊雖然分工明確、協(xié)作緊密，但是猛犸象群數(shù)量過多，很可能會引發(fā)混亂，甚至導(dǎo)致獵手們陷入危險。
“要狩獵它們需要足夠的陷阱和策略?！?/p>
“力，你負責陷阱布置，阿大你負責驅(qū)趕，阿古你帶領(lǐng)其他獵手攻擊。”
狩獵隊迅速分成三組潛入陰影，骨哨的次聲波在冰川間傳遞著暗號。
力”帶著幾個獵人穿到猛犸象群前方的必經(jīng)之路。
力攥緊石矛砸向冰面，木柄震得虎口發(fā)麻。
六名獵人呈扇形散開，矛尖如啄木鳥叩擊冰面，“咚咚”聲中傳來甕鳴。
蛛網(wǎng)狀裂紋從矛尖向四周蔓延，力瞇眼丈量：這一片的冰面已薄如蟬翼，透過淡藍冰殼能看見冰下水流翻卷的白浪。
冰面下的暗河發(fā)出嗚咽，仿佛為即將墜落的巨獸哀鳴。
骨哨突然在喉間震動，三記短音如冰棱斷裂——是阿古的信號。
“力”猛地揮手，獵人們瞬間伏進雪溝。
與此同時，象群后方爆發(fā)出粗糲的“嗚嗚”嘶吼，阿大揮舞著石矛跳出雪堆，驚擾著象群。
幼象受驚般縮進母象腹下，發(fā)出高頻嘶鳴，整個象群頓時陷入混亂。
但領(lǐng)頭的巨象立刻發(fā)出低頻吼叫控制住族群。
這個重達八噸的統(tǒng)治者揚起長鼻發(fā)出悶響，仿佛宣告著他們才是這是冰雪中的王者！
阿大使勁敲擊著空心的猛犸腿骨，沉悶的聲波讓冰層產(chǎn)生共振。
聲波震得人胸腔發(fā)麻，巖皮耳內(nèi)嗡鳴，看見自己握著石矛的手在霧狀呵氣中發(fā)抖。
經(jīng)驗不足的幼象開始脫離隊列，其中兩頭被聲波驅(qū)趕著沖向預(yù)定區(qū)域。
“來了！”力說話的瞬間，冰霧中沖出兩頭幼象。
覆蓋的薄雪的冰面轟然塌陷。
領(lǐng)頭的巨象突然人立而起，五米長的鼻子卷住冰崖邊緣，竟將墜落的一頭幼象硬生生拽回地面。
“去那邊?！?/p>
瘦猴一個翻身撲到象腿旁，石矛猛砸冰面。
這道剛剛被獵人暗中削薄的冰層應(yīng)聲碎裂，剩下一頭幼象龐大的身軀頓時失衡。
“力”撿起來一個長矛用力拋向了它，猛犸象一個甩了甩鼻子，長矛就掉下了冰層。
猛犸象群也變得更加慌張，不停的發(fā)出低沉吼聲。
“巖皮”的心臟幾乎跳出喉嚨。
原來這就是長毛怪，長牙怪，真的好大，這頭巨獸的肩高足有六人疊起那么高！
巖皮突然明白老人們說的「行走的冰川」是何意——這種巨獸本身就是天災(zā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