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睡個懶覺！
凌天就被一陣急促的搖晃喚醒。
朦朧中，柔焦急的臉龐闖入他的視線：“白牙，你沒事吧？”
他揉著惺忪睡眼，聲音里還帶著未散的困意：“怎么了？”
“你一直在喊'救我'，我......”柔的手指絞著獸皮裙邊，眼中滿是擔憂。
凌天恍然失笑：“嗨，做噩夢罷了?！?/p>
“噩夢，那是什么？”
他耐心地解釋夢境的概念，卻見柔眼睛一亮：“我知道，阿娘說這是神靈的警告！”
“算是另一種指引吧?！绷杼炱鹕砼汐F皮，“走，今天教大家做陶鍋。”
兩人從窩棚內(nèi)走出，中央空地上，早已是一片忙碌景象。
阿彩帶著女人們專注捏制陶器，泥土在她們手中化作各種雛形；
巫師則在一旁教導著部落老人語言。
眾人看到凌天和柔出來，大家紛紛點頭示意。
“從今天起，咱們多做些陶鍋?！绷杼炫牧伺氖稚系幕?，提高聲音說，“以后煮肉煮湯都能用。”
昨天部落中的那些人在嘗試過熟食的美味后，表現(xiàn)出了極大的興趣。
他轉(zhuǎn)頭吩咐柔：“你把昨天做好的陶鍋拿出來?！?/p>
凌天把陶鍋架在火塘上，轉(zhuǎn)身去肉倉抱了幾塊凍肉回來。
昨天晚上他琢磨過了，得先讓大家都嘗嘗煮肉的滋味，讓大家慢慢習慣這種美味。
肉在鍋里咕嘟咕嘟煮著，水汽混著肉香往鼻子里鉆。
連遠處部落中的孩子也都扒著窩棚向這邊張望。
沒多久，鍋里飄起奶白色的湯，肉塊也變得軟乎乎的。
柔招呼著大家品嘗！
吃過肉湯的那每個人臉上都泛著一股別樣的滿足。
看著族人的樣子，凌天心里踏實了。
他沖柔招招手：“教大家做陶鍋的事兒，就交給你了?！?/p>
柔用力點頭！
人群散開時，已經(jīng)有人小跑著去取陶泥。
柔抱著陶鍋擺在空地上，邊演示邊念叨：“泥條要搓得粗細均勻，盤的時候記得壓縫......”遠處傳來孩子的歡呼，大概是想起了昨天肉湯的滋味。
凌天看見巖皮正和女人們一起捏陶，手上沾滿了黃泥巴。
他走過去說：“巖皮，你帶幾個手腳麻利的“跟隨者”，拿上石斧跟我去南邊一趟?！?/p>
巖皮把手上的泥往地上蹭了蹭，應(yīng)了聲“好嘞“，就去找人了。
接著，凌天又跑到肉倉，把正在分肉的阿大拉了出來：“阿大，跟我去砍樹?！卑⒋蠖挷徽f，抄起墻角的石斧就跟上了。
是的，他要去砍伐更多的樹木。
大家只要開始食用熟食，那部落中存儲的木材后面就不夠了。
隊伍沿著熟悉的小路往南走，翻過一座小山包，又順著結(jié)冰的小溪走了好長一段路。
白牙的記憶中，再往前走———溪流旁邊就有一大片云杉林，部落以前的柴火大多從那兒砍的。
一路上大家也沒怎么說話，只聽得見踩在雪地上“咯吱咯吱“的聲音。
等遠遠望見那片黑壓壓的云杉樹時，大家都松了口氣——可算走到了。
燧石斧刃撞擊樹干的瞬間，發(fā)出“嘣”的聲音。
阿大繃緊后背的肌肉，將全身重量壓在斧柄上，石刃楔進樹皮半指深，劃出一道裂口。
這是棵比腰還粗的云杉樹，震的他虎口發(fā)麻。
第二斧落下時，斧刃終于嵌進了木質(zhì)纖維。
隨著砍伐深入，云杉內(nèi)部傳來類似冰層開裂的細微脆響。
一次一次的揮動過后，樹根在泥土里發(fā)出沉悶的呻吟，阿大隨即單膝跪地，用燧石片剜去樹皮深處的纖維。
“咔啦！“樹干內(nèi)部傳來木質(zhì)斷裂的脆響，阿大踉蹌后退。
整棵云杉先是微微前傾，繼而發(fā)出轟鳴，帶著尖嘯轟然倒地。
飛濺的樹枝擦過他的臉頰，樹樁斷面滲出粘稠的樹液，樹上的積雪被震得騰空而起，形成一片閃爍的雪幕。
阿大撿起石斧，望著橫在溪谷間的巨木，喉間發(fā)出勝利的低吼。
溪流旁，巖皮帶著剩余的族人正與云杉群展開鏖戰(zhàn)。
冰原邊緣回蕩著此起彼伏的撞擊聲。
阿大的弟弟阿圖將獸皮繩纏繞在一棵細小的樹干高處，赤褐色的肌肉在陽光下隆起，隨著他有節(jié)奏的拉扯，整棵云杉發(fā)出令人牙酸的吱呀聲。
樹下，兩名“跟隨者”輪流揮動石斧砍向同一個高度。
巖皮則站在一棵粗壯的云杉前，雙眼瞇起，仔細打量著樹干。
他咧嘴一笑，伸手握緊腰間燧石斧，猛地發(fā)力，斧刃狠狠砸在樹干上。
“砰”的一聲悶響，木屑飛濺，他接連揮動斧頭，很快在樹干上砍出一個規(guī)整的缺口。
巖皮從腰間掏出削制的木楔，這木楔是他用最堅硬的樺木，配合鋒利燧石片一點點打磨而成，質(zhì)地堅硬，邊緣銳利。
他將木楔穩(wěn)穩(wěn)插入缺口中，隨后舉起斧背，有節(jié)奏地敲擊木楔頂部。
每一下敲擊，木楔便更深地陷入樹干，云杉內(nèi)部的纖維被逐漸撐開，發(fā)出細微的“嘎吱”聲。
眼看木楔嵌入得差不多，巖皮把斧頭往腰帶上一別，手腳并用，利落地爬上樹頭。
他在樹頂選了一處粗壯的枝干，將獸皮繩緊緊綁在上面，打了個死結(jié)，確保牢固。
做完這一切，他順著樹干滑下。
二十步開外，巖皮盯著自己處理的這棵云杉，喊來了兩個跟隨者，抓住了獸皮繩。
他大喊一聲：“拉！”
三人一起后仰發(fā)力，獸皮深深勒進他們的掌心，磨出一道道紅印，在他們的合力拉扯下，云杉發(fā)出痛苦的“吱呀”聲，樹干內(nèi)部的纖維開始斷裂。
“咔啦”一聲巨響，樹干從中斷裂，巨大的樹冠向著一側(cè)傾倒，帶起一陣勁風。
阿大的石斧已卷了刃口，他將斧頭在腰間獸皮上蹭了蹭，抬頭望向天空。
云層正從北方壓來，鉛灰色的天幕下，族人的身影在傾倒的云杉間穿梭如蟻。
有人在樹干上刻畫計數(shù)符號，有人用獸皮或者藤條捆扎枝椏，被驚起的雪鸮在低空盤旋，尖銳的鳴叫與砍伐聲交織成原始而壯闊的樂章。
“走，回去吧！”